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嫡女撩人日常 (绵云玛奇朵)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绵云玛奇朵
- 入库:04.10
作者有话要说: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出自鱼玄机的《赠邻女 / 寄李亿员外》,全诗是“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一生一代一双人”出自纳兰性德的《画堂春·一生一代一双人》,“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算了算还有几章才发刀,当然也可能不是刀只是玻璃渣?【用红酒杯喝口阔落
第38章 北疆讯
明明是四月暮春,本该是细雨绵绵、草长莺飞的时节,而北疆自入春以来却只下过一场雨。多日以来没有雨水,昔日辽阔的草原只余下枯黄的草叶与赤地千里。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冬天,一场大旱将来年的希望全都掐断,外族再次侵扰边境的居民。
一日,又有一队突厥人抢夺边境居民的粮食水源,恰逢正在巡逻的大楚副将。这位副将乃是镇守北疆的镇远将军林庚的儿子,正是林垚。
林垚初次出征,年轻气盛,一心想立个军功,让林庚看一看他的能耐。将门虎子,林垚凭借着地形优势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竟然也摘下几个人头。敌方几乎全军覆没,只有那只队伍的首领在他人掩护下负伤逃走。
而那首领竟然是突厥可汗的儿子。若是能拿下他的项上人头,自然能立下大功。
林垚得知此事,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林垚手下的一支兵多是刚刚入伍的新兵,个个想立下军功加官晋爵,自然摩拳擦掌想要乘胜追击。林垚拒绝了林庚指派辅助他的偏将“莫追穷寇”的劝说,决定要“痛打落水狗”。
林垚带着气势勇猛的队伍追赶前方几个丢盔弃甲的负伤奔逃之人,原本胜券在握,谁料刚翻过一座土丘,突然遭遇了成千上万只冷箭。
林垚心中一凛,这是遭遇埋伏了。
林垚连忙大叫让人快撤,可惜为时已晚,全副武装的几万人从各个角落里窜出来,包围了他们。
几乎全军覆没,林垚也被突厥大将擒住,只有一个老兵拼命逃出,回到营地报告了情况。
-
北疆,营地。夜色已深。
“殿下,林小将军他……被擒了。”屋内立着一个黑衣人影。
“嗯,我知道了。”沈昀披着外衣坐在桌边,手里捏着一颗黑子,桌上是黑白分明的棋盘。
“殿下……”立着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不忍,“真的要这样?”
沈昀眼也不抬,伸指将黑子落在棋盘上:“这是圣旨,容不得我们做主。”
“可是永定侯夫人便出身林家,林将军可是王妃的舅父啊。”那人忍不住再次出声。
沈昀对面那人将手中白子落下,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很好奇他会怎么回答。
沈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还是缓缓伸出手落下一枚棋子,木质棋子与棋盘相碰撞发出“笃”的一声清脆声响。
“退下吧。”
立着的人闻言咬了咬牙,似乎还想再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一拱手道:“属下告退。”
说完,悄无声息地隐入黑暗之中。
沈昀对面的那人落下一颗白子,唇角缓缓勾起,沙哑的嗓音响起:“我赢了,你心不定。”
面前的棋局还未下完,可是胜负已定。沈昀望着棋盘,沉默不语。
“辰昱,”那人摇了摇头,“你不忍心。”
屋内烛火并不算特别亮,跳动的烛火映在桌边两人的脸上,也照出了那人脸上从左眼眼眶蜿蜒至右边颧骨的一道疤痕。若是秦星澜在,一定会大声惊呼,因为此人与当初章州城的曲五曲军师相貌一模一样。
沈昀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只保得住她。”
曲蔚笑了笑:“你不怕她恨你?”
沈昀阖上了眼眸,低声道:“恨我我也认了。”
“林家一倒,林枫一死,可没人能制约萧原了呀。”曲蔚拈着一颗棋子把玩,慢慢悠悠地说道。
“林家是垫脚石,也是绊脚石,有林家在一日,我便一日坐不上太子之位,”沈昀缓缓睁开眼。烛火在他的眼里跳动,闪着灼人的光,“至于萧家,圣上已经开始提防萧原了,等到萧贵妃一死,萧原也会垮台的。”
曲蔚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方对沈昀拱了拱手:“齐王殿下真是足智多谋,算无遗策啊。”
沈昀靠坐着,望向他:“你呢?怎么跑到这儿来?”
曲蔚“啧”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那边事情都有条不紊的,我又没什么事,只待我们齐王殿下一声令下,想要东宫还是宣政殿?”
沈昀轻轻地嗤笑了一声:“你是想来告诉我,不要妇人之仁放过林家?”
