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放开我,娘子,你可是我娘子,怎么能这么对我?”张三在猪笼里嘶吼着。
黎清一听,大感不妙。
吃瓜群众最为擅长的就是吃瓜品评,听到张六这个话,他们一下子炸开了锅似的。
“什么?这张六竟然叫姜家小寡妇娘子?这其中莫不是……”
“这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古的寡妇又有多少是干净的,莫不是姜家小寡妇真的?”
“你们别胡说,姜郎才去多久?何况黎娘子和姜氏几乎是没分开过的,怎么可能?倒是这两个混混,我见到过这两个混混企图霸占姜家的田地。”孙二叔捏着锄柄在一旁道。
“什么?竟有这回事?”
“那他们偷孩子也说的通了,云及是姜氏的命根子这是众所周知的,若是没了,姜氏只怕是也跟着去了,而后……黎娘子……吼,太可怕了。”那人捂着嘴惊道。
听到这里黎清提起的心安了下来。名声尤为重要,寡妇和混混厮混这样的罪名万不可安在了自己身上。
黎清道:“就是这两个混混,上次我与阿娘准备下田插秧,谁知道这两个无赖竟然也在我们田里,我娘把这两个杀千刀的赶跑了,这事儿孙二叔看到了的。”
“胡说,分明是我们已经暗度陈仓,然后我才出手帮你们插秧的,还说事成之后,我就是你的新夫婿,你这小贱人,出尔反尔,还敢反咬我们一口。”
张六仍是不死心,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辩解,殊不知他的话已然是漏洞百出。
这下子轮到黎清笑了。
笑这人怎么这般愚蠢?要不是现在在公众面前,黎清不好动手,不然,张六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呢。
“你说我是早已经与你暗度陈仓?还让你插秧?最后嫁给你?”黎清笑眯眯地一步一步走到猪笼旁。
“笑话,我姜黎氏再不济,亡夫也是一表人才,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丑八怪?我姜家这些年衣食还算满足,跟着你?难道我要跟着你蹲破庙么?”
黎清说完,四周的村民爆笑出声儿。
“这就是传说着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哇!”
“你……”
张六被憋的没话说,张三爷则一直龟缩着,他想起了二十年前也是被装在猪笼里……现在他心里只有恐惧。
远处陆陆续续出现了火把,村长姜奎带着人回来了。黎清倒了几碗茶,请人喝了,休息片刻之后,姜奎也把事情的原委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将这两个杂碎抬到我家牛棚,留下两人守着,明日一早进县,本村长要他们在大牢狱待一辈子。”
“什么,你们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
张六一路哀嚎,一路挣扎,奈何猪笼坚固如铁,丝毫不为所动。
姜奎听烦了,呵道:“闭嘴,再叫,吃牛粪。”
张六立刻怂了。
整个夜里他都在撕扯着猪笼,企图逃跑,本来都快打开一个小洞了,没想到守着他们那两人又套了一个在上面。那个笼子比困住自己这个大一点,刚好套上。
一大早,黎清带着王洪氏跟着姜奎踏上了去县里的渡船。
因为族祠不在此地,而且这两人也不是姜氏族人,不好依照族规处决,只好交给县衙了。
第28章 交与县令处理
“咚咚咚~”姜奎抄了县衙的鼓槌对大鼓一顿击打。
“是何人击鼓?带上堂来。”
姜奎带着黎清与王洪氏上堂,其余村民抬着猪笼紧随其后。
由于县城不近,张三和张六两人拉撒又不可放出来,两人便拉在裤裆里了。还未凑近,就能闻到一股子臭味。抬他们的村民都堵着鼻子。
见堂上之人正襟危坐,姜奎对堂上人抱拳道:“大人,小民姜奎,是本县下十里塘村的村长。”
“哦?本县记得你,去年十里塘村积极纳税,并且上供了好些优品布匹、蚕丝,本县亲自褒奖的。”
“是大人英明的领导,我村才有那样的成绩,多谢大人栽培。”姜奎客套道。
县令名为苏徐宁是德武初年的探花郎,本来应该留任上京的。他自请来锦州蜀汉之地做一个七品县令,说什么从基层做起,有了政绩再调配中央也不迟。
苏徐宁上任不过两年,锦州乐旭县便一片欣欣向荣。可见这个年岁三十左右的探花郎有两把刷子。
“大人,这是我们十里塘村捉住的两个杂碎,这两人长期潜伏在我村破庙里搞些偷鸡摸狗之事,平日里谁家丢了东西,找不见骂两句也罢,谁曾想,这次他们做出了谋害人命的事……大人,求大人主持公道。”
