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胡言乱语的怪女人,我唬你作甚。告诉你,你与我皆为琅琊卢司马的马奴,而如今你在司马府的柴房。此刻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难道还想要让管事的听到动静,来此将你我都大打一顿吗?还不快休息。再不安分,小心性命不保。”
马奴,我竟然是这里的马奴,难不成我真的穿越了,据我所知,马奴,不仅仅要给马的拥有者充当马夫的角色,更有甚者,还要充当马,让那些富有者骑在你的头上,让他们享受那飞奔的快感。
而此刻听完他的话,我一时愣了神,久久无法平静,陷入了冥思之中。
我心想,“马奴,我为何会成为马奴。我记得我明明还在骊山的古墓之中,怎会忽然就来到了这里。”
尤其在这里,是这样如此恶劣的环境,阴冷昏暗,时不时的就能听到老鼠在吱吱叫的响声,那不断弥漫着的恶臭味更加加深了你内心对陌生环境的恐惧感。
曾记得在大学历史专业课上,研究古代奴隶社会制度的蒋霆蕴教授常常和我们谈到战国时期的历史情况。
而每当谈到战国时间的奴隶制度的时候,他总是会说战国时期的奴隶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命运十分悲惨被迫在农田、手工业作坊里劳动。
根据《战国策?秦策一》记载,“卖仆妾,售乎闾巷者,良仆妾也。”反映出奴隶买卖已极其普遍。公家、私家之间也进行奴隶买卖。奴隶主可以把他们随意转让、买卖,被杀死做供品或活埋。
此刻我总是能想到蒋教授说过的话,不由得捏了把冷汗,十分忧愁自己会落入被随意买卖,从而不知归于何处的悲惨境地。
于我而言,这里真是一滩沼泽,如梦魇一般,我莫名被卷入其中,却不知该如何脱身,却不知该如何才能避免那被随意买卖的境地,心中越发的紧张和忧愁起来。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情况更加惊悚吗?
在我正在冥思的时候,忽的,房中一亮,有一女子猛地冲上前来,大声呵斥道:“大胆贱奴,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难不成要造反?看我不好好惩治你这个不知安分的贱马奴。”
说完,她紧紧握住我的手腕,突然给了我一记长长的耳光,耳旁响起嗡嗡的响声,声音久久未退去。然后,她又抓住我的头发,拉下我后背上的衣服,狠狠地往我后背上皮肤那里扭了一下,疼得我差点晕了过去。
当我以为这个女人又要给我一巴掌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在背后说道:“李姑姑,您大人有大量,这女子刚来这里,不懂得规矩,绕过她吧。我们明日起会多干活,把司马大人的马喂得好好的,您就消消气,消消气。”
转头一看,在对面的墙边也有一个和我一样的人,脚上带着脚链,穿着破烂的衣服,衣服上也有着齐国的官家文字,仔细一看正是卢字。
而听那声音,正是刚刚让我切莫言语的男子。
李姑姑说道:“哼,每次就会说好听话来糊弄我。你们这些马奴,天天就不知道安分,成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司马府养你们是为了帮助司马府养马,以备军队不时之需的。也是让你们给大人们享乐用的。不是让你们成天给我们找麻烦的。今天就先不收拾这个贱马奴了,等着吧,明天我就禀明总管,有你们好受的。”
说完,她便摔门而去。
我心想这男子还真是仗义相助,要不是他,此刻我早已命丧李姑姑之手。真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过了一会儿,我对墙边的男子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帮助与我?”
