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大夫更不是神仙，去了能做什么？”
此刻的萧远祁俨然化身为传说中的“杠精”, 赵意筠被气笑, “那你呢，你也不是神仙, 那迷阵还不是说闯就闯？”
萧远祁面色一沉, 道：“那个时候可是你主动开口让我去的。”
“若是我不说，你会去吗？”赵意筠一时语塞，再开口时, 直接问出在林场时未来得及说出的话。
萧远祁有片刻的沉默，最终还是点点头。
赵意筠感觉胸口有些酸涩, 索性继续开口, 将这段时日以来的不解困惑都说出来, “你之前瞒着我方连清和顾梓薇的婚事是为什么？”
对面的人目光微动，却并没有马上开口, 她点点头, 继续道：“还有今日围猎一事, 你们早就预料到今日会有事情发生对吗？可是当我问你的时候, 你却什么也不说，为什么，不信任我？”
“朝中的事错综复杂，牵涉的人越多越为不利。”半晌后，萧远祁如此说道。
听罢，赵意筠轻笑一声：“你真的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从你决定娶我的那一天开始, 我就已经被迫卷进这个风波之中。”
此话一出，萧远祁轻搭在茶案上的手紧握成拳，只是这一细微之处并没有被赵意筠所注意到。
“我以为，”见他仍旧沉默，赵意筠继续道，“你说同我试试，便是将我当作自己人了，看来是我理解错误。对于你来说，我不过是个可以顺手暖床的合作伙伴，是吗？”
“暖床的合作伙伴”这几个字一出，帐内的气氛瞬间将至冰点，只听萧远祁冷冷地开口：“最后一句话，再说一次？”
赵意筠咬了咬唇，抬眼看着他，不期然地正对上他幽深复杂的目光，她被这略带冰冷的眼神一刺，一个没忍住，鼻尖发酸，紧咬着唇不再开口。
大概是见她久久不语，萧远祁终是站起身踱步到她跟前，面前的女子微低着头，昏暗光线下却依旧能瞧见她紧抿的唇线。
一声轻叹在寂静的营帐内响起，赵意筠眉头一动，下一刻便被萧远祁轻轻拉过搂在怀中，她下意识挣扎，双手却瞬间被他一齐扣住压在他胸口，两个人贴得更近了些。
“你放开我。”她低声喊着，仔细听似乎还有些哑哑的哭嗓被刻意压着。
“不。”萧远祁搂得更紧了些，甚至低下头在她眼尾处落下一个浅浅淡淡的吻，“刚刚是我语气不好，我承认我醋了，我在这里足足等了你两个时辰，你却一直和柏子凡待在一处，我不能醋吗？”
赵意筠一顿，吃醋？
还没等她细想，低哑沉缓的声音又再次传来，“明明是我在吃醋，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她一听，急了：“我才没有！”
萧远祁松开桎梏着她的右手，然后抚上她的侧脸，拇指轻轻扫过她的眼尾，上头微微带着湿意。
赵意筠面上一红，突然想起他说的吃醋，忙道：“你刚刚说吃醋是什么意思？”
“我回来的时候，瞧见你和柏子凡倒是亲密得很。”萧远祁冷哼道。
说到这里，赵意筠也很是有话说：“那你呢？都有人说要替你把顾梓薇送回去了，你倒是一点也不嫌累，硬是要抱回去。”
两个人说完，皆有片刻沉默。
“柏子凡是在帮我把蛊虫取出来。”她解释道。
“我是……”萧远祁止住，不语。
可赵意筠却想知道他能怎么解释：“你是什么？”
“气你。”
半晌后，萧远祁吐出这么两个字。
“嗯？”她一愣，联系了一下前后才明白过来，嘴角一抖，“你怎么这么幼稚。”
“你说什么？”萧远祁语气突然低沉下来，听上去包含着威胁的意味，揽着她腰的左手微微收紧。
赵意筠对他的“威胁”视若无睹，半靠在他胸前，继续之前自己的不解，既然要说开，那边所有事都说一遍。
“你为什么会喜欢顾梓薇？”
这在原著里，也没有详细谈及。
赵意筠能感觉到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微微一滞，片刻后，他微微将她放开，还没等她把心里突然一空的感觉传输到大脑，就听到他缓缓开口。
“我曾和你说过，从很小时候我便喜欢习武，可这件事最开始并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
听到这里，赵意筠似乎能感受到原著传来的浓浓俗套气息，果然接下来，萧远祁又道：“有一年元日圣上在宫中设宴，我趁着母妃去给皇祖母请安时偷溜出大殿，半路上遇上顾梓薇被一个比我们稍大一些的男子欺负，我想也没想便冲了过去。”
“后来呢？”赵意筠忍不住问道。
“当时年幼，力气体格都比不过那人，自然是被打趴下，当时的我情绪低落，觉得学武好像也没什么用，可是顾梓薇却安慰我，还说要陪着我一起习武。”萧远祁停停顿顿地说完。
“一起习武？所以这是青梅竹马啊。”赵意筠冷哼一声。
“我自小在太子身边，你觉得她有可能跟着我吗？”
