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上一阵死寂,宁澜不可思议看向伶秀和察陵湄,慕息泽则怔怔坐着,目色震惊惨然。
伶秀眼圈泛红,继续扬声道:“皇上,你知不知道,在国师府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公主都在想念你,我们但凡提了关于你的一点点事,公主便神伤许久。那次公主中剑醒来,当时国师喊了她一声‘念念’,公主便痛哭不止,她不让这个名字被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喊。”
“.…..”
伶秀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继续哽咽道:“公主她一直想还国师人情,你却一直以为是公主喜欢他。公主曾经对国师说过,他帮过自己大忙,这一个忙,便胜过她许多条命。而这个忙,就是她请国师逼章灼退兵,是为了救你。公主她一直把你看得比她自己的性命重要得多。”
慕息泽十指紧握战栗起来,大脑一片混沌,忍不住地摇头,面色已是惨白,只是喃喃:“不……不可能。”
伶秀脸上挂满清泪,颤颤道:“怎么不可能?你以为她为什么不告诉你这些,就是因为你那端庄贤德的皇后,她威胁公主,若是敢说当年离去真相她便将你当时如何扰乱边境,欺君瞒上的事实透露给当时的皇上。公主为了保住你,便承诺于她不说半个字。”
殿内已经是死寂一片,氛围冷肃甚至恐怖,一边是座上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慕息泽,另一边是大惊的宁澜,还有是蹙眉愤怨落泪的察陵湄。
伶秀站了起来,含泪咬唇,“皇上,公主从来没有爱过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你以为她真的喝了忘尘饮吗?那晚你去膳房,离开期间,她早已调换了瓶子,她喝的是假的,真的那一瓶,现在就埋在那棵梅树底下!”
“她为何……”慕息泽颤声说出三个字,却一度哽咽,再也无法言下去。
为何,已经清楚明了,这个傻女人。
我要江山,可我要江山有你,念念,你果真……骗了我两次。
第一次,救命;第二次,得这帝位。
“公主命我一早就走,我终是放心不下她。后来再回来时,却只见到宫里验尸的人回去。皇上,我猜她定是自己揽了那透露消息的罪责,惹得您大怒吧?”
伶秀带着哭腔的指责一声一声如刀子一般划在慕息泽的心头,体内所有情绪如翻江倒海一般涌来,下一刻,便要喷涌而出。
他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桌面竟然粉碎。
慕息泽几乎是踉跄跌落到了殿前台阶下,随即便大步冲出了门外。
“他去哪里?”察陵湄还没反应过来,大声问道。
宁澜才刚刚缓过神来,立即一手拉了察陵湄,也跟着跑了出去。
腊月隆冬,原睿王府内,还有几个从前的丫头仆人住着。府内景色无一改变,现在只是一片白,唯一的好看颜色只有点梅阁前的那片梅园。
红映白雪,妖娆却又清冷。
梅树下,男子颤抖用手不断挖着那黑色硬土,旁边站着三个人,看着这近乎疯狂的男子。
终于,一个木盒出现。
慕息泽停了手,手抬起,不敢去拿那盒子。那盒子,自己见过多次,就是她放在梳妆台,放珠钗的梳妆盒。
盒子上已经蒙了一层土,修长而沾满了泥尘的手颤颤拿出那盒子,小心翼翼打开了这木盒。
很空洞。
只有一个瓶子,还有,一张纸条。
他拿出那瓶子,是那日装忘尘饮的瓶子,一模一样,沉甸甸,里面的东西一点也没少。拿起那一张压在瓶下的纸条,是她的字,不好看。
——息泽,贪你,嗔你,痴你,怨你,爱你,从来都只是你。
“念念——”
慕息泽一声长喊,抱紧了那木盒,蜷身大哭。
他被她护了这样久,他全然不知;她受了如此多委屈,他全然不知;她为他生,她为他死,他照样不知。
还亲手,将腐心丸送给了她。剜心之痛,不过如此。
如今狠决凌厉,孤傲冷峻,坐拥北翟,掌生杀大权。
如今,他也只能蜷缩在这棵小小梅树下,伴着厚厚的白雪,抱着一个木盒,哭泣如痴儿。
一旁三人心痛极致,震惊极致。
察陵湄推开了宁澜一直阻止她上前的手,她快步走向慕息泽,指着他大声愤然道:“慕息泽!你根本就不是不信她,你是不信你自己,你不信你自己值得她这么去爱你,弃了命也要成全你!”
