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婧英腰上连被萧练揩了好几把油,真想一脚把他踢开。可萧练贴在她身后跟一张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何婧英心中恨道,乌龟王八蛋,等回到府里定要扒了你的皮!
何婧英心里着急,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又问道:“敢问老伯尊姓大名?方才多亏老伯指路,我们才找到梦鹤楼。我们走得急了些,失了些礼数,还请老伯见谅。”
白发老翁晃着脑袋答到:“我姓不尊名也不大。别人都叫我白头翁。小白脸你虽然懂些礼数,但你后边这个臭小子简直就是那阴沟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小白脸你让开,爷爷我偏偏要教训一下他。”
何婧英心中发苦,我倒是想让你揍他啊,可我扒不下来他啊。
忽然,“哗”的一声,兜头一盆水向着萧练何婧英泼了下来。竟是先前那独眼怪人端着盆子从屋顶上泼了盆水下来。那独眼怪人嘿嘿一笑:“既然是阴沟里的石头,那便洗洗就好了。”
“啊哟!”萧练大叫一声,那盆水一滴不剩地全泼在了萧练的背上,将他泼了个透心凉。那水还泛着一股子鱼腥味,熏得萧练快要背过气去。
那独眼怪人拿着盆子从屋顶上跳下,竟是想要用盆子兜住二人。
何婧英眼看盆子砸下,伸手就要挡,身后的萧练却一个没站稳,向前一扑,两人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侃侃错过砸下来的盆子。
独眼怪人嘿嘿一笑:“有意思。”随后轻轻一转,那盆子忽然变得无比巨大,变成了一张金属的渔网。原来那盆子原本就是一张金属渔网,由机关栓紧之后就成了个盆子大小的金器。“小老儿这渔网还没有网不到的鱼!”
白头翁吹胡子瞪眼的看着独眼怪人,气得直跺脚:“鬼卿你跑来干什么!这人是我先看上的!”
鬼卿嘿嘿一笑,用他那破锣嗓子开口说道:“谁先捉到就是谁的!”
何婧英被萧练拽得东倒西歪,好几次都差点被白头翁和鬼卿拿住。
何婧英气得牙痒痒,有萧练这样的拖油瓶跟着,真是死都死得不好看!
白头翁虽然赤手空拳,但每次白头翁一出手何婧英都觉得那掌上带起的风都刮得脸生疼。
何婧英咬咬牙,虽然心知自己不敌这二人,但是放手一搏总比坐以待毙的好。何婧英伸手去拿腰间的佩剑。可那原本挂着佩剑的位置竟然空空如也。何婧英脑袋“轰”地一声,整个人就僵住了。
那个挨千刀的萧碎碎!躲在自己背后不说,还把自己的佩剑抽走了!
就在何婧英愣神的一瞬间,鬼卿手中的渔网已经铺天盖地的向两人罩来。
说时迟那时快,萧练从何婧英的背后冲出,剑尖轻轻一挑就将渔网挑向白头翁。白头翁骂道:“他奶奶的鬼卿,把你这破网子收起来!”
鬼卿也叫骂道:“你要是敢弄坏了我的网子,我让你赔!”
鬼卿叫骂间,萧练的剑尖亦直指鬼卿而来。
鬼卿疾疾向后退去,可还是不免肩头被萧练挑破了一个口子。“臭小子,有两下子啊!”
何婧英也没想到,萧练居然还有这一手,一时也是看得呆了。
萧练击退鬼卿之后,赶紧退回到何婧英身边,拉着何婧英就像巷子另外一头跑去。
“媳妇儿被我帅傻了吧,下次我再打给你看啊。今天我们先回去了。”
还没跑出几步,那个老阿婆出现在了巷子口,笑意盈盈地看着萧练与何婧英:“两位公子这么着急?不算个命再走?”
萧练这才发现,那老阿婆虽然拄着拐杖,但是走路竟然一点声音也无。她手里那根拐杖恐怕也不是走路用的了。
萧练依旧是那张笑得什么都不在乎的脸,但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可以绕过老阿婆。萧练嘴上镇定道:“不用不用,本公子天生富贵相,命好得很,就不劳您老操这份心了。”萧练一边说一边脚底抹油,拉着何婧英绕过老阿婆就跑。
那老阿婆“嘿嘿”一笑道:“老婆子我倒要看看,你这命有多富贵。”拐杖在地上一杵,飞快地追了过来。
白头翁一见老阿婆也来抢人,更加生气了,跳着脚道:“你个狗曰的光知母,不在家里呆着玩你那几块破骨头,也跑来跟我抢人玩!”
那被唤作光知母的老阿婆怒骂道:“什么狗曰的!我是你老婆!你个狗东西!”
