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念念——”
夏念终于醒了,睁眼后,心还是猛烈而惊慌地在跳动。额间冷汗直冒,这个梦她做了不止一次了,每次皆是同样的场景,那条路从未到尽头过。
“息泽!”夏念看到坐在自己床沿边的慕息泽慌忙起身,紧紧地抱住了他,“息泽,我没有消失,也没有忘了你。你很好,你还健康,你……就好。”
慕息泽听着夏念语无伦次地说话,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念念……你抱得太紧了。”
夏念缓缓松开慕息泽,盯着他看了许久,垂眸看到他受伤的手臂此刻缠了绷带。刚刚轻拍自己后背的那只左手,此刻正要抚上她的脸颊。
“念念,做噩梦了吗?”慕息泽修长的手指抚上夏念的清瘦苍白的脸,轻轻划过她的眉眼。
夏念向慕息泽一笑,一动身子头径直枕在了慕息泽腿上。慕息泽微微意外,随即又帮夏念理了理碎发,眼里有些苦涩,“对不住……没护好你。”
夏念从未看见过他这样无奈自责的眼神。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那日问锦楼初见,他骄傲肆意的目光落满她全身,那一刻自己的心隐隐作痛,就如此刻一般。
“息泽,你只能以身相许,作为补偿了。”
慕息泽低头看着她苍白而明快的脸色,笑了笑道:“原来念念之前一直欲迎还拒,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要嫁给我。”
夏念撇过头去,脸上微微有些红晕,随即想起什么便起身正色道:“顾沛烈,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
“我不会放过他的,”慕息泽冷冷道:“还有他背后的人…..”他停下话,看向夏念,眸色温软下来,“念念,你别担心,这些我会处理。”
“我总是被蒙在鼓里,”夏念语气有些轻轻的怨气,又抬头说道:“听说,你把丹颜赶走了?”
慕息泽点点头未答话。
若不是那日细细问了宁澜,她此前未曾想过,那样一个表面柔弱娇媚的女子,竟然是镇国公一手培养的细作,而她竟然亲手杀了镇国公。遇到慕息泽之前,她为义而帮镇国公做事,而遇到慕息泽之后,她为情而倒向他。
可是这样的丹颜,始终是作为一枚棋子而存在。
“其实不能怪丹颜,”夏念低声说道:“我和她一样,只想你没事。”
“我赶走她,是因为她违抗了我的命令,这就如背叛我一样。”
“可是……”
“好了,念念,”慕息泽打断夏念的话,左手轻轻搭上夏念的肩,“这段日子,你好好养着,等你好了,我陪你去梅园走走。你要快点好,不然等梅花落满地,就没机会了。”
“你不是说看厌了?”
“从未和你一起看过,怎么会厌?”慕息泽对上夏念泛光的神色,起身道:“我先走了,你好好歇息。”
夏念乖顺点点头,看着慕息泽走出房外。他的背影她见过多次,这一次最是觉得无奈而又庆幸。
宁澜在慕息泽书房等待许久,近来他还没有回过自己府中。他虽是大夫,但是此前其实从来没有为了来治病而来过慕息泽府中,且不说寻常人根本伤不了慕息泽,就算有什么伤,也是轻伤,慕息泽自己便可以处理。
只是最近,突发状况越来越多。
“你见过公主了,这下可以安心了吧?”慕息泽进屋,径直坐到了桌前,宁澜也随意坐了下来,他瞧了一眼慕息泽的神色,又道:“在怪我对你用了安眠的药吗,难不成公主醒来第一眼不看到你就会忘了你?”
“宁澜,这寒毒,当真没法解?”
宁澜点点头,喝了口茶。宁澜没有对上慕息泽的目光,其实若不是慕息泽一向十分信任自己,他是会看出自己的异样的。
“你不要自责,”宁澜看着慕息泽低头垂眸的样子,说道:“痛源于寒,寒生于痛。寒症发作时若能减轻寒冷的程度,倒是可缓一缓疼痛。过段时间,我回一趟绊雪谷,看有没有药材能先缓一缓寒毒。”
慕息泽木然点点头,只是想到夏念以后每月要承受的痛苦。他便觉得钻心难受,那般痛楚本来应该是自己承受的。
“是你让丹颜去顾府的?”
“没有,我是真将她赶了出去。”
“我还以为……”
慕息泽冷哼一声:“她违抗我的命令,将她赶出府中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你还以为我还会用她吗?”
“罢了,”宁澜摇摇头,他知道慕息泽的脾气,也不愿再多说,话锋一转:“顾沛烈,还有慕正凛这二人,显然已经合作,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慕正凛会后悔同他合作,我要让他们自相残杀,我要慕正凛亲自下手去对付顾沛烈。这样才有趣一些。”
“你这是何意?”
