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慌张道:“那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四王的护卫。”
为首的正是豺羽,他领着十名拓跋羽的银甲暗卫从梵宁塔上一跃而下。
拓跋宏怒道:“给我拿下!”
拓跋宏身旁的侍卫顿时分出了一半人马攻向豺羽。
萧练与鬼面郎君接踵而至。拓跋宏恼怒非常,从侍卫手里接过刀来,迎着萧练走了过来:“区区南蛮子,难道朕怕了不成!”
侍卫哪敢真的让拓跋宏以身犯险?在拓跋宏与萧练刀兵相接之前,就已将萧练团团围住。
拓跋宏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萧练挑起嘴角一笑,将自己脸上的鬼面具揭了下来:“萧练。”
“你就是司州的那个龙骧将军?”
“正是。”
拓跋宏爽朗一笑:“你何必为拓跋羽卖命?朕可封你为膘骑将军。”
“你以为我在为拓跋羽卖命?”
“难道不是?”
萧练哑然失笑:“皇上怕是忘了我是汉人。”
萧练骁勇之名早已传遍了北魏,拓跋宏也是起了惜才的心思:“萧练,南齐都没了,你为谁效忠?“
萧练冷声道:“我只效忠我自己。”说话间已是挑开了左右数名侍卫,袭到了拓跋宏身前。
“那要看你今日还有没有命在!”
方才萧练在东宫暗杀拓跋宏时,拓跋宏因为杀了拓跋恂心神不宁,现在宫城一乱,拓跋宏反而镇定了下来。再与萧练过招之时,比之前凌厉了许多,劲力之大竟然不输拓跋澄。
这方萧练与拓跋宏斗在一处,梵音殿附近豺羽已经突围而出,拿下了几座宫殿。
虎贲军一半把守住北魏皇宫的四道宫门,一半驰援梵音殿。
正当虎贲军涌向后宫的时候,箭羽从天而落。虎贲军一名将士惊愕地抬头,发现箭羽竟然是从连接南北两宫的连廊里落下。
连廊顶处竟然早就藏了人!
随即,只见连廊北端火光大盛。一条条火龙从北宫沿着连廊直奔南宫。
公子羽并没有直接冲南宫,而是悄无声息地拿下了北宫。看状况,只怕在晚宴的时候,公子羽就已经将北宫掌控了。
北宫的动静很快传到拓跋宏的面前。拓跋宏双目通红:“拓跋羽!”
拓跋宏心中明了,这次的事变只怕是公子羽联合了朝中的一众反对推行汉化的一众老臣,得到了冯太后一党的支持,否则公子羽不会那么容易拿下北宫。
拓跋宏当下也不再恋战,趁虎贲军分掉萧练注意力的时候抽身而退。
拓跋宏知道,公子羽是捏准了他的软肋,知他必然会礼贤天师。也是拓跋宏大意了,竟然让萧练就这么轻松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成了事。
拓跋宏知道建康已被拓跋勰掌控,心中就对公子羽放松了警惕,更是没有把萧练放在眼里。无论是天师还是萧练,拓跋宏都不觉得他能成事。
拓跋宏没想到的是,朝中的守旧派与他的积怨已经如此之深。
拓跋宏带着虎贲军冲向前殿,只见大批的侍卫守在连廊,隐有被公子羽的银甲卫突围之势。
拓跋宏怒道:“拓跋羽!你若是现在住手朕可饶了你王府上下!”
公子羽无字扇劈手挥出,斩落面前几个虎贲军从连廊的台阶上信步而下:“皇上,有没有人告诉你鸟未尽,不可弓藏?你令拓跋勰杀我将士,毁我毕生心血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
拓跋宏看着公子羽冷笑道:“四弟,你以为我不知你在南齐多年打的是什么主意?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皇帝?还有我这个大哥?”
公子羽冷道:“我一直敬你,是你非要挑拨拓跋勰来与我斗!若不是念在手足之情,本王哪里还能容拓跋勰那个草包那么多年?”
拓跋宏面色阴鸷地看着公子羽:“看来你我兄弟二人是避不开这一战了。”
公子羽冷笑道:“你我之间还有兄弟情谊可言吗?”
说罢银甲卫举着火把从连廊中涌出来,如一条火龙冲破了虎贲军的防线。火舌舔舐刀刃从连廊直冲入宫中。
虎贲军迎面而上。虎贲军着暗红衣衫,红与银在黑夜中对撞,像是鲜红的血,鲜红的恨,冲撞在利刃之上。
公子羽仍旧站在连廊之上:“拓跋宏,你毒杀冯太后的时候,你想过今日吗?”
拓跋宏诧异地抬头看着公子羽:“你说什么?!”