白头翁啐了一口在地上:“只要抢我东西,老子谁都不认,你是我娘我也不认。”说罢手一伸竟然向何婧英抓了来。
这白头翁着实不讲道理,方才还嚷嚷着要抓萧练,这中途一转手竟向何婧英袭来。
何婧英被白头翁逼得连连后退。
这些个神经病真是扎了堆了,下回再要出门一定要记得查个黄历!
眼看白头翁的手就要伸到自己身前,忽然一根拐杖挡在了白头翁面胳膊前。白头翁那手正好抓在拐杖上。
竟是光知母想先一步抢到人,和白头翁撞在了一起。
白头翁看到那拐杖破口大骂:“光知母你个狗娘养的!”
光知母怒骂道:“我是你娘养的!自己手短还怪别人了。”
趁白头翁与光知母吵架的空档,萧练与何婧英赶紧转身就跑。刚跑出几步,后面就一阵劲风袭来。萧练回头一看,竟然是鬼卿追了上来。说“追”还有些不恰当,鬼卿根本没使出全力,戏耍似地跟在萧练身后,在巷子中间一左一右地踏步而行。
光知母和白头翁同时骂道:“鬼卿!你给我让开。左蹦右跳的堵着路干什么!”
鬼卿嘿嘿一笑:“人是我的,你们抓不到。”
鬼卿说话时,胸腔总跟有个破洞一样。何婧英不由地头皮有些发麻。两人的马拴在鱼市外面,虽然离得不远,但眼前这情形,两人有没有命跑出这万人窟还两说。
第十四章 奸细
光知母和白头翁同时喝到:“给奶奶(爷爷)让路!”两人一人踩着鬼卿的头,一人踩着鬼卿的肩,从鬼卿身后跃了出来。
鬼卿伸手一抓,正好抓住了光知母的脚踝。白头翁快了光知母一步,没让鬼卿抓着。白头翁像个三岁孩童般一边拍手一边笑着:“抓不着,抓不着。”
有这三个疯子在后面追着,萧练和何婧英也顾不得路了,只好往七弯八拐的巷子深处跑去。没跑出几步就发现自己竟然迷了路。
萧练和何婧英跑进一个小院子,那院子颇有些破败,应当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了。不过后院还留下了个铺满灰尘的大水缸。萧练和何婧英赶紧躲进水缸里大气都不敢出。
三个疯子追到小院子门口。白头翁骂道:“让你们玩,看吧,人都跟丢了,你说怎么办,东南西北往哪个方向走?”
光知母指了指:“往北走。”
白头翁吹着胡子生气道:“你说往北就往北?我偏要往南!”说罢朝着南方跑了出去。
鬼卿嘿嘿一笑:“看谁先找到。”说罢纵身一跃竟是往东面去了。
光知母柱了柱拐杖暗骂一句:“哼,两个老东西。”往北追了出去。
萧练和何婧英听到三人离去,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水缸很小,刚能容下两人,何婧英整个人蜷在萧练怀中。萧练被挤得呼吸有点困难:“媳妇儿,你……你别乱动啊……”
何婧英道:“痞子,你好像剑法还不错。”
何婧英一说话吹得萧练脖子痒痒的。萧练努力将头向后靠了靠,说道:“我以前是专业运动员,学击剑的。”
“运动员?击剑?”
萧练解释道:“啊,就是一种剑,和你这把有点不一样。我用的是重剑。比你这把重点。运动员呢就是平时训练,去参加比赛,赢了我们就可以拿奖,拿奖金,就是赏赐。”
何婧英似懂非懂的问:“那你拿过很多奖吗?”
萧练想了想说:“也不算特别多。就拿了五个。”话是轻描淡写的,但声音里总是不免带了三分自豪。萧练是目前唯一个代表中国在世界大学生运动会上拿了男子重剑个人冠军的人,还带领中国少年重剑团队拿了世锦赛的季军。
何婧英又问道:“那你干嘛刚才躲我后面?”
萧练:“你那剑鞘太紧,我半天没拔出来。”
“……”何婧英对萧练会使剑这事有了新的认识。
两人刚想从水缸中爬出。忽听得水缸外一阵轻响。二人赶紧又蹲了回去,屏住呼吸。
两个脚步声走到靠近水缸的地方停下了。
一粗嗓子的男人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里安全吗?”这男人说话间虽然用的汉语,但是发音却不清晰,一听便知是外族人。
另一嗓音尖细的男人回道:“放心吧,官府都不敢来这。”
萧练何婧英二人对视一眼。水缸上有条干裂的缝隙。何婧英努力挤了挤,挪了个角度,天色有些暗了,透过缝隙看不清两人,只隐隐约约看见一双黑色的皂靴。靴子底比平常的靴子要厚些,鞋后跟哪里还有一个小小的云纹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