曲蔚又“啧”了一声,面上是不咸不淡的笑:“我是想告诉你不要后悔。”
“你呢?”沈昀睨了他一眼,“你不后悔把月怀送进宫?”
曲蔚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殆尽,原本就沙哑的嗓音里带了几分凉意:“这是她的命。当年我们曲家满门忠烈……天道轮回,林氏也得尝一尝当年姑母尝过的滋味。”
当年。
沈昀一闭上眼,眼前又是自己的娘亲躺在血泊里的画面。那年他只有三岁,别人都以为他不记得了。可是那样的画面,他如何能忘记呢?
那个人,那个一言九鼎称孤道寡的人,甚至不敢见他母后最后一面。因为对母后的愧疚,连他也不敢见。
如今,他又要故技重施。
“好了,我也该走了,”曲蔚站起身,行至门边又突然停下脚步,“对了,我方才说错了,你不是‘算无遗策’,你算漏了一个秦星澜。”
言罢,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沈昀一眼。伴随着一声叹息消失在北疆干燥又寒冷的空气中,他踏出了门。
座椅上的沈昀一时有些无力,颓然地靠在椅背上。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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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从北疆快马加鞭地飞奔过千山万水来到京城,整日里惶惶不安的秦星澜终于得知了北疆的战讯。
镇远将军林庚战死,林垚通敌叛国后畏罪自杀。
当下人期期艾艾地说出这句话时,秦星澜手里的素白瓷盏蓦然坠下了地,洁白如玉的白瓷碎成了一朵水花,里面乳白色的杏仁酪飞溅。
秦星澜的心也随着那一声脆响,碎了一地。
“你说……什么?”秦星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林将军战死,林小将军……自杀。”
“不可能!”秦星澜腾地站起身来,嗓音变得尖利,“林仰之不可能通敌叛国!”
她的嗓音颤抖着,手也颤抖着。她还记得少年坐在墙上,笑着对她说:大丈夫顶天立地,当保家卫国!她还记得他说,会来她孩子的满月酒……
可是……他死了,通敌叛国,畏罪自杀。
就连儿时会抱着她看灯会的舅父,会教她骑马舞剑的舅父,会对她说阿澜长大后会成为世间最美丽最幸福的姑娘的舅父……也死了,死在战场上。
“我不相信!我要去问阿娘!”秦星澜在原地怔了半晌,猛地抬头跑了出去。
秦星澜冲出府门,后面追着的珍珠急得大喊:“王妃坐马车快一些!”
玛瑙先她一步拦住了秦星澜,半抱半推地将她推上了马车。秦星澜坐在马车上心中如擂鼓一般,突然又想起什么,连忙问道:“殿下呢?沈辰昱呢?”
玛瑙握住她的手,安慰她:“王妃别急,问过了,殿下没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秦星澜心中紧绷的一根弦松懈了一些,最起码沈昀没有出事。
马车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马车刚停稳,秦星澜不待车夫拿来马凳,急急忙忙地跳下马车冲进府里。
坐在正厅的人已经听到了守门的小厮的通报,下一刻秦星澜已经穿过了垂花门,进了院子。
林氏听到林庚战死的消息已经晕了过去,秦钦坐在主位上愁容满面。陶蓁蓁一个孕妇,坐在椅子上只能干着急。秦璟与秦珩出门打探消息,刚刚回府坐下。
“到底怎么回事?”秦星澜忙不迭问道。
她望向秦钦,秦钦望了她一眼,叹着气摇了摇头。她又满眼期盼地望向秦璟,秦璟沉吟片刻,沉声道:“你应该也听说了,北疆快马加鞭来的信,舅父战死沙场,仰之……仰之……”
他说着说着,说不出口了,只好叹了口气。
“我不信,”秦星澜攥紧了拳,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掐着掌心,“林仰之怎么会通敌叛国?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怎么可能……”话到后面,已经带了哭腔。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这样。
秦璟沉默不语,秦钦沉声道:“我进了宫一趟……圣上龙颜大怒,不过看在内兄和岳父为朝廷劳碌半生的份上,不会株连九族。但是……满门抄斩是免不了了。”
秦星澜心中大恸,视线渐渐模糊,泪珠不自觉地往下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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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星澜魂不守舍地回了齐王府,怔怔地坐了半晌,待到夜色渐沉,凉意侵袭全身。
“王妃……”珍珠也是刚哭过,想劝却又不知该怎么劝,只能给她披了一件披风。她又蹲下来握住秦星澜冰凉的双手,轻声道,“再过几日,殿下便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