公子羽冷笑道:“怎么不敢认吗?难道要本王把太后叫来与你对峙?”
拓跋宏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是笃定冯太后活不过来了是吗?”
拓跋宏的惊慌也只是一瞬而已,很快他便镇定下来。冯太后绝无可能再活过来,就算现在最后一气未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绝无可能再站起来。拓跋宏厉声道:“拓跋羽,你以为你这样激我有用吗?就你这些兵,还不是我虎贲军的对手!”
公子羽垂下眼帘一笑,拿起无字扇随手往拓跋宏身后一指:“你错了,本王激你可不是为了我。”
拓跋宏惊愕之中回头,见身后萧练身着黑衣,琥珀色的瞳孔被火光映成了红色。他随意挽起的墨发从发髻中披散下来,宛如立于万鬼之上的阎罗。
萧练背后的虎贲军刀劈在萧练背上,鲜血如雪莲一般在萧练背后绽放。
拓跋宏瞳孔一缩,见萧练手持利刃,裹挟着一身的血光,义无反顾地从几十名侍卫的包围中一跃而出。
血光划破夜空,最后印在拓跋宏漆黑的瞳孔之中的是萧练俊美无俦却没有丝毫温度脸庞。
在被拓跋宏轻视,被拓跋宏踩在脚下的汉人里,崛起了一尊杀神。
第二百九十章 反击开始
建康城里,北魏士兵把守着城门,从城楼上望去,远远的能见到一只白鸽越飞越近。就在白鸽经过一片林子的时候,一支箭羽划破长空直直穿透白鸽的身躯,白鸽身体一斜从空中落了下来。
林子里一名安西军稳稳地揭下白鸽,将绑在白鸽腿上的纸笺抽了出来。那名安西军叫小五,一见纸笺上的内容顿时开心起来:“快快!快去告诉周将军!龙骧将军事成了!”
另一边的宫城内张灯结彩,似是有什么喜事。
身在宫城内的拓跋勰可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小华佗杀掉宗亲在萧子卿的拥护下坐上了皇位,那原本摊在龙椅上的萧鸾终于被搬了下去,也不知葬在了何处去。
而小华佗坐上那把龙椅之后,也不过得到了萧子卿、沈文季等人的支持。天下人认不认则另当别论,若不是萧子卿压着,小华佗能被这些南齐的酸腐文人骂下龙椅来。
当然,如果萧子卿不出面,小华佗也有应对的办法。
大不了就全杀了。
这就是小华佗的策略。
拓跋勰自诩征战沙场半生,连城都屠过,但还是靠近小华佗就觉得心寒。这样的人心狠手辣,杀起自己人来都不手软,更别说对敌人。
然后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要办喜宴。拓跋勰听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以为小华佗魔怔了。
拓跋勰去质问小华佗的时候,小华佗只说是算好的日子,今日就得行礼。
拓跋勰头一次觉得与一个疯子拴在同一根绳子上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与北魏断了联系之后,建康就像是变成了一座孤岛。拓跋勰的探子回报,建康城外已经驻扎了安西军。只是因为兵力不多,才没有强攻建康。
拓跋勰算了算,已经有半月没有收到北魏的消息了,估计北魏也快用兵了才是。
拓跋勰走在长廊里看着悬挂的红灯笼,心中无比厌烦,只觉得这些喜庆的红灯笼看在眼里却是晦气地不行。拓跋勰一伸手将面前的一盏灯笼扯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王爷!”
长廊尽头一个北魏侍卫惊叫着跑来,
拓跋勰眼皮子一跳:“吼什么吼!”
北魏侍卫惊慌道:“王爷,听说大魏出事了。”
“出什么事?”
“说皇上殡天了。”
拓跋勰一脚将侍卫踹倒在地上:“放他娘的屁!皇上身强体壮殡什么天!”
那侍卫从地上爬起来:“听说是四王做的。”
“什么?”拓跋勰一惊之下拎着侍卫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拓跋羽怎么出得了南齐的?他们南齐人难道会放过四王这只落水狗?”
不对!拓跋勰转念一想便会过味来,公子羽怕是做了跟自己一样的事情!
拓跋勰心中暗骂,扔下侍卫急急往城楼方向跑去。
一踏上城楼就看见石头城方向放起了狼烟。
城墙上一个北魏侍卫跑了过来,手里拿的正是被小五截获的情报。“王爷,正是方才一个南齐将军放在城下的。
拓跋勰展开纸笺一看,狠狠地一拳砸在城墙上:“拓跋羽!”
很明显,周奉叔现在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现在就只看自己怎么选了。是要与小华佗一起圈地为王,还是奔回北魏去以勤王之名拿下公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