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放其进来,为的就是让道观中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灵气和这妇人身上的相接洽,自己也沾染一些。
毕竟这年头,灵气难聚。
修炼已经十分不易了。
“多谢道长慷慨,叨扰了。”黎清对无名道长一礼,云及与管尚轩并排站在她身后也一起。
“无量天尊,施主快些离开吧。”说完无名道长对黎清也是一礼,旋即转身关门,一点迟缓都没有。
黎清若有所思的望着紧闭的大门。正所谓,冬天已经到头来,春天还会远吗?既然已经进来了,那么以后常来便容易的很了。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这里的景致十分诱人,诱得她想啃一口。
这里的树木花草色彩格外的鲜脆,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可是这里居然能够见到夏末的花。
等今晚来此一探,她想偷走这里的一点点花草。
就一点点。
黎清将自己带的干果蜜饯留下给了道长,道长毫不客气的收了,然后带着两个娃子出去。
“这道观和普通的没什么区别嘛。”管尚轩嘟囔道。
云及笑嘻嘻的,他倒是觉得这处与别处不同,何况轩哥儿见过其他处的道观吗?
小样儿!
书院的师兄们都说这观主不近人情,敲门不应,应了还不让进,板着脸,冷的跟块儿冰似得。所以人人都在猜测这道观里面有古怪,可能里面住的妖怪。
今日一见,盖不是真。
黎清微微一笑,说道:“去村里,我买的那屋子钥匙一直没有交给你们,今日带你们去看看。”
“好耶。”
经过书院的锻炼,云及没有之前那么蹦蹦跳跳了,走路也规规矩矩的。
半个多时辰之后,黎清打开了“学区房”的大门。
黎清雇了人时常打扫,所以屋子里没什么灰尘。本来这里也只有一些锅碗瓢盆,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还有一只柜子,放在石板之上,里面是自己带过来的棉絮被子。
“以后我可时常过来看你们,这里灶房我也做了休整,想做什么吃的都可以。”
云及仔仔细细的将屋里屋外都看了一遍,甚是满意,以后可以邀请同窗在此处聚会,这里做东西吃可比书院的小炉子强多了。
“我看到九月的时候,这里是一片白花花的,难道娘亲已经……”还是云及率先反应过来,娘亲好像已经将产业发展到了这处。
“顺带而已,无甚奇怪。”黎清说的轻描淡写,三人围坐在堂屋的木桌旁休息。
“清姨打算何时离开呢?”管尚轩问。
黎清道:“后日便离开,明日我想拜会一下山长,不知道他可能见我?”
“放心吧,娘亲能见到山长。”云及道。
“但愿吧。”
云及是山长的亲传弟子,她可就是关系户,不愁见不到。
“哈哈哈,瞧你,又抢我头花戴。”正当三人正谈论的高兴,几个娇俏的女子从屋子前面经过。
“才没有呢,明明是倩姐姐给我的,还说我抢,我可不依。”说话的女子叫桃绿,比那个叫倩儿的稍微矮小一些,正红着脸反驳。
倩儿道:“就是就是,我什么时候给你了?”
“哎呀,你们别吵了,快看这家居然开门了耶。”
几个女子纷纷往黎清买的屋子里瞧,与黎清几人的眸光撞了个正着。
顿时尴尬横生。
几个女子连忙偏过头去,不敢再往里面看,方才的举动实在是太失礼了。
“我认得她们,之前游园会出现的那些女子就有他们。”管尚轩道,云及也点点头。
“听说这些人都是书院里的贵家子养的艺妓,娘亲为何他们要养呢?”
