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子岚眼下的青黑,顾相知心疼得紧。这几日赵子岚腹痛得厉害,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要处理府内的事,也实在是辛苦了。
用完了晚膳,赵子岚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等她睡着,顾相知将自己的手在暖炉上烘暖,伸手放在赵子岚的肚子上轻柔地揉着。
等赵子岚紧蹙的眉头舒展开,顾相知才抱着赵子岚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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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温蓉蓉哭着跪在了温时雨面前:“爹爹,你要替女儿做主啊。”
温时雨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温蓉蓉,只觉得好似有人在自己心口插了一刀。他扶起跪在地上的温蓉蓉,问道:“蓉蓉,出了什么事?”
“爹爹,我这几日要被冻死了。”温蓉蓉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才对着温时雨说道,“这几日也不知那赵子岚发什么疯,先是辞去了府内大部分侍从,接着又开始克扣府里的用度。我那小院那么冷,她每个月却只给我不到千斤的炭。不过几日,那些炭就都被用完了。”
温蓉蓉说得着实可怜,温时雨听了几句就皱了眉,听到最后的话,那张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来:“你跟顾相知说过这件事没?”
“我跟侯爷说过,只是也不知那贱人给侯爷吹了什么枕头风,侯爷只信那个贱人的话,根本不听我说的。”温蓉蓉说到这件事只觉得格外生气,恨不得把赵子岚撕碎。
若不是有赵子岚的存在的话,顾相知怎会对自己如此冷淡?
她虽然并非是顾相知明媒正娶的正妻,但好歹也是顾相知亲自抬回府的侍妾。再加上父亲的身份,若没有赵子岚横亘在其中,顾相知的态度迟早会软化。
“我之前就跟你说,该嫁个喜欢你的。”温时雨叹了一口气,对着温蓉蓉说道,“你早些跟顾相知生个孩子。你现在虽然不是正妻,不过如果有了孩子,再有爹爹运作,迟早有一天,顾相知得抬你做正妻。到时候侯妃之位便是你的,赵子岚根本不足为惧。”
“可是……”温蓉蓉皱了皱眉,最后还是闭了嘴。
能进入侯府做妾,已经是她向父亲求了几天才求来的。若是温时雨知道自己连跟顾相知同床共枕的机会都没有,怕是温时雨会把她扣在国公府,不让她再去侯府。
她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得了进侯府的机会,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想到这里,温蓉蓉心里多了点计较的意味。她面上不动声色,很是乖巧地对着温时雨说道:“爹,您就放心吧。我肚子肯定会争气。”
她不相信顾相知会只宠幸赵子岚一个。
温蓉蓉虽然打算早些回去,不过她也知道现在顾相知刚跟赵子岚成亲没两天,大概还有几分如胶似漆的意味在。于是便多在国公府停了几日。
温时雨看温蓉蓉这几日都不愿意回侯府呆着,略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第二日下朝之后,他便直接驱车去了侯府。
顾相知正在帮赵子岚剥炒好的松子,听人通报温时雨来了,脸色顿时阴沉得好像能够滴出水来。
“好歹是护国公,面子还是要给的。”赵子岚看顾相知的样子,轻声劝顾相知。
顾相知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来,起身出门。
待顾相知走后,赵子岚才唤徐威进来。
“你可知护国公跟侯爷是否有间隙?”她低声问徐威,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
徐威听到赵子岚问这个,心中顿时一紧。
他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余光看了一眼赵子岚,发现赵子岚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就更慌了。
温蓉蓉被抬回来那天,他就觉得要遭。如今被侯妃这么问,他只担心侯妃因着这件事生气,到时候怕是侯爷又要不悦。
“侯妃,这件事您还是问侯爷吧。护国公跟侯爷的关系我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侯爷似乎很是讨厌护国公。”徐威小心翼翼的同赵子岚说道。
他又不敢扯到温蓉蓉,生怕赵子岚因为温蓉蓉的事情生气。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赵子岚说道:“你先下去吧。”
徐威退了出去,他略微思索了一阵,觉得这件事还是该告诉自家侯爷,便往正厅赶去。
顾相知此刻正站在风雪里,看着已经花叶尽落的桃树。
看到温时雨踏进正厅的一瞬间,某些早已经被他强迫忘记的记忆一瞬间涌了上来,恶心得他几乎作呕。
若不是念着当面作呕实在有损形象,顾相知怕是早就控制不住自己吐了出来。
只是即便如此,他的情况也还是没有好到哪里去。
一双眼睛黑漆漆如同淬了毒,看着徐威的时候,徐威差点没直接跪下来。
这样的眼神,他只在自家侯爷大开杀戒的时候见到过。
“回去吧。”顾相知没问他是什么事,只是看了一眼雪花纷飞的天空,转身往赵子岚房里走。
徐威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当天晚上,顾相知做了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顾相知:还不明白吗,你就是个酱油。
温蓉蓉:那你抬我进门干嘛?