“你怎么如此蠢笨,我不是说了你我皆为琅琊卢司马的马奴。”
“我的意思是说,你叫什么名字。你我非亲非故,刚刚为何要出手帮我?我实在想要回报你。”
“我不需要你的回报。都是因为你,明天可是有我们的好受了。我叫赵高,不过乱世之中一卑贱之人,被世人所弃。来自赵国,是赵国邯郸人士。幼时由于家无足食,便被父母卖给韩国的一户农舍人家,辗转之中又被转卖给了齐国的卢大司马府。”
听他此番话,实在让我惊讶万分,忙拿左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对他说道:“你刚刚说什么?你竟然是赵高。”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本就是赵高。”
想必读过历史的人都十分清楚,赵高是历史上著名的大宦官,发动了沙丘政变,甚至对外,当秦皇嬴政第五次大巡游路上去世之时,秘不发丧;亲手将秦朝推向灭亡道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恶人。
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缘分,此刻竟然让我和他处于一室,真是让我胆战心惊,真不知以后会怎样。
如今情景真乃:一入墓穴魂未知,梦回战国心忌之。但是无论如何,既然让我身处在这样的时代,无不管怎样都要努力的撑过去。
第3章 疑是故人入梦来(二)
当蓦然闯入千年前的战国时光,我恍恍惚惚而无法适应;世事短如春梦,过去种种,犹如前世一梦,不可长久怀而念之。
而今所遇之周遭,也不容我有片刻的忐忑与惴惴不安。我本是现世中的平常老百姓,却犹如一缕青烟闯入此处,不知该归于何处。
此夜,是我来到此处的第一夜,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恍然之间,好似有一声音缓缓对我说道:“玉房,你终于回家了。你可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情,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你的离开,是我心中一生的痛。”
“还记得,当年那想要与你携手看遍山河的心愿。无论世事沧桑,蹉跎岁月,我心中挚爱,永远不会改变的。不管时光怎么流转,天地如何变换,期盼今后能与你携手到老,白发不分离;只希望你不会再离开,我希望能用我一己之力,还你一个锦绣山河,圆你当初所想。玉房,玉房.....”
过了许久,声音渐渐消失。
睁开双眼,忽的发现刚刚所听到的声音,只是我辗转反侧之间的浅浅微梦。
梦醒时分,梦中一切不过是一抹残辉,思之,易成伤。想来想去,与其久久自怨自艾,倒不如学会接受现在所遇,让自己在现在的环境下生存下来。
这样想了许久,我放下了担忧和恐惧,筹划着让自己摆脱如今身为马奴的困境。
假若我还是原来这样久久自怨自艾,或许明日就会迎来自己悲惨的命运。于是我便打定主意,鼓起勇气,为自己拼一把。
首先,我需要明白自己在此间的过往,才能更好的筹划一切。
原以为,赵高会清楚了解我的过往,我向他打听了自己的身世,然而他却说:“对你的身世,我真的不甚了解。我只知道你和我一样是卢司马在燕国之时,一同被征讨来的奴隶。”
“我也不知道你真名叫什么,只知道管事们都叫你阿玉。”
然而话还没说几句,赵高马上气愤的与我说道。“你这个闯祸精,胡思乱想的够了吗,刚刚李姑姑说的,难道你没听进去吗?还不安分一些,明天有你好受,难不成你想要连累大家与你一同受累吗。”
“可是,......”
“可是什么,还不给我安份。”
倏地,我也不继续往下问了。
然而最不想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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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卢司马府后院
卯时,卢司马因李姑姑的一声禀报而醒。因李姑姑说府内有大事要禀报,于是便呼唤府中众人来到后院集中。
彼时,后院之中大摆阵势,家丁人人皆手持铁棍,立于后院四处。司马大人、司马夫人坐于后院软凳之中,静听李姑姑的回报。
卢司马对李姑姑说道。“李姑姑,这一大早你来到大人房外说有要事相告,所谓何事呀。”
“启禀大人,您新得的几个马奴,很是不安分。特别是那个叫阿玉的马奴,极其的不服管教。”
“数日之前,不但将公子的呼雷马误伤;甚至想要趁府上疏于管理的时候,逃出府去;昨日半夜,更是想要挣脱铁索,引得府上一阵闹腾,实在是一个不安分的贱奴,求您处置于她。否则府上将永无安宁之日。”
听完李姑姑的汇报,卢司马一边品茶,一边淡然地说道:“哦,是吗?来人,将这女奴带上前来,本司马倒要好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奴那么的不安分。”
于是乎我便被家丁架着带到了后院。
倏地,我被扔在了后院地板上。而后,家丁们将我锁在笼子之中,同时将我面前的乱发驳正。
此时,坐在司马大人旁,一直没说话的司马夫人,看了我许久。而后对着司马大人说道:“大人,果不其然,您快来看看,好一个娇俏动人的小娇娘,那一双狐媚眼好似能掐出水一样,那一抹眼神正愤愤地看着我们,好似与我们有天大的仇恨,怪不得李姑姑要说她不服管教。久留此人,恐怕府中难以常安呀。大人,依您之见,要怎么处置她才为妥当?”
“既然李姑姑和爱妻都如此而言,我看,倒不如将她重打二十大板,将她同这一批的其他奴隶一起卖给要前往赵国的商人公孙止,爱妻你觉着如何?正好可以还了府内一片祥和之像呀,如何?”卢司马勾了勾司马夫人的下巴,轻飘飘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