男子的哭声伴着不断疾速而过的风声渐渐减弱。
慕息泽抬头望了望这天,灰蒙蒙,一片死气。
他干笑两声,放下了木盒。
一掌,狠狠击在自己胸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洒在那漠漠雪地上,比散落的梅花花瓣更加红,更加惊艳。
宁澜飞奔过去,立即扶起倒身在雪地上的慕息泽,大呼:“慕息泽,你疯了!你对自己用落风掌,还用了几乎十成的力!”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喜迎结局~~~不会骗你们的,HE就是HE!
第一百一十章 终·念念可息
北翟每一年的春夏秋冬都是相似,尤其寒冬, 没有任何不同。
大雪一场一场的下来, 覆盖住池铎每一寸土地,白茫茫一片。
每年岁除之夜,北翟宫内本是要设宫宴, 王爷宗室但凡与皇室沾亲带故都会来参加这除夕夜饮。只不过自慕息泽即位三年以来, 这除夕夜宴便被停止了。各个宫室可自行过除夕之夜, 宗亲也可在家过, 无需进宫问安。
而宫里近身伺候的人才知道, 这一晚,皇上是从来不待在宫里的。至于去了哪里, 却也无人知道行踪。
齐真巷的睿王府本该重新修整,作为新的府邸成为其他宗室的住宅。只不过皇上却吩咐了这个府邸不准动, 曾经在睿王府服侍的人除了一个柳管家之外其余也全都遣散了。柳管家是最早到这府邸伺候的人,且无家属亲眷, 因此平日里, 变成了睿王府唯一一个人。
他知道慕息泽留着这府邸不让动自有他的原因, 保留这府邸一模一样, 三年不变, 无非是为了那个三年前香消玉殒在点梅阁的女子。
只不过慕息泽一年也便只来一次这王府, 如今他身为皇上,诸事繁琐,平日里自然只是呆在皇宫内。
唯一的这一次,便是除夕, 一待便是半个月,每年直到开朝才会回宫。
梅夭春的酒香已经盈满了整个点梅阁,慕息泽大开着点梅阁的门,任除夕之夜的冷风和大雪飘进这阁中,阁内灯影斑驳,空空荡荡,只有这一人。
桌上放了几个酒坛,一个酒坛已经喝尽,胸前一副被酒浇湿了一大片。他一丢那坛子,那坛子落到了庭前,之后便是一阵清脆的碎裂声。
正要打开第二个坛子,却被人用手按下了。
宁澜夺过他手中的坛子,拿过他的手,搭上脉搏,皱了皱眉道:“你没有吃我给你药?”
慕息泽伸回手,未答一字,重新夺过那酒坛。
宁澜有些愤愤,一把将那坛子扔到了地上,厉声喝道:“你是皇上,我管不了。但曾经在绊雪谷,我好歹也曾做过你三年的师兄,我现在命令你,马上吃那药!你中的是寒毒,熬了这三年,滋味很好受吗?”
慕息泽冷冷一笑,眼神木然,“她受过的苦,我也要受一遍。”
宁澜叹息,眼前之人真是疯了。
三年前,他那十成力的落风掌几乎一掌杀了自己,幸而当时他情绪崩溃,形神涣散,没有击在最要害的位置,才将他救了过来;结果他又去了不归崖,重新中了寒毒。他于霍秉恩有恩,这火鸳根倒是易求,结果却不肯服药,硬是要生生受这一月一次的寒毒蚀骨之痛。
“你是算计好的吗,这寒毒比当时当时公主中的深,却又恰好不至于丢了性命。如今,你因此废了大半身武功,你以为公主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她不会看到的,她再也不会看到了。”
慕息泽拿过桌上的酒,猛然灌入自己嘴里,梅夭春的酒气再次染满这整个房间。宁澜转身,正要出门,又听见后面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慕息泽面色惨白,唇色泛青,针扎一般的苦痛席卷全身。
“把药吃了,马上吃!”宁澜拿出药瓶,塞到他的手中,却被他一手扔了出去。
“你——”宁澜看着那滚落在外的药瓶,眉头紧拧,深深叹了一口气,又低声问道:“我问你,是不是她不活过来,你就要带着这寒毒一辈子,折磨自己?”
“没错。”
寡淡的嘴唇微弯,痛到骨子里,身体痛,心便少了一分痛。
“她没死。”宁澜缓缓吐出三个字。
慕息泽一怔,看向宁澜,随即干干的笑了两声:“你别骗我了,带着你的药走吧。这点梅阁我要一个人呆着。”
“她真的没死。”
仍然是那个缓慢却笃定的语气。
慕息泽站起了身,眉头凝重,看向宁澜,“你到底什么意思?她死了,三年前,她就躺在这屋子里死的!”
“她现在还好好活着,你吃了药,我会告诉你当时发生的一切。”
“宁澜!”慕息泽厉声抓起他胸前的衣服,“你最好别骗我,否则就是你,我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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