姜奎说着双膝跪下,黎清和王洪氏以及身后村民也一并跪下来。姜奎转身看了一眼黎清,戳了她一下。
黎清跪下那一刻便低下了头,抬头,已经是泪流满面:“大人,就是这两个人,在小妇人丈夫刚死后,企图霸占我家家产以及和小妇人,就在昨日,小妇人与婆婆二人到县城贸布,这两个人竟然迷晕了小妇人和邻居的儿子,要将他们卖掉,这件事十里塘全村可以作证。”
“大人,刚刚姜黎氏所言,句句属实,小妇人就是她的邻居王洪氏,被迷晕拐走的还有我儿子,大人,求大人务必要严惩这两个杀千刀的腌臜货。”王洪氏自然不是黎清那般会演,她是真真切切的怨恨这张三和张六。
“张三张六,还不从实招来!”苏徐宁不愧为官家县令,坐堂气势十足,这句喊出来,颇有当年看过的包拯气势。
苏徐宁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不劳而获的混球,乐旭县走的一直是清风孝子路线,忽然来两颗耗子屎扰乱一锅汤,着实过分。
张三和张六虽是见过一些世面,可骨子里的耗子属性并没有消失,见到这样的场面,内心虚的一比。
“大大……人,小民冤枉啊,他们血口喷人,我们什么也没做,就成了众矢之的,分明是他们不想让我们住破庙了,所以才想了这个法子,请大人明鉴。”
张六鼓起勇气说道。
为何张三不说话?张三一天一夜没吃饭,身子扛不住,现在已经快奄奄一息了。
“你胡说,是我们是跟着桑神娘娘的指示捉住你们的,两个孩子是我们亲手抱出来的,还敢狡辩。”孙二叔说完,对堂上的苏徐宁道:“昨晚桑神娘娘显灵了大人,那漫天的华彩,整耳欲聋的声响,可厉害了,只可惜小民没看到桑神真面目。”
苏徐宁一听便来了兴趣,蚕神和桑神是锦州乃至整个天齐朝都供奉的两尊大神,每年不仅仅是百姓,连官家都要祭祀的。
“所以,这两人是在桑神面前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连桑神都看不过了!”苏徐宁走下来,一边嘴里念着“福啊,大福!”,一边将姜奎几人扶起来。
“你们两个是孩子的母亲?”苏徐宁问。黎清和王洪氏点头。
“你们的孩子定然是有福之人,受到了上天的眷顾,哈哈哈,天耀我乐旭,天耀我锦州,哈哈哈。”
苏徐宁仰天大笑。
黎清听着,满头黑线,所谓的桑神就站在你们面前呢。
“来人,将这两个混球关入大牢,依照天齐律法,一人十鞭,关押十年。”
“是。”
衙役上前,将两人拖了下去,丝毫不为哀嚎所动。
“这样的处罚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大人英明果决。”姜奎笑道。
“稍后本县会派人核查此事,倘若真如你所说,本县自会如此判决,若不是,后果你也是知道的。”
苏徐宁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案子给结了,流程该走的定然要走。
姜奎:“……”那你还敢抽他们鞭子?
黎清:“……”早就知道不可能这般简单。尽管去查,全村的人都可以证明。
“你们在县城住上一晚,等待明日的结果,退堂。”苏徐宁说完,便甩袖背手去了内堂。
几个人出了县衙,黎清道:“实在是太抱歉了,本就是农忙时节,却将各位困在了县城里,今日便劳烦各位住到客栈了,吃食和住店的钱都由我出,请不要推辞,这是我应该做的,待回去之后,黎清带着云及登门道谢。”
“无事,无事,秧田里早就是一片新绿,我们不经常来县城,这次是借了姜家小娘子的光呢,你们说是不是?”孙二叔将扁担杵在地上,敲出了几声闷响,笑说道。
“是啊,是啊,一会儿我在这城里好好逛逛。”几人随声附和道。
姜奎本来不愿意让黎清出钱,但想到身后几人家里也不是很富,便罢了这个念头。只是黎清便要大出血了。王洪氏在一旁拉着黎清说这个钱要平摊,黎清不干。
“洪姐姐不要再拉扯了,此事本就因我而起,你们家礼越跟着受了苦,我还没来得及赔礼道歉呢。”
听了这话,王洪氏压低声音说道:“哎哟,可别说那些听不得的话,你我两家说什么三家话?倒见外了。”
无奈,这钱便由黎清出了,左右不过一两银子的事儿。
翌日,苏徐宁传他们过去问话,想来已经是查清此事了。
最后,张三和张六两人挨了十鞭,被扔进了大牢里,嚼干草。
黎清亲自看着执鞭的,那鞭子带着倒刺,打在身上能刮起血肉来,十鞭下去,两个混子都成了血人。苏徐宁叫人把这两人拖了下去,也不给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