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夏念睁开眼,清了清喉咙,将那烈酒的劲头压了压,才感到似乎喉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味,恍然问道:“这就是宁澜说的梅夭春?”
“他还跟你说过这个?”慕息泽并未停下手中动作,眼中却突然暗了下去,声音变得清冷,“他跟你说的不止这些吧?”
夏念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只轻轻点了点头。
随之是酒坛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音,有几滴酒洒了出来落在桌上,酒味与梅香杂糅,只是静默而冷寂的空气,让人发慌。
“你走吧。”
“不走。”
“这里根本不需要你,无论宁澜说过什么,我也不需要你来陪。”
夏念发誓,如果眼前这个人是世界上任何除了慕息泽以外的人,落萱斋内此刻的温度和气氛都会让她毫无犹疑,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不过,是他就不行。
“胆小鬼,”夏念定定说出这三个字,看着慕息泽缓缓抬头望向自己,又直视他,“慕息泽,我说你是胆小鬼。我对你的喜欢,你不敢接受;你自己的感情,你怯于承认;谁碰了你的心,你就忙着躲避。现在你敢不敢......让我陪你喝一次酒?”
慕息泽愣愣看着眼前的人,透过夏念的眼底,他仿佛又见到从前她在问锦楼时的倔强,坚持和温暖。他心里,翻江倒海。
夏念见他不回答,又道:“别把我赶出这里了,难道连让我陪你,你都不敢接受?”
慕息泽剧烈跳动的心缓了缓,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能否狠得下心将她撵出去,从前每年今日的晚上,这落萱斋都是这般凄凉无奈。
只是她的话,他不想接,也不会接。
他继续拿起酒杯送往嘴边,却不料被夏念一把夺去,“你要喝酒,我陪你喝。”
她仰头又是一杯烈酒下肚,豁出去了。夏念拿起桌上酒坛斟酒,慕息泽皱眉刚要伸手劝阻,夏念便又灌了自己一杯。
不知是刚刚那番话挑起的微妙气氛还是如何,两人皆未说话,只是一杯一杯喝着。
……
“慕息泽,你知道吗?”夏念感觉头很沉重,使劲端平酒杯,不知道这是不是醉了,只傻傻看着对面人笑笑道:“其实我也很惨。我在这里只有你,我哪里也不认识,这什么地方……”
慕息泽看着眼前神情恍惚的夏念,刚要张嘴说话,却又被她摆了摆手阻止,“别说,别叫公主,我不是公主……我真的不是……”
慕息泽干脆往后懒懒一靠,也不再劝阻她喝酒,只是细细看着她,半晌才问道:“那你说说你是谁?”
“夏念啊,我是夏念,”夏念用手重重敲了敲头,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木然盯着慕息泽看了好一会儿才认真道:“借尸还魂你知道吗?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懂了你也不会信。”
她说的话,他倒是都听清了,只是这是酒后胡言还是酒后真言却不得而知。
夏念突然站起身,慕息泽刚想拉住她,她却一甩手,摇摇晃晃走到他身边坐下,安然靠在他身上,拉着他的手臂痴痴看着他,“不过现在都没关系,因为我哪里也不想去了……我只想在这里……和你……”
话未完,夏念头便重重倒在慕息泽的怀里,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味她的话,便被怀里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吓了一吓。
她是真的醉了。
“我也想你在这里。”
慕息泽轻轻出声,手臂不自觉拥紧了她。待她不再嘟囔出声,他才小心将她扶正,横抱了起来,走向内室。
落萱斋虽小,但是却也有内外两间屋子。落萱斋内室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木桌,一把木椅。
他走近床边,将夏念轻轻放下,弄了好久才确保将她的头搁在枕头舒服的位置上,又将床上被子展开,脱下自己的披风加在那略显单薄的一层被子上。
看着应当是是很暖和了。
慕息泽沿着床边静静坐下,他端端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柳眉微蹙,酒晕泛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嘴里呢喃,娇婉可人。
“我是...胆小鬼么?”
慕息泽用指尖轻轻抚平她的眉头,低下头在她唇上认真印下一吻,淡淡一笑离了内室。
此刻落萱斋外还站着一个女子,皎洁的月光映照出她的丽影,夜风却不疼惜这女子细白的皮肤,一味从她脸上刮过。
“姑娘,恐怕殿下今晚应当还是不会出来,而且公主也......这样久了还没出来。”身旁丫头微微摇摇丹颜的手臂,道:“晚上这样冷,姑娘还是先回去吧。”
丹颜木木点点头,叹息道:“今天是洛妃娘娘忌日……是我傻,还以为殿下真的不需要任何人。”
“姑娘……”
“走吧。”
一条幽深黑暗且无底的道,道旁无人,想喊却喊不出,不知这是什么路,分明周边是令人可怖的气息,此刻却只觉得心上和心痛。想逃离,却最终踏空。
夏念醒来时,觉得额间吓得出了冷汗,这样的梦自己做过已经不止一遍,那条路自己仿佛也不止走过一次,可是那里到底是何地?
