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凭着本能拒绝道:“我又不是真的男人,穿女装有什么好看的。”
绮安:“可我从来没有看过你在这个世界穿女装的样子啊,是裙杉不飘逸还是发饰不华丽,你就穿一次给我看看嘛,你想啊,按照原剧情,你这辈子都穿不上一次女装,你就不好奇自己女装的样子吗?来嘛~试试嘛~”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绮安一边怂恿,一边拉着楚言去了换衣的屏风后面,不仅脱了楚言的衣服,还脱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那一身红艳绣金纹的嫁衣穿到了楚言身上。
“可以了吗?”楚言开始犯困,想睡觉。
绮安上下打量楚言,不满意地摇了摇头:“等等,还差点。”
然后她就把楚言拉到了妆台前,给楚言梳妆打扮,还给楚言用上了自己的新娘发冠。
绮安一通忙活,完工后看着楚言的脸,她不禁感叹:“那些人是不是瞎哦。”
居然没看出楚言是个女的。
楚言艰难地掀开眼皮,见绮安折腾完了,便起身去找洗脸盆卸妆洗脸:“多的是男子样貌阴柔艳丽,我这算什么,最多就是被人说句不够……”男子气概。
楚言的话语哽在了喉间,因为她看清了脸盆里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
一直以来都被男子发冠简单梳理的青丝,在绮安的手艺下呈现出了它从未有过的姿态,佩带上的新娘金冠点缀红色宝石,做工精致,样式华丽,垂下的流苏末端还坠着果子似的红色珠子。
为了压住嫁衣的颜色,绮安还特地给她上了浓妆,眉心三瓣荷花花钿,眼尾勾出一抹艳红的眼线,绛唇如血,衬得楚言皮肤越发白皙透彻,也让男装时候干净秀气的脸,变得艳丽逼人。
“怎么样,不错吧。”绮安说着,还把团扇塞到了楚言手里。
楚言沉默片刻后才“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绮安的陪嫁丫鬟催促的声音:“姑娘,你吃好了吗?吃好了快些让我把碗给端出去,可别让姑爷看见了。”
那丫鬟眼看着就要推门进来,楚言慌不择路,直接就从旁边的窗子跳了出去。
绮安惊呆了,随后飞快冲到床边,放下了床帐。
那丫鬟推门而入,看到绮安一身雪白中衣,也是目瞪口呆:“姑娘,你怎么……”
绮安站在床边跺了跺脚,满脸羞恼道:“你进来做什么!不知道宴哥哥已经来了吗!”
楚言是在宴席未散之时逃过来的,丫鬟当然不知道,如今看了眼换衣的屏风,发现那里确实搭着新郎的衣服,这才红着脸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绮安拍了拍胸口,快步走到窗边,小声道:“言皇,没事啦。”
然而并没有人应她。
“言皇?”
绮安探出窗户,惊觉窗户外面空无一人。
绮安扶额:言皇真的是喝醉酒昏了头了,明明可以藏到床上的,跳什么窗啊,这下可好,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希望不会被人撞见。
绮安简单地祈祷了一下,稍稍合上窗户,留了条缝方便楚言翻窗进来。
另一边,翻窗逃跑的楚言运上轻功,跳了几个屋顶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立马刹车停步。
——吃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
楚言吹着屋顶的冷风,准备平静一下再回去,免得回去路上被巡夜的府中下人撞见。
可她万万没想到,就在她吹夜风冷静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里,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动静。
那动静来自她脚下,准确的说,来自她脚下那间屋子里。
楚言觉得自己或许是听错了,就动手掀开了瓦片,然后那动静变得清晰了许多,还搭配上了具体的画面,反而证实了其真实性。
那是床架剧烈摇晃的动静,以习武之人的耳力,还能听见其中夹杂着暧昧的喘息与低吟。
楚言回忆了一下,想起这里是三喜的屋子。
那么床上这对野鸳鸯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这一刻,脑子还有点不太清醒的楚言想的不是剧情任务,也不是三喜毁了顾皎月的女主剧本,而是:妈的,捡回来的白菜被猪拱了。
大受打击的楚言宛若一尊石像,在屋顶蹲了半天,浑浑噩噩地听完了三喜和袁姜办事的全过程。
与此同时,屋里的袁姜也终于发现了屋顶上有人。
他直接将三喜床头的簪子掷了出去。
尖锐的簪子含着内劲刺破床帐,朝着楚言直直飞来。
叮地一声,楚言拿团扇把簪子打开,这才梦如初醒,准备跑路。
只是她在屋顶蹲了太久,早就忘了自己是要回去的,慌不择路之下,她竟跑到了仍在热闹的前院。
楚言又一次刹车,并因为先前蹲屋顶把脚给蹲麻了,不得不落到地面跺跺脚,好让双脚快点恢复。
然而今夜注定状况百出——
楚言特地寻了个僻静的墙根处,不曾想才剁了两下脚,就听到有人靠近,并问:“谁在那?”
