苏鹤亭眼神一冷,“苏大公子,多年之前我就已经警告过你,你怎么辱骂我都可以,但对家母,最好还是恭敬一些!”
苏伯璋冷笑道:“怎么,敢来给人做见不得人的外室,还不让人说了?当年,我母亲不是没提过接你们母子进府,是你们母子执意不肯!
“我当是你母亲羞愧出身不好,原来竟是有更大的图谋,想要取而代之!我告诉你苏卓,只要有我苏伯璋一日在,你和你死去的娘就休想进府!”
“啪!”苏鹤亭袖子一甩,在苏伯璋面颊上扫了一下,那里立刻就浮肿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疼痛,让苏伯璋呆滞了片刻,才抬手捂住伤处,满眼不可置信:“你……你竟敢对我动手?”
苏鹤亭慢条斯理放下刚刚挽起的袖子,唇边漫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苏大公子,这个假设,似乎并不成立。”
打都打完了,你还问什么敢不敢?
苏伯璋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你莫要太嚣张了!”
“苏大公子记性不好,”苏鹤亭淡淡说道,“我也只是给你涨涨记性罢了。此事便是闹到父亲跟前去,我也不惧!
“再跟你说一遍,我母亲已经过世了,不管过去你对她有多少成见,现如今最起码也应该给死者一份尊重。
“你捂好了你苏家嫡长子的身份,没人觊觎它!我母亲也不会进你们苏家的大门!
“你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我苏鹤亭可从来没想过据为己有。该是我的,我不会放手,不该是我的,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这些话,我再说最后一次。请你,也请令堂记在心上。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但若你们步步相逼,我苏鹤亭可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我苏鹤亭母子欠父亲的,可不欠你的!”
说罢袖子一甩,转身向内,冷冷吩咐:“北芒,送客!”
北芒走过去,把手一伸:“苏大公子,请吧。”
又是这样!
苏伯璋气得连连跺脚,每一次来苏鹤亭面前都占不到半天便宜!
北芒见他站着不动,便提着他的领子往外拽。
苏伯璋只是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当然禁不起北芒拖拽,很快就被北芒“送”出了大门外。
苏鹤亭个揉了揉眉心,麻烦!
北芒回来,略带担忧:“苏大公子不会只有这样一点招数。”
“这是自然,”苏鹤亭叹了口气,偏生看在苏德昭面上他跟本就不能对苏伯璋下狠手,“他这人历来心思缜密,今日这样鲁莽,分明……是用来惑人眼目的。”
苏伯璋不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城府也不深,但他认死理,只要做一件事必定会深思熟虑,一定要漂亮完成。
所以来找苏鹤亭麻烦这件事肯定也是环环相扣的。
捏了捏眉心,苏鹤亭无奈地道:“随他去吧!”
睡了不到一个更次,苏鹤亭就又起来了,早早吃了东西,收拾停当,准备去上朝。
当然,他是估计宣德帝会召见他,事实上他并未接到明旨。
什么样的官员才有资格上朝?
四品以上的朝廷大员!
四品官员上了朝也只配在末尾站着,一般情况下,连发言权都没有。
苏鹤亭作为七品县令,根本就没有上朝的资格。
当年等朝廷大员踏上玉带桥的时候,便有小太监从宫门内飞奔而出,传话让人去宣苏鹤亭等候觐见。
朝廷百官陆续通过了玉带桥,苏德昭才匆匆赶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苏鹤亭,在对方身边停下脚步,问道:“昨晚,伯璋去找你了?”
“是,”苏鹤亭没有隐瞒,“因为对先母出口不逊,所以我出手小施惩戒,还请父亲责罚。”
苏德昭叹了口气,“你本没做错,我责罚你什么?”时辰限制,不能多谈,他也只得温言安慰,“委屈你了,不过,这种委屈,你不会受太久的。”
说罢匆匆去上朝了。
苏鹤亭在外面抱臂等着,才接旨陛见。
这一次和在南书房私下里接见不同,宣德帝是要把他树立为官员典型,并让官员们跟他学习如何脚踏实地做一个无愧于君王,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百姓的好官。
苏鹤亭本身有内功在身,嗓音清亮,又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几乎是字字珠玑。
翰林院的几位学士早就得到了吩咐,在旁边奋笔疾书,唯恐写漏了一个字。
一边写着一边还佩服不已,不愧是不世出的神童,这样侃侃而谈,无一处错漏,并且妙语如珠,接连不断……
他们这些胡子一大把人的,真是拍马不及,拍马不及!
