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钦听后失笑,“伯父怎么会这么想,生意场上不讲人情,只讲能耐,程川也只是在向您分享一个机会,那边处于建设期,到处紧缺各种能人,伯父可以过去看看,考察一番再做定夺。”
白树青豁然开朗,连连点头。
姥姥在上菜,今天是全蟹宴,先上的是餐前小菜,一盘小菜里还很应景的摆了两朵菊花。
白小云偏头对季钦说:“我帮姥姥上菜去,你想吃什么自己夹,不要客气。”
季钦笑意吟吟,“好。”顺手帮她拉开椅子。
白小云跑了。
喻星垂坐不下去,伯伯和季钦说话,他插不上嘴,婶婶似乎很关注他们的话题,一直在认真听着,只有他无所事事。
他便也去了厨房。还未进门,就问:“姥姥,还有哪些事,我来做。”
姥姥脸上堆着笑:“哪里用你们一个两个跑来帮忙,姥姥一个人能顶两个大厨,不过你来了,那姥姥就给你一个任务,来,把这个白干打开吧。”
喻星垂,“好。”
又问,“要不要醒一醒?”
姥姥说:“不用,这个味儿新鲜的很。”
菜上齐了,姥姥入了席。厨房只剩喻星垂和白小云。
喻星垂偷眼看去,姐姐在舀黄汤一般的东西,空气里泛着黄米发酵后的香气。
他小心翼翼挨过去,又不敢挨得太近,小声道:“……我帮你,你去吃饭吧。”
白小云垂着头,淡淡道:“不用,你去吧,我马上好。”
那么陌生的语气。
那么疏离的态度。
喻星垂心里酸涩无比,忍不住说:“对不起,那天吓到你,我以后再也不会了。那天说的话,都是前段时间演戏走不出来的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我……对不起。”
餐桌上。
施凤兰道:“季先生,你快尝尝这个醉蟹,这是我妈的拿手绝活。”
季钦点头应下,拿着小剪子剪掉两只大钳,吮了一口,满嘴鲜香和酒香,他赞叹不绝,说话间瞟向厨房,白小云和喻星垂还没回来。
两个人钻在一块儿,不知道想干什么。
他擦了擦嘴,停下动作。
白树青以为不合他口味,忙道,“要不要试试蟹肉羹?”
季钦,“他两还没来,等他们一起吧。”
白家人才反应过来,小喻也没上桌呢,都怪这孩子太自来熟了,搞得他们已经把他当成自家人,下意识以季钦这个客人为主呢。
第22章
少年站在身后,卑怯的道歉。
白小云不是不为所动,她一直在努力克制。
当年她进入快穿世界,穿梭过十几个世界,救赎过十几个少年,她跟每个人建立起深厚的友谊,每每离开时,也很不舍,但当其中一个救赎对象出现在眼前,她首先感到的是害怕。
害怕。
就像养的纸片人突然活了过来。
她垂着头,没有理会他。
不要理他。
仿佛这样,他就会知难而退,退出她的世界。
喻星垂眼巴巴等着,想等到姐姐一点回应,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哪怕一句厌烦的话,可是没有,都没有。
她恍若未闻,继续手里的动作,一会儿后转身走了出去。
喻星垂手指紧握成拳,又慢慢松开,人畜无害的面孔冷了下来,双眸微眯,一双眼尾勾勒的上挑,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妖冶和嗜血,他定了定,唇角勾出一个讥诮的笑。
姐姐。
你不仅忘记我。
也不肯原谅我。
那我。
只好把你关进地下室。
你呀,只能属于我。
*
白小云回到餐桌,施凤兰问,“小喻呢?”
白小云,“一会儿就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喻星垂回来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还是那副干净的少年模样。
白小云松了口气。
季钦神色不动,却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多。
但一时找不到答案。
白树青端着杯子站起来,“人齐了,咱们来干个杯吧!就祝……”
喻星垂接过话,“祝每个人心想事成。”
少年的目光掠过白小云,白小云猛然间头皮发麻。
干杯之后,每个人开始大快朵颐。
季钦专心拆蟹,突然发现身边的少女心不在焉,他递了一块蟹肉过去,不经意问,“你有心事?”
白小云,“啊?”
季钦,“你酒量很好吗?”
