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心里打着算盘,就等着赵楚铮的态度。赵文柏一听这话,端正的坐姿变了样,朝长公主探出半边身子,“娘,你喜欢沈清兰?”
长公主横了他一眼,解释一般的道:“有家世,样貌才情皆不差,我确实喜欢。”
赵文柏眼珠子一转,看向赵楚铮,后者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不过说的话却叫人不淡定了,“那花送给姑姑侄儿乐意至极,不相干的人便算了,糟蹋了。”
赵文柏一口茶噎在嗓子里,他猜到赵楚铮不会喜欢沈清兰那样清高自许的,也没想到他厌恶成这样。把花送给沈清兰,还是糟蹋了花?
长公主脸色一变,万万没想到赵楚铮是这样的意思,竟然是极不喜欢沈清兰。她想着,兄长把六侄子的终身大事交代给她,好歹她自己尽心到位。
便道:“小六,你再考虑考虑。你瞧瞧你几位皇兄,哪个的正妃家世上差了,你若是瞧上什么人,抬进府也使的,便是以侧妃之位相许,皇兄也不会为难她。”
她是想着,依着六皇子的年纪,迟迟不肯成亲,怕是心上有人了。她也试探过几次,对方不肯说,那心上人身份实在不起眼,又或者是什么脏污之地的也不定。
赵楚铮微微笑了笑,“姑姑莫操心我了,我喜欢什么人,我自己会安置妥当。”
看来是真有了,长公主颇为头疼。这父子两个,永嘉帝如今对六皇子正上心,听闻等他成亲后连安排进六部都想好了,亲王的封号也拟的差不多,一定不会允许六皇子妃身份低微,唯恐配不上六皇子。
而六皇子表面瞧着笑嘻嘻的,极好相处,也是个不肯受人摆布的主儿。只是苦了她,夹在两人之间,两头不讨好,着实郁闷。
沈清兰自赵楚铮与赵文柏登船开始,便密切关注长公主那边的动静,此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眼瞧着便要靠岸,却是一定动静都没有。
不应该啊,她方才分明听见长公主与掌事妈妈说话的,也瞧见赵楚铮等人采了花,难不成就这样瞧上一眼,再没有旁的了?
虽等的焦灼,沈清兰还是温柔守礼的坐在姑娘们中间,远远瞧见帐子后头一个宫女模样的丫头朝她招手,她悄悄退出去。
走到一处人少的地头,那宫女方低低的说话,沈清兰从头至尾眉头紧锁。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船舱的,只有满腔的愤怒嫉恨燃烧的炙热,有人过来招呼她,直接被无视,看她脸色不好,也就不敢说什么。
下船之后,赵楚铮拒绝赵文柏再跟着他回去,自己带人骑了马准备回城。沈清兰的马车等在庄子马房后面,见赵楚铮策马过来。
他勒住马绳子,一张清隽的脸情绪半分不露,沈清兰微微一福,“耽搁殿下会儿功夫,臣女有话说。”
赵楚铮道:“若没有要紧事,闲话就不必了。”
沈清兰银牙紧咬,连个机会都不给吗?她也是骄傲的,忍住掉头就走的冲动,浴火涅槃回来,毕竟心性坚定。
一步冲到路中央,直直的看向他,大有誓死不让的决心。赵楚铮冷笑一声,不耐烦到极点,“让开,小爷没工夫折腾。”
“就一句话,臣女的心殿下当真半分也不怜惜吗?”说着,眼里便莹莹闪烁,蓄满了泪。
这一副哀怨至极的模样,若换个男人,早已不舍佳人落泪,如何也要成全了。赵楚铮双腿一夹马腹,马儿长鸣一声,登时奔跑起来。
沈清兰瞳孔一缩,终究做的比想的快,一个闪身闪到路旁。却见下一瞬赵楚铮调转了马头,就是她不躲,也不会伤到她。
他坐在马上,眼神讥嚣,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再不瞧她一眼,策马离去。
独留沈清兰立在原地,恼怒到极点。
回到府里后,沈清兰并不理会任何来打探消息的,只到大夫人屋里坐了会儿,起了身,问孟玉拆在做什么。
司文恭敬的回了,沈清兰扯了扯嘴角,“许久没去表妹屋里坐坐,眼瞅着她要走了,咱们去瞧瞧。”
刚从老夫人院子回来,因着马上要动身往西北去,也不知何时能回来,还能不能再见老夫人一面。孟玉拆很是不舍,平日里得空便在老夫人房里去待着,陪着说话。
这会儿到家,还未喝上一口茶,听人说大姑娘来了,忙迎出去。她与沈清兰已经是连表面的友好都不能维持了,见面也是相对无言。
沈清兰半点尴尬不曾有,笑眯眯的走在孟玉拆前头进了屋,“近日来出门勤快,表妹要走,我也不知该送些什么,表妹不会怪我吧。”