苏鹤亭这一说,就是足足一个时辰,不光是宣德帝,满朝文武也全都听得如痴如醉。
苏鹤亭还从袖中取出了制作压井的图纸,“还请陛下御览,若是能够推行大周,必能福泽万方。
“陛下未曾亲见,臣所言便都是虚妄。所以恳请陛下在宫中实验一番,亲见奇效。”
宣德帝仔仔细细看了图纸,虽然看不太明白,却也非常高兴,一口允准:“准奏!”
苏鹤亭跪下谢恩。
宣德帝看着文武百官:“诸位爱卿,你们以为,小苏爱卿才能如何?”
有一位文官说道:“陛下,三年前的大试,臣等就已经见识过了。”
“诶,”宣德帝摆了摆手,“能诗能文能赋,只是小才。”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上朝
宣德帝看着底下身姿挺拔,年轻俊朗的苏鹤亭:“能知民间疾苦,能解民间灾厄,这才是大才!小苏爱卿便是这人间大才!”
苏鹤亭忙跪下谢恩。
宣德帝摆摆手,“起来说话。朕听说你还要继续留任天庆县?”
“是,”苏鹤亭朗声道,“虽然天庆县大患已除,但没有看到天庆县百姓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臣心有所憾。
“臣幼承庭训,做事要善始善终,如今只是起了一个头,不敢懈怠。”
宣德帝十分满意:“既然如此,那便准奏。只不过,你身上功劳不小,只是一个小小七品县令,实在是委屈你了。当日你春闱得中,朕看你有状元之才,但因着你年小,连一甲都没点你,只点了你二甲传胪。你,可觉得委屈。”
“臣不委屈。”苏鹤亭躬身施礼。
同年的状元榜眼探花都没什么建树,如今还在翰林院熬资历。今日需要有人秉笔记录朝议,这三位也来了,此刻心里咕嘟嘟直冒酸水。
同样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的大活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同样是读孔孟圣人书,但自己苦读二十年,比不上人家十年!
“可是每当朕回忆起来,”宣德帝微微叹息,“还是觉得朕委屈了你。你这样的才干,朕应该留在身边,时时听你对天下的看法才对。”
“陛下,”苏鹤亭道,“臣倒有不同见解。臣自幼虽然不是生活在锦绣丛中,但也是衣食无忧的,那时候,只知道读书苦,并不知天下苦。臣一直以为,天下皆如天子脚下。
“直到臣外放为官,才知道,这天下之大,也有陛下目不及、耳难闻、手难达之处。
“为人臣者不仅仅是要能够评论江山,历数功过,更要真正替君上排忧解难。成为君上之目之耳之手,使政令通达。
“为官者,民间皆称之为‘父母官’,但为父母者,若是只求子女平安顺遂,不令其经历逆境见识风雨,看似是爱子,实则等同于捧杀。
“前贤说过‘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父母给予子女的,应当是经风雨、见世面的本领,要令其开拓眼界,锻炼能耐,能够独当一面。
“不论成就高低,只要能独立存在于世,便不算失败。
“臣治理天庆县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臣不是拉拔着一县百姓如何如何,而是要教会他们如何利用自己的本事,利用自己的优势找到立世存身的方法。
“只要天庆县每一个百姓都在为了将来的日子劳心劳力,臣相信,天庆县的未来一定超乎想象!
“臣以为,教化百姓,首重不在‘教’,而在‘导’,因势利导,才大有可为。”
“好!”苏德昭击掌叫好,然后出班面向宣德帝,“陛下,请恕臣忘形之罪。”
宣德帝眉眼温和,“朕也想击节赞赏呢!”说着带头鼓起掌来。
宣德帝带头鼓掌,群臣岂敢落后,一时间朝堂上掌声雷动。
苏鹤亭团团一揖,“折煞下官了。”
宣德帝停下,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朝堂上恢复了平静,“小苏爱卿,你这一番慷慨陈词,深得朕心。未免你做事束手束脚,朕,特批三十万两纹银给你。但你要确保,这些银子一文不少,全都用在了民生之上。”
苏鹤亭双膝跪地,“臣,不敢有负重望。”
宣德帝微微颔首,“另,朕破格提拔你为四品知府,整个青州府结尾你管辖,你所要做的不仅仅是带领天庆县一县百姓摆脱贫穷,更要令整个青州府焕然一新。
“岁月苦短,人生有限,朕与你许下三年之期,不知你敢应否?”
整个朝堂上有着短暂的寂静,转瞬便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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