慕息泽手指轻敲桌面,静静道:“我只是想,造一个事实。也许顾浩岩不是我杀的,而是父皇命令我杀的,你说……慕正凛听了会有何反应?”
宁澜闻言,微微睁眼,心中已经明了。慕息泽这一招,兵不血刃。
镇国公顾浩岩,当初统十万精兵在甘州。顾浩岩又是曦首领霍至陵的表弟,当今皇后霍至仪的表哥,更加与恭王慕正凛勾连颇深。北翟国朝堂这一错综复杂的关系,早已经引起皇上慕域深深的忌惮和猜疑,镇国公功高盖主,曦族又倾力支持慕正凛,慕域早已感皇权动摇。
若说慕域想要顾浩岩死,太在情理之中了。
“若是皇上想要镇国公死,分散顾家的权力,这一说合情合理。” 宁澜点点头,“恭王若是知道,无凭无据,断然不敢质问自己的父皇。可你若以此事要挟,他怕被皇上责骂,最好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把一切罪责都推给顾沛烈。”
“慕正凛利用顾沛烈之时,应该早已经想过最坏的结果,”慕息泽冷冷道:“他这样的人,是不敢担什么责任的。过几日,我会去一趟恭王府,让他心甘情愿地替我处理了顾沛烈,正好也捡了一个慕正凛的把柄。”
一旦涉及慕域之意,事情便会变得敏感。慕正凛定然会想要保全自己,而保全自己最好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顾沛烈闭嘴。
“殿下,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操纵这件事?”宁澜暗暗思索,又道:“顾浩岩之死是秘密,这世上,除了你我,丹颜,还有皇上,不应该有第五个人知道。”
“可若是有人当初就在那客栈中呢?”
“你的意思是,有人跟踪我们?”
慕息泽点点头道:“那时候,我身上靡骨粉的后效未消,若是有武功高强之人暗暗跟踪,我确实是无法察觉的。”
“即使靡骨粉后效未消,可以你的功力,一般人也必然会暴露行踪,”宁澜喃喃道:“慕正凛身边仿佛没有这样的人,这个人不仅要内力深厚,还得极善追踪和隐匿自己的行踪……”
宁澜未完话便默了声,望向慕息泽,对面之人点了点头,两人心中都已经了然。
最符合这样条件的人,除了玄镜山庄的暗卫还能有什么人?
慕息泽与玄镜山庄结仇已经不是一两日,而玄镜山庄要对付慕息泽,自然不能直接出手。毕竟慕息泽是北翟国的睿王,而玄镜山庄乃是南召国的一名门,若是直接出手,必然容易挑起两国纷争,这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
只可惜操刀的人虽聪明,但是这把刀太钝了。
“如果真的是付易安,那事情就复杂了,”宁澜微微叹息,眉间微凝:“付易安身为南召国国师,位高权重不说,此人心智实在不一般。若他真的与慕正凛合作,于我们太不利了。”
“恐怕慕正凛还入不了他的眼,”慕息泽话里很冷,指甲重重刻在桌上,“付,易,安。不管他要什么,我不会轻易让他如意。”
宁澜看着慕息泽似是微微激动,便道:“其实付易安本身也与你无多大过节。那时他还小,千鬼匣之事,他也未参与。你与他师傅也是两清,他还这样掣肘你真是令人难解。”
“切,有什么难解的?”慕息泽不屑道:“必然是他那个冥顽不灵的师傅留给他的命令。否则南召国近来事多,他哪有心力来针对我……”
“怎么了?”宁澜见慕息泽突然顿住,他眼里似乎还酿了一丝隐忧。
“无事。”
慕息泽的脑里忽然闪过一些什么——那贵重的冰彻扇,那扇上之画,还有除夕那日夏念为付易安正声的说辞。
他随即又摇摇头,自嘲一笑。近日果然是太累了,他竟也开始胡思乱想了。
二月中旬,南召帝都,铧陵城,初春之景已经荣荣。
本来就是冬天极短的地方,这春日来得异常快。春草生,春枝长,河岸边绿草茵茵,柳枝随和煦春风温和摇摆,一片春意娴静,美好从容的景致。
只是,岁月静好之事从来只在宫墙外,宫墙内,多是纷争和紧张。
南召国皇宫内,皇帝章铭与一众大臣正在商议国事。一青衣男子位于左侧主位,眉目温和,举止谦逊,却未像其余大臣那样频频上言,皇帝章铭却时不时转头以目光询问那人的意见,可见男子地位非同一般。
“南召既有国师,何须君上”,这一说虽然是流传的夸张了些,但也可见并非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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