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鱼有些无奈,这长辈爱塞银子这事,难道都是一个样么?这么小的孩子,给他银票做什么?
给了孙儿的,顾忠青又扭头咳了一句,清了清嗓子才道,“姜氏这回也辛苦了,我在城郊有个庄子,不大,你拿着看有空跟着衍哥儿一起去玩玩。”
这意思是要给她一个庄子,作为生了儿子的奖励?
姜锦鱼还想推脱一句,顾忠青倒是把地契一放,坚持道,“这是你应得的。”
顾老太太在一边也跟着劝,“没事儿,你就收下吧,也是你爹的一番心意。”
姜锦鱼这才收下了,城郊的庄子不算太值钱,不过好歹也是在盛京这地儿,真要便宜也不会太便宜。
顾忠青是高兴了,虽然花了银子,但在他看来,给孙子给儿媳妇,那还不是在顾家自己人手里,也没什么要紧的,没看老太太都一副赞许的样子么。
可他是高兴了,却是把胡氏给气坏了,狠狠咬了口月饼,恨不得冲过去把地契给抢回来。
这可是她儿子的东西!
中秋的月亮又大又圆,可惜顾衍他们也不能留在府里住,两人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跟老太太说要回去了。
老太太一看两个小的都犯困了,也不敢留,这么大的孩子,可不能胡乱换地方睡,说不定还认床呢,忙道,“行,那你们路上小心些。”
顾衍和姜锦鱼前脚一走,顾老太太也没了赏月的兴致,坐了半个时辰,就起身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老太太一走,胡氏可算找着机会说话了,她也不敢在顾忠青面前撒泼,还装着顾全大局的样子劝道,“老爷,我知道您是觉得姜氏生了瑾哥儿瑞哥儿,有功劳,就该赏。可您想啊,姜氏这才进门呢,早早把她的心给养大了,这样也不好。我也是为了咱们家里考虑……”
胡氏喋喋不休,偏偏她胖了不少,脸上气色也差,还这么啰嗦,惹得顾忠青更加不喜,直接扭头就走,还不忘说一句,“我心里有数,你不必多说。”
胡氏气出了个好歹来,又觉得自己尾骨那里开始隐隐作痛了,扭头看见还傻愣愣站在原地的儿媳妇王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教训道,“你方才那是什么话!轩哥儿哪里不如顾衍了,还让顾衍指教指教,他能有什么好心?轩哥儿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她一半是真心觉得王宁不会说话不会做事,另一半却是借题发挥,想冲着儿媳妇发脾气。
但王宁怎么会吃她这一套,本就心高气傲,觉得自己嫁亏了,见胡氏居然也训自己,立马就呛回去了,“相公哪里比得上大哥了?!大哥是探花,让相公跟大哥学,有哪里错了?”
胡氏一听,险些给气出病来,这叫什么事,自己的亲儿媳妇居然跟她这个做婆婆的顶嘴?就算是姜氏,甭管心里怎么样,面上样样都做的客客气气的,从来没真的与她起什么冲突。
反倒是自己疼爱的儿子娶了个媳妇,进门没半年就跟她顶嘴!
胡氏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以后儿媳妇天天跟她顶嘴的画面。
她是倒了什么血霉啊!
作者有话要说: 王宁就是胡氏的磨难啊……
另外,应该快要换地方了
我们顾大佬的前程似锦啊!