云及生于寒门,长于寒门,不知道贵族子弟喜爱做的事。也不知道天齐但凡有点儿钱的人都以养妓为乐,甚至这个可以决定在圈子里的地位。
黎清道:“这些女子都是卖艺之人,专门伺候人笔墨乐曲的,你们以后就知道了。”黎清说的话不算小声,外面的几人都听了个真真切切。
她们对黎清的话不反驳,毕竟黎清说的是实话。
只是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罢了。
毕竟锦州还没有上京那么繁华。
很多百姓活的很封闭,她们被养在这主家专门建造的屋子里,每日有妈妈照看,只养好自己,为取悦主家而已。
云及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他对这样的事嗤之以鼻,他自己就会弹琴,何须他人代劳?和歌作画他也会,不需要有人从旁协助。
这样的思维要是被黎清知道了,黎清一定会为了自家儿子是个直男而翻白眼的。
上层有上层的玩乐方式,等云及再大些就知道了。
“倩儿姐姐,从前有良家女见了我们都是面色嘲讽,我还是第一次见有女人这么冷静的说我们呢。”桃绿拨弄了几下头发丝儿,颇为开心的说道。
倩儿点了点桃绿的额头,笑说道:“你啊,看谁都说好。”
第201章 静安居士
“可惜最近小相公最近不来了,从前他都是找倩儿姐姐唱小曲儿的。”
几个女人逐渐走远。
这件事在云及心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终于明白娘亲为何要让他来看一些不同的东西了。
原来根源还有一部分在这个地方。
云及:“娘亲我们回去吧。”他想快些回去好进行下一步。
黎清摸了摸云及的头说道:“你们先回去,娘亲想去村子里换取一些东西,随后再去书院找你。”
“好吧。”
此时正值深秋,村子里的橘子树也差不多都已经落子。娘亲还能换得什么好物呢?
虽然好奇,但云及也不敢多问。
“回程小心些。”黎清告诫道。
目送着两个娃子离开,黎清提了篮子,锁了屋门,向村子里走去,在拐角处逐渐消失。
云及自己解决不了此事。
作为母亲,暗中相助又如何?
云及匆匆走在路上,管尚轩比他的腿长,好不容易才跑到云及前面,他喘着粗气问道:“为何如此匆忙?”
“有事故而匆忙。”云及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云及单手叉腰,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
“重要吗?可急否?”管尚轩又问了。
云及驻足,自顾自说了句:“好像不急哦。”
“……不急你还跑的跟出了大事似得!”喵了个咪,这是在玩儿命吗?他还以为出了啥大事儿呢。
于是两人这才慢慢走着,一身的汗水逐渐挥干。
黎清站在一处小院儿前,她见四周无人,于是推门走了进去。
“谁进来了?”院子里有一仆妇在浆洗,听到了推门声,头也不探。黎清从声音中听不出她的喜怒。
“十里塘黎清前来拜访静安居士,不知居士可在?”黎清轻轻问道。
这静安居士乃锦州华阳县的一位文士,善读史,写过一两本时下热书,黎清知道此人,也看过他的书。
静安居士本名严真,是严氏族子。严真醉心于学问而不问官场胡名。黎清觉得此人十分何事于现在书院的近况。若是能将其哄骗去了,倒不失为一桩美事。
“他在屋中问道,娘子可等些时间,待家中主人问道结束后,可与他说话。”
黎清放下篮子,点头称好。
那浆洗的婆子看了看黎清敞开的篮子,随后悄悄的收起了自己的脸,继续洗着衣裳。
每家自有每家的规矩,黎清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等到严真从蒲团上起身。
“客来所何?”
严真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子,黎清见他问及,答道:“居士每日耕作而食,掘井而饮,修道问常,焚香依风好不自在,妇人黎清,久仰居士大名,今日不邀而访,实在冒昧。”说着,黎清给严真作了个揖。
“你这妇人,说话的口气倒与常人不同,小老儿我这辈子就见过你这么一个。”严真认真审视了黎清之后说道。
他在黎清身上看到了和他一样的静安之气,是修道之人特有,但是这妇人身上所体现出来的又不完全是。一时之间,他还真难判断面前这妇人的内心。
严真因为隐居修行而自称居士,黎清修的是心性,与严真又有所不同,目前她还没有做居士的想法。
“你不是华阳人,所来为何?”
黎清微微一笑:“我在洛阳书院后头遇到了一隐士高人,有心想引居士与之相识。”
她是胡诌,不过有些人需要胡诌才能够套路进来嘛。
其实她这样做有些过分了,但是为了云及,就算是坏事她也做。
她愿意为云及承担下所有的尴尬与罪责,给云及创造一切的条件。
“洛阳书院?”严真迟疑了一下,道:“洛阳书院建院之时我曾去过,可并不知道上面还有隐士高人。”
“那隐士修筑了一道观,十分隐蔽,也不接香客,连书院的人都不见,不过我今日有幸见过,道之高士,可以相识。”
黎清平日就是这幅样子,说话丝毫不见女人的媚气,这是上辈子养成的。
女人和男人地位平等之后,造就的就是女人的觉醒,说话只见得理性,而天生女人的气质逐渐减弱。
“我怎么觉得你话中有话?”严真一语道破黎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