顾相知:想让侯妃吃醋啊,可惜我媳妇神经大条了点。
温蓉蓉:……
啾咪~
第9章 (修)
梦里的黑暗将他沉沉没顶,女人的呼喊声和惨叫,男人低沉的喘息声,让躲在柜子中的他忍不住想要呕吐。
可他不敢。
他只能捂着嘴巴,躲在柜子里,努力压抑住呕吐的欲望。
赵子岚从梦中惊醒,借着月光看到顾相知在颤抖。他眉头紧锁,紧闭的眼皮下眼球不断地颤动,好像陷入了极为深沉的梦魇。
这样的事情赵子岚也经历过。见到顾相知如此,她心中猛地疼了一下,轻轻地抱住了顾相知:“别怕。”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暖意,像是一双手,将顾相知从无边的黑暗种拉出来。顾相知仍是闭着眼睛,神色却缓和了下来。
赵子岚忍不住叹了一声,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隐隐记得顾相知好像跟自己的父亲关系并不好。他五岁的时候,老夫人就故去了,顾相知被人从朝安送到了边境。
那时,老侯爷对顾相知厌恶得紧,仿佛顾相知不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再加上有人传言,说顾相知是老皇帝的私生子。因着这样的传言,老侯爷对顾相知的态度就更是恶劣。
她虽然知晓顾相知一向不在乎这些传言,但是她还是有些心疼顾相知。这样的梦魇大概他小时候也经历过,却从来不会有人安慰他。
第二天顾相知起床的时候,赵子岚还在沉睡。
顾相知父母去的早,她也不用早早地就起来请安,顾相知便没有叫她,只是在她脸上落下了一个浅淡的吻,才出门去了。
待他走后,赵子岚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神色。
她昨晚被顾相知吵醒以后,就再也没睡着。刚才顾相知在她脸上落下的一个吻,她自然是感知到了。
只是她有点不太明白,顾相知明明不喜欢她,却为何要是这样一幅做派。想着想着,她便睡了过去。
等她从昏沉沉中的梦境醒过来,已经是未时了。
“怎么不叫我?”赵子岚皱着眉看着梦香。
“侯爷说您现在身子不爽利,让您多睡会。”梦香低着头站在赵子岚面前。
听说是顾相知跟梦香说的,赵子岚心里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来。
就好像,顾相知并不是对她毫无感情一样。只是想到上一世顾相知对赵子瑜可能也这么好,心中那点温馨感顿时消失了,甚至还有几分酸涩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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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瑜在家里砸了又一个花瓶,地上碎瓷片溅的到处都是,她却连眼睛都不眨。
这几日她根本不敢上街去,只要上街就能听到别人对她的嘲笑。不知道家中哪个贱人走漏了风声,现在整个京城都是说她跟小厮私通的,害她名声扫地。
“你这是做什么?拿家里的花瓶撒气?”方文倩从外面进来,看着地上的那些碎瓷片,只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
“娘,我现在名声都毁了,以后也嫁不了人了。”想着,赵子瑜一双眼里含了眼泪,“您得帮我想想办法。”
方文倩看到赵子瑜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有几番心疼:“我这几日安排你去太傅办的春生宴上。到时候你长点心,将这件事往赵子岚身上引一些,再找个蠢的,看看能不能让他回去跟家里人说要娶你。若是有人上门,我便让你嫁给他,这样倒也不算毁了你的名声。”
“我不要。”一行眼泪从赵子瑜脸上滑落,她可怜兮兮地对着方文倩说道,“娘亲知道我这辈子只喜欢顾侯爷,又何苦让我嫁给别人?哪怕别人对我再好,我都不要。更何况若是去那春生宴,岂不是要当众丢人?”
听她这话,方文倩又气又急:“你没听前几日我跟你说的话吗?这次你被别人发现和小厮私通,就有那个顾侯爷的手笔,若不是他拦着我,我又怎么会让那小贱种进入你的房间?”
“我不信,不信顾相知会薄情如斯!一定是小贱种给他吹了枕头风!”赵子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您不帮我,还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