她轻撇嘴，沉默半晌后又开口：“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你问。”
“你……还喜欢顾梓薇吗？”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要真话，若是说假话，你一辈子不能吃甜食。”
“这算什么惩罚？”萧远祁忍俊不禁。
赵意筠假意恶狠狠道：“这叫夺你所爱！快回答我的问题。”
萧远祁垂着眸反问：“你觉得喜欢是一种什么感受？”
这个问题，若是昨天问她，她或许还答不上来，可是今日……
“患得患失，会被另一个人的情绪所影响，还有……笑的时候想见他，哭的时候也想见他。”
萧远祁听完她的话，轻嗯一声，随后道：“我曾经对顾梓薇有过执念，我以为那个执念叫做喜欢，可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我遇上你。”萧远祁伸出手指轻轻在她鼻间一点。
“咳，你可不要含混过关。”赵意筠一把抓住他的食指，轻轻握住，“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可你从来没说过。”
“我说过。”
她一愣，抬眸：“什么时候？”
“秋夜大会，屋顶。”
他只说了两个关键词，可赵意筠却瞬间想起那夜被烟花声掩盖未听见的低语。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听他刚刚话里的意思，好像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对她有不一样的感觉了，想到这里，她不自觉扬起嘴角。
萧远祁垂眸看着她，“一定要说？”
“必须要说。”她踮起脚尖，下起命令。
“决定让你随军的那一瞬间，我意识到自己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那是喜欢，直到……柏子凡出现。”
“柏子凡？”赵意筠一顿。
“他喜欢你。”萧远祁说得斩钉截铁。
可她却像是听了一个玩笑，道：“怎么可能。”
“他这人十分知礼数，他也很早就看出我们二人之间有着某种关系，所以他从未有半点逾矩。”
“你想多了吧？他只是把我当朋友，若真有人喜欢我，我能没有察觉吗？”她一副“你想多了”的模样。
谁想，萧远祁致命一问：“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有察觉吗？”
赵意筠尬住，可还是忍不住反驳：“这情况完全不同，你我一开始毕竟是合作夫妻，我自然想不到合作对象竟敢在背后肖想我。”
“肖想你？”萧远祁勾着唇，“什么意思？”
“你暗自喜欢我这么久，可面上不动声色，想和我同床而眠还硬要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这不是肖想我？”
“我倒是觉得你也一直在肖想我。”
赵意筠挑眉道：“你可不要污蔑我。”
“污蔑你？那你可知我们第一次亲吻是在何时？”
“咳，话题怎么突然变颜色了……”她脸颊一热，回道，“我娘生辰宴那日。”
萧远祁听此，轻笑出声，只说了一个字：“不。”
她一顿，面上不解：“那是……什么时候？”
这下轮到萧远祁面上有些不自然，在她眼神不停催促下，才决定开口：“在北疆的那间客栈。”
“客栈？”她怎么没印象？
“你午歇睡了近一个下午的那次，你……主动亲的我。”
赵意筠：“！”
她震惊地说不出话，脑子急速转动着，隐约记得确实有这么一天，而且那日她似乎还同萧远祁闹过别扭……对了，就是那日，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似乎还有果冻……等等，果冻？！
她猛地一抬头，目光落在萧远祁红色的薄唇上，不自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你现在这是在暗示我？”萧远祁盯着她的眸，哑声开口。
“什么？”
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一心试图打破记忆桎梏，回想起那日初吻的场景。她冷不丁出神回忆，目光有些涣散，双唇微启，可这在萧远祁看来，却是赤果果的某种邀请。
“唔。”
一切似乎发生得特别顺其自然。
营帐内的光线随着外头落日愈发黯淡，赵意筠一脸懵地被轻推躺倒在矮榻上，还未来得及出声，双唇立刻被堵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