第99章 外派
瑾哥儿和瑞哥儿长到两岁的时候, 顾衍外派的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寿王为首,由顾衍等人辅佐, 外派的地方算不上穷乡僻壤, 但也着实不是享福的地方。正是素有北寒之称的辽州。
辽州地域辽阔,民风亦是彪悍,且此前常年被胡族纠扰,还是年前出兵把胡人彻底赶出了辽州,如今的辽州才算是安生了不少。
作为一国之主,自然不会任由这么一片土地荒废,且纵使把胡人给赶走了,要想彻底收服辽州, 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故而这回周文帝早把人给物色好了, 放在眼皮子底下审视了近一年,这才下了圣旨, 把人给外派了。
圣旨一下, 府里人倒还有些心思浮动了, 毕竟安宁日子过得久了,乍一听要到那么个刚打完仗的地方去,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慌乱。
姜锦鱼倒是早就隐隐被透过几句,得了消息便不慌不忙收拾起来, 两个小的是要跟着一块儿走的,所以行李收拾起来,阵仗便有些吓人了。
这一去路上就得一个月,吃穿住行都要安排好, 姜锦鱼有条不紊派活下去,顾嬷嬷和福嬷嬷两个都是能担得主事的,一看主子不慌,立马也跟着冷静下来了。
约莫收拾了半个月,姜锦鱼又回了趟娘家,又带着两儿子去了老太太那里一趟,然后便上路去辽州了。
路途遥远,路上其实也确实比不上在家里那么舒服,不过姜锦鱼早有准备,马车不大,但布置得很舒服,平时赶路也就是有点晃,其他什么的都还好。
怕瑾哥儿和瑞哥儿在马车上闷,她还特意仿照做了一套后世在大学里看到的早教手卡,没急着教孩子识字,只是把一些常见的物件、粮食植物、动物之类的画在上面,解闷的同时,也能让他们学着说说话。
正拿着手卡给瑾哥儿和瑞哥儿认,马车停了一下,小桃上来了,道,“侍书方才来传话,说等会儿车队便停了。休整一日,再往前就离辽州不远了,路不太好走。”
姜锦鱼答应一声,继续陪儿子打发时间,间或顾衍骑马累了,便上来歇一歇。
这会儿入秋,越往北走越冷,不过还没有冷到不能骑马。
见相公过来,姜锦鱼便让瑾哥儿和瑞哥儿自己先玩,侧身过去取来水囊,这还是路上让下人烧的,外头包着一层厚厚的羊毛,水还是温热的,里面泡了枸杞。她递过去,“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顾衍接过水囊,仰头喝了一口。
姜锦鱼又塞了还有余温的馅饼过去,“之前歇在客栈时候给了钱,借了厨房做的,还剩下几个,先垫垫肚子。”
因为要赶路,路上大多都吃干粮,又干干巴巴又冷硬,也就是能果腹的程度。不过姜锦鱼带着自家两儿子,在吃食上便格外费心些,每逢歇下便会想法子补充一些,也算是改善改善口味。
热水下肚,本来就是暖烘烘的,手里的饼子又是温热的,散发着一股麦香,一口咬下去,满满的都是肉馅和豆腐,香味一下子便散开了。
瑞哥儿一下子被爹给馋到了,跑来找娘撒娇,“娘,吃饼饼。哥哥也吃。”
姜锦鱼不敢让他们多吃,拿了一个掰成两半,一半又一分为二,用干净的油纸垫了分给两个小的,“慢点吃,小口小口的,别噎着了。”
瑾哥儿和瑞哥儿都乖,这一点上可以说是姜锦鱼的功劳,带孩子教孩子这事上,她从来不假手于人,从来都是自己亲自带,乳母也就是喂喂奶,且因为这回去辽州,已经给两个乳母结了月银送走了。
顾衍刚吃完,便听到外头侍书又过来了,说寿王请他过去,遂摸了摸儿子们的脑袋,嘱咐他们要听娘的话,才掀了帘子出去了。
外头已经有点冷了,顾衍把厚实的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的,才扭头上马去寻寿王说话。
听见马蹄声,寿王回头看他,笑道,“你家那两个小的可还好?”
这赶路,大人累一点倒是没什么,可孩子要出什么事,那可就不好伺候了。寿王以往也是个只管自己快活的主儿,还是这一次出来才知道,自家王妃平日待孩子还真是够折腾的,他家小的一路可让他操心不少。
这回带着孩子的,就只有他家跟顾衍,可不得多关心几句麽。
提及孩子,顾衍难得多说了几句,“内子照顾的仔细,两个小的都还好。”
寿王一下子就笑了,皇兄给自己安排的这个顾通判,平时冷冷清清一人,也就提到妻子儿子时候才有些人气儿。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有点佩服这位小顾夫人,一路上把一家子照顾得好好的,一人照顾两个儿子,却愣是一路平平安安的,什么小病小灾都没有,的确是难得的细致人。
别小看了这细致,就说一路跟着他们去辽州,人也不少,都是拖家带口的,那些年长些的还好些,可像孟旭、赵林这几家,家中妻子年岁都不大,一路上可没少闹笑话。
寿王也没揪着这话继续问,转头道,“方才我手下的门人过来说,只怕过几日再往北走些,会赶上雪。我寻思着把你喊来商量商量,得把一车队的人给照顾好了,免得地方还没到,路上先被人给算计了。”
“那把孟旭也喊来吧,他负责护卫,知道的事多些。”
顾衍说罢,见寿王也没意见,便派人去喊孟旭来。
孟旭本来也在自家马车上,他倒不是累了来歇着,而是嘱咐妻子商云儿等会儿要准备什么,可与他同车的商云儿还不耐烦理他,一听有人喊他过去,便催促道,“那你快去吧,别让人久等了。”
孟旭嘱咐的话说到一半,硬生生给噎了回去,恼是有一点恼,但到底没冲着商云儿发火,而是扭头出去了。
商云儿躲过一劫,劫后余生拍了拍胸脯,托腮道,“一个大男人,那么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