楚言抬头,直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
哦,是个熟人。
“三……”楚言习惯性地想要和对方打声招呼,结果发现那双眼睛的眼底满是错愕。
楚言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转身就要逃,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掌心的温热透过衣袖布料烙进皮肤,力道极大。
楚言试图挣脱,却在回头时看到了对方近在咫尺的面容。
慌乱不已的楚言下意识举起另一只手,用另一只手里的团扇挡住自己的脸,结果对方也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去了她手中的团扇。
第100章 女相·28
团扇被夺后,楚言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用原本握着团扇的手,捏住了对方紧抓自己手腕的手。
空气中响起轻微的咔嚓声,成功挣脱的楚言转身就跑。
这次她终于跑对方向,一路飞檐走壁,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找到了自己那间点着红烛挂着红绸的婚房,翻窗而入。
吃饱喝足闹腾够的绮安已经睡下了,楚言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顾茶水冰凉,直接一杯下肚,打了个寒颤。
自己穿女装的模样被人看到了,楚言想,还是被穆易。
……
“三殿下果真是与我们家少爷关系匪浅。”
酒席散去,顾夫人亲自到门口送走了几位身份尊贵的宾客,其中就包括了三皇子穆易。
看着马车远去,赵嬷嬷扶着顾夫人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和顾夫人说了穆易替楚言挡酒的事情,还说穆易因醉酒跌了一跤,不慎弄伤了手腕。
“已寻府中的大夫看过了,还特地拿了几瓶御赐的伤药让三殿下带走,因是无碍的。”
顾夫人见她行事妥当,也就不再多问。
另一边,坐马车离开的穆易半点不见醉态,回到府邸后也没回去休息,而是拿着一个从顾府带回来的盒子,去了书房。
书房门关上,穆易打开盒子,里面正静静地躺着一柄团扇,团扇扇面沾了些许污渍,圆形的骨架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被利器敲打出的豁口。
穆易看着这柄扇子,脑海里浮现出楚言身着新娘衣裙的模样。
因是大喜的日子,顾府上下都挂满了红灯笼,就连那没什么人的墙根处,也高高的悬着一只。
所以穆易看得很清楚,楚言当时的样子。
穆易又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下了一个盒子,盒子上了锁扣,他将锁扣打开,里面放了厚厚一叠的信。
三年前,他因嫉妒三喜断了和楚言的往来,后来楚言差点病死,他便下定决心藏好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只把楚言当成朋友,只求楚言能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但是很快他就出尔反尔了——同年六月,顾皎月入京,楚言向御书房告假,说是要去城外接妹妹。
可他明明记得,楚言和顾皎月的关系并不好。
那时他还只是有些奇怪,直到第二天,楚言带回了自己的弟弟妹妹,身边一直跟着的三喜却不见了踪影。
穆易知道自己不该探究楚言房里的私事,可他还是派了人去楚言那晚落脚的驿站,调查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驿站里的人对那晚之事俱都稀里糊涂,一知半解,可经过穆易整理,事件却显露出了些许的端倪。
那时楚言还住在赵府,穆易没费多少功夫就往赵府里安插进了自己的人,并暗中救下了本该被发卖,实则被楚言下令处死的丫鬟银铃。
死里逃生的银铃变得有些疯癫,嘴上彻底没了把门,什么都往外说,穆易也因此听出了不少的线索,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但考虑到这是楚言的手笔,穆易并没有留下银铃,甚至连驿站那边,也都好好打点了一番。
穆易不打算揭发楚言,他只是奇怪,楚言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皎月虽然与她不合,但终究是她妹妹,她若真的杀了顾皎月,并让三喜冒充,那是否意味着从她救下三喜,并不让三喜以真面目示人开始,就已经存了对顾皎月的杀心?
穆易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里也总有声音催促着他,让他继续查下去。终于,他把手伸向江州,并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挖出了楚言身上最大的秘密——顾夫人竟向自己丈夫隐瞒自己孩子的真实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