白小云才发现她喝了很多米酒。
她露出浅笑:“这个度数很低的,没事。”
季钦无奈,“不要贪杯,小心喝醉。”
白小云,“喝醉了我就一觉睡到天明,明天礼拜天,不怕耽误事的。”
白树青和施凤兰终于察觉到点不对,女儿和季先生之间,举止言谈都有点亲密。
他们互视一眼,有点担忧。
白树青,“季先生,你吃这个。”
季钦,“谢谢伯父。”
蟹吃到一半,季钦就市场发展预估和白树青聊了起来,刚聊完,回头一看,就见白小云单手托着下巴,愣愣的坐在那里。
她原本白皙的面孔泛着红晕,眼睛湿漉漉的,显然喝多了。
季钦问,“你醉了?”
白小云,“没有呀。”
她吐着热气,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诱人采撷。
季钦身上跟着发热,努力压制下冲动,握住她手臂,轻声道:“不许喝了,我带你去休息。”
白小云迷迷糊糊道,“嗯啊。”
季钦接着要扶她起来,她猛地不动了。
季钦看去,她的另一只手臂,在喻星垂手里。
喻星垂一脸天真,“咦,姐姐喝醉了?”
季钦目光划过他面孔,不动声色道,“你刚来,好好陪长辈,我送你姐姐去休息。”
喻星垂没松开手,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你是客人,这种事怎好劳烦你,姐姐交给我吧。”
季钦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喻星垂面上带着笑,动作却丝毫不退让。
两人视线交织在一起,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敌意。
“闺女醉了?”
白树青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他摸了摸女儿鼻子,“真的醉了呀,老爸背你回房吧!”
季钦,“……”
喻星垂,“……”
白小云被送回房。
不一会儿后,季钦单手托着下巴,仿佛也醉了。
白树青道:“季先生?”
喻星垂笑,露出两个小虎牙,“伯伯,季总喝多了。”
施凤兰示意白树青,“扶季先生去歇会儿吧……”
但扶哪儿去呢?
她犯了难。
沙发不好,客厅里太乱,也躺不好。
房间本来有客房的,现在给小喻住了。
喻星垂很懂事,马上就解了难题,“伯伯婶婶,我扶季总去休息吧,去我房里。”
他和白树青扶起季钦,很快去了房间。
白树青离开。
喻星垂闭上门,来到床边。
床上躺着的男人,年轻多金,英俊无比,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
姐姐。
你也抵抗不了这种诱惑吧?
他心道。
他在床沿坐下,慢慢俯下身,手指翻开男人领口,露出脖子上的一块皮肤。然后缓缓低下头去。
上一世,所有人叫他怪物。
少年时,他犹自不知。
直到姐姐离开后,他发了疯一样找她,遍寻不着。
他把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全部关在一起,逼问他们谁害了姐姐。
他们那么恐惧,但到死都没给他一个答案。
他吸光了他们的血。
牙齿划过人类柔软的皮肤,鲜活的血漫进口腔,直到所有人倒下,他的怒气才仿佛平复了一些。
那时,他才知道,哦,他真的是怪物,一个半人半吸血鬼的怪物。
他可以保护自己了。
但想守护的人却不在了。
这辈子,他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再次发生。
季钦。
你想抢走她是吗?
可惜,她属于我。
那你只好下地狱。
牙齿触到皮肤的那一刻,季钦猛地睁开眼,他说:“喻星垂,你也喝多了吗?”
喻星垂顿了顿,坐了起来。
他脸上一派天真,“季总,你领子上有个小飞虫。”
又说:“你没喝醉呀?那你……你为什么装醉啊?”
季钦好整以暇坐起来,理了理领口,手扶在额头上,“刚才有点头晕。”
喻星垂拖长音调,“哦。”
季钦目光投向他,“对了,上次你说,小云跟你以前关系很好,是这么回事吗?”
喻星垂的脸猛地冷下来,僵硬的转过去,又转回来,一脸无辜,“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两家关系是很好,不过我们之前从未见过面,哦,我见过姐姐的相片,爸爸也经常在电话里夸她,我很想要这个姐姐,一看到她,我就很喜欢。怎么,季总还在生气我那天的唐突?”
季钦微微沉吟后,“好了,我累了,你可以出去了。”
喻星垂,“???”
季钦重新躺好,“谢谢你的床,但我不喜欢睡觉时,床边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