“银葵,几时了?”
“辰时已过。”
这声音?慕息泽!
夏念猛地睁眼,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银葵而是……慕息泽。
慕息泽看着夏念惶然无措的样子,笑了笑慢步走近,轻轻坐到了她床边,夏念却下意识地拉了拉被子,往后靠了靠。
“怎么,公主昨晚还那般大胆,怎么今早就拘束了?”
“我昨晚?”
她昨晚好像质问了他,喝了酒,喝了很多酒,然后……
夏念看着慕息泽嘴边浮起的笑意,心跳得厉害,“你昨晚做什么了?”
慕息泽又靠近了些,指了指床上,“我做什么了,不是明显得很吗?”
“你!”夏念满脸通红,随手将床上披风重重扔向慕息泽,“趁人之危,你卑鄙。”
慕息泽被她猝不及防砸了一件衣服到身上,却也不恼,只是缓缓起身,“还真是说什么都信。公主还不快起身,你想占用我的床到何时?”
“诶?”夏念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身上完整的衣服,她正了正声道:“那个……昨晚我醉了,要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可别当真。”
“那公主自己做了什么可还记得?”
“我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慕息泽浅笑,耸耸肩,轻描淡写道:“就是一直抱着我,也不肯撒手,还嚷着要我睡你旁边。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主动的女子。”
夏念弯腰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半晌被子里传出一阵闷闷的声音——
“慕息泽......”
“嗯?”
“你先出去,我静静。”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在殿下那里磕了点糖,急死我了...
《念念二三事》写了一篇 王府初雪 番外,感兴趣的宝宝可以去瞅瞅哈~
预告:下一章国师将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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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殿下对公主初次动心是什么时候?(仔细审题,本题略难,言之有理即可)
第五十章 国师之礼
腊月已近,南召国的寒意也渐起, 大约是北翟的朔风一路南下, 终于也波及到了南召国那一方前几日还似处于暮秋时节的土地。
“木芙蓉都落了?”
付易安站在一棵木芙蓉树下,看着败了满地的粉色花朵,长眉微蹙。
“国师, 我等会儿就去差人将这落花清干净。”荇芜话中颇有一种自己未处理好事情的自责感, 她知他不喜落花。
国师府中园林景色甚美。春有玉兰芍药, 夏有菡萏紫薇, 秋有海棠木芙蓉。到了冬日, 因南召气温偏暖,此刻园中淡菊仍在枝头, 只是前几日还层层叠叠开着的木芙蓉倒是朵朵落下,毫不留情。
今日三皇子章庭桓刚刚回去, 付易安处理完朝堂政事才能出来在这园中逛一逛,二人此刻正站在府中湖泊前。荇芜见他微微闭眼, 似是在感受湖面凉风, 倒是有了一些闲暇之意。
“国师, 这园中布景和玄镜山庄倒是区别不大, 以前在玄镜山庄我们便有一年四季赏不完的花。”
玄镜山庄在南召国南部, 自是最温暖舒适的地方, 养花便容易许多。一年四季几乎什么奇花异草都能养,即使腊月也不曾被冰雪覆盖过,可冬日里最常见的梅花却因为气候太过温暖而屡养屡败。
付易安是玄镜山庄老庄主的弟子,虽未学武功, 但却因才智出众,从小和其他弟子做的事情便不一样,也比他人多了许多闲暇时刻,玄镜山庄那许多花草便是付易安年少时无聊栽种的。
付易安爱花,从那时便开始。
老庄主在世时分外宠爱他,他也不叫庄主失望。不论是多么机巧之术都一眼便可看破,自从十年前慕息泽将玄镜山庄入谷之重重机关破了,便是他亲自设计了现在玄镜山庄的入谷机关,竟是比老庄主当年的机关还精妙许多。
“是,七年未回去了,”付易安睁了眼,目光落在仍然葱郁的几株槐树上,缓缓道:“荇芜,玄镜山庄一切还好吧?”
“国师放心,你设计入谷之机关极复杂,前几日宗棋捎信来过,说是虽有人曾想恶意闯入,但都被困在机关内,谷内的生意宗棋也都照看着,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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