孟玉拆立在门边,也不进去坐,只叫谷雨上最好的茶来招待。沈清兰瞧她面色淡淡的,自己也还能坐的住。
有的没的扯了几句,孟玉拆实在冷淡,沈清兰也坐不下去了,面色有些委屈道:“我知道表妹在府里住了这几年,我这个做大姐姐的也没怎么关照你,想必妹妹是怨我的。往日里有什么嫌隙,看在妹妹要走了的份上,也请原谅姐姐的不妥之处。”
这样的低姿态,还是第一次见沈清兰露出来,孟玉拆微微警惕,却道:“大姐姐哪里话,姊妹间哪里有隔夜仇,言重了。”
沈清兰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质地极好的一块鸡血材质,鲜艳如红霞,隐隐仿佛有红光流动。她往常倒是没见沈清兰戴过。
说是要送给她,孟玉拆吓了一跳,忙道:“这样的好东西,想必是姐姐极喜欢的,并不敢据为己有。”
沈清兰坚持要给,直言道孟玉拆若是不收,便是不肯原谅她先前得罪的地方,恐怕要找老夫人去解开心结才好。
孟玉拆气闷,勉勉强强的收下来,脑子里飞快的想对策。见她收了东西,沈清兰面色好看了些,稍稍安抚了几句话,便告辞了。
孟玉拆送她到门口,走在回去的路上,司文脸色一直不好,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想问问姑娘如何把大少爷的玉佩送给表姑娘了,何况还是悄悄从大少爷那里拿的。
没等她开口说话,沈清兰先停下来步子,语调冷幽幽的,“司文,咱们出来时,你瞧见表姑娘摆在窗扉上那盆花了吗?”
幽蓝幽蓝的,自花心传开来,在油灯下犹如最瑰丽的仙瑶。很美,却本该是她的。
司文只扫了一眼,隐约记的今儿六皇子回来时,小厮怀里抱着一束,有点相似。六皇子还嘱咐,小心看着,若是折了伤了,唯他是问。
那时,他的表情是温和的,即使没笑,也能感受到心情的愉悦,与之后对待她家姑娘的冰冷完全不同。只是六皇子的花,为何会在表姑娘哪里?司文觉得,她恐怕知道了什么不该她知道的事。
也就不敢再追问沈清兰,却隐约听见沈清兰喃喃自语,“为什么要跟我抢?都是你们逼的……”
那声音里的狠厉,在极黑的夜里听来,犹如鬼魅在耳旁吹了一口阴寒的气,激的司文一个激灵。
孟玉拆在窗前坐了一刻钟,手里拿着沈清兰的玉佩,愁眉不展。谷雨掀帘子进来,“姑娘若实在不喜欢,扔了得了。您这样瞅着还能把它瞅没了?”
孟妈妈道:“胡说什么呢?大姑娘给的东西,如何能扔,我瞧着她也像是诚心来悔过的,若是能重修旧好,也是造化。”
孟妈妈将人想的太好了些,孟玉拆却知道,沈清兰绝不会与她再姐妹情深。若是她不曾重生归来,不曾知道沈清兰也是前世来的,或许会认同孟妈妈。
立春立在窗下,从外头探头进来,笑道:“眼瞧着该歇息了,姑娘倒是说说,这花如何处置好呢?”
谷雨唯恐天下不乱,笑嘻嘻道:“自然是搬进来,离姑娘越近越好,如此贵重的心意,若是磕了碰了可不得心疼死?”
孟玉拆一时断了思绪,不由笑道:“好丫头,如今我是叫你拿捏住了,这日子要好过,我看你就留下替我看屋子,也不必随我去西北吃风沙了。”
孟玉拆重情,这几个丫头又是从小一道长大的,说是丢下谷雨,谁都知道是玩笑话。谷雨忙笑嘻嘻的蹭过来,求姑娘饶她这回。
闹够了,孟妈妈这才来赶人去洗漱,准备歇了。孟玉拆想了想,道:“总觉得心神不宁的,我去老夫人院子一趟,妈妈你先收拾,叫两个丫头陪我去。”
第60章 第60章
琥珀见孟玉拆这么晚来找她, 忙将人引进里屋,询问的看向她。孟玉拆也不兜圈子, 直将沈清兰硬塞给她的玉佩拿给琥珀瞧。
屋里角上点了绰灯, 血红的羊脂玉在昏黄的灯下流光溢彩,便是琥珀也极少见这样的好物什。孟玉拆三言两语解释了玉佩的来历, 笑道:“说是当给我个念想,原也不该这样小家子气, 实在过于贵重, 不好冒昧。”
琥珀有些了然,同时心下也有些戚戚。说起来孟玉拆这位表姑娘有时候过的还不如她这样一个有体面的大丫头, 好歹亲人都在身边, 她又是老夫人身边的人, 哪个不巴结奉承着。
孟玉拆却不同了, 身份尴尬,不主不客,在姑娘们面前吃了亏连个诉委屈的人都没有。家里的主子们连同老太太在内, 都喜的是家和万事兴,大事化小,大家伙和和气气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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