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虽然手操机甲是的驾驶员是跟机甲分开,且驾驶舱有距离限制。但是在三夭设定中,由于这是单兵类的对决,驾驶员的技术在个人能力测试中就已经考完了,所以系统会让玩家在地图中选择一个点位,将驾驶舱藏进去。即便是地下室也可以。
不考虑机甲距离的影响,全部以最佳距离的速度传输数据。
联赛比了那么多届,驾驶舱被轰出来的概率寥寥无几。真要去翻记录,估计一只手能数得清楚。
直播管理员连连拉近画面,震惊的情绪表露无疑。得到提醒的观众也齐齐瞪大了眼。连项云间都愣了下。
就见乘风抬起头,透过透明的车窗朝他的方向望了过来。眉心下压,眼神锐利,瞥过一眼又收了回去,那种野心勃勃的杀气还残留在清秀的脸上。
项云间从这异常中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比遭遇乘风合围时还要强烈。
驾驶舱可是手操机甲的命门,正常人都会把这东西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对战中也会下意识地避开,而不是像乘风,故意将他引到这个位置。
这就像是,激战到一半,对手忽然掏出一个物件,跟他说:“我给你看一个大宝贝。”
这可能真是一个大宝贝,因为那辆装甲车的车顶上,有整整一排的高伤炮。扫描到破军的位置后,系统自动开启了。
车辆不能动,所以这种定点射击是不难躲避的。
项云间反应力还在,观众跟解说都没回过神来,他已经朝着背离乘风的方向躲了过去。
然而不等他站定,上空忽然袭来一炮。
项云间错愕地看着机甲损毁度在这正中的炮火下涨到了91%,机身翻倒,视线旋转,还没找到攻击的来源,手操机甲又追过来补了一枪。
胜利的金色图标这一次终于显现,正式昭示着比赛结束。
然而直播间的评论区不见祝贺,又一次刷过满屏的问号。
场馆内的观众茫然四望,流动的灯光下,在周围人的脸上看见了相同的困惑。
随即,喧哗声如同沸腾的水热烈爆发。
“发生了什么?我只是眨了下眼睛?”
“老项怎么死的?”
“三夭终于还是忍不住开挂了吗?”
“什么?乘风打出bug了?”
“我总觉得好像漏了点什么,但是我又想不起来。”
“唉算了,反正谁赢我都可。”
直播中,镜头缓缓上移,定焦在驾驶舱对面的一栋高楼上。放大后可以看见,那是第一个被项云间击中的机甲部件。防御的外壳上有明显的凹陷,此时正倒挂在窗口,炮口处袅袅升起一缕白烟。
众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句:“哦——”
破案了!
随即有零散的掌声出现,之后越来越响亮,连成一片,似要冲破展馆的屋顶。
迟到的震撼从湖面下喷涌而出,观众相继起身,大声呼喊乘风的名字。
“乘风牛逼!”
“乘风你是我们指挥系的骄傲!”
“手操机甲属实给你玩明白了!”
“头皮发麻了我要!乘风到底哪个才是你的底牌!”
“哪个能打出伤害哪个就是底牌!”
“那叫王牌好吗?”
“乘风就是手操机甲的王牌!”
解说的结束语淹没在鼎沸的声潮之中。
“本场比赛到此结束,恭喜乘风拿到mv——哦对不起,恭喜乘风拿到胜利!也感谢项云间的精彩表现。馆内的观众请按座位有序离场,我们下一场比赛的观众马上就要入场了……”
第143章 赛后
教官伸长了手臂,拦住钟逸捷的肩膀。正要离去的青年又被迫坐了回来,在如海的赞誉中扬起一个尴尬的微笑,面向身边的师长。
教官一抬下巴,斜睨着他,问道:“怎么样?”
钟逸捷不是滋味地道:“……厉害。”
教官一掌拍在他脑袋上,笑骂道:“厉害你个头啊!我是让你多学习!”
谋定而后动,所有看似劣势的战术后面都藏着隐秘的杀招。
权衡所有能利用的条件,迂回设计后,再形成下一幅新的底牌。
钟逸捷那种一上场就不要命的打法,但凡有乘风三分之一的谋思,都能蜕变并更上一层楼了。
教官看着他满脸无辜的模样,失笑道:“算了,不为难你,赶紧出去。”
钟逸捷顺着人群往外走,没出多远,大脑终于消化掉项云间战败的事实,莫名开心起来。
他输给乘风,算什么?大家现在都是平等的。
毕竟老项可是去年的mvp啊!
教官察觉到他雀跃起来的心情,猜到他是怎么想的,又是一掌大力拍了下去,喝道:“出息点儿!尾巴翘什么呢!”
钟逸捷龇牙咧嘴地痛呼一声,差点撞到还坐着的江临夏身上。
江临夏顺势扶了他一把,手里提着刚脱下的外套,叹道:“我已经在心里为乘风默哀过一遍了,现在怎么办?”
边上的人说:“再默哀一遍呗。”
“没情绪了啊!”江临夏扭过头,唏嘘道,“老项可怜。”
辛旷也有些恍惚,他的确没想过项云间会输。
人群渐渐散去,几人出了体育场馆,这才有时间点开光脑查看后续。
赛后采访已经结束了,此时三夭热度最高的几个视频,都是跟乘风、项云间相关的内容。
江临夏随手点了一个进去,没想到不是采访录频,而是比赛结束后,玩家登出前的一段录频。
画面里,乘风推开车门,从厚重的装甲车上小跳出来,坐到车前盖上,摘下帽子,遥遥望着机甲破军亡损的方向,露出一个意气风发的笑容。
远方的风吹来,飘扬的碎发与眼眸中细碎的流光,都在彰显她身上的傲气跟自信。
青年人的蓬勃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网友果然对这一幕向往不已,愿意称之为本届摄影最佳。
“下次我也这么干。”
江临夏看着评论区一排排夸张式的吹捧言论,嘴上酸道:“为什么我比赛的时候三夭不把镜头给我真人?胜利图标都出现那么久了三夭还不自动弹出?这是明晃晃地开后门吧!”
他越说越气,忿忿关闭网页,叫道:“我不服!”
辛旷在一旁不留情地道:“因为你输得太早。”
“你也可以扣她红包,让她反省。”严慎拙劣地一个停顿,状似遗憾道,“哦,你好像不经常发她红包。”
江临夏:“干什么?我不发红包,但是我给她打过无数的助攻!”
乘风拿到的红包,有大半是他这架僚机的功劳。
他昂起头,理所当然地道:“而且我给乘风提供的精神反馈是无价的!现在我要把这份珍贵的关怀送给老项了!”
他说着埋头编辑短信,要给项云间发送一条长达八百字的情感丰沛的慰问信。
严慎觉得这个队长是真的是太难做了。
造了什么孽,才要在队员这里收到这样的礼物?
辛旷无意打扰他们巩固这段深厚的队友情,搜索到赛后采访的录频,走到无人的路边看了起来。
铺着红毯的高台,项云间跟乘风并排坐在一起,看表情还算平静,没有太大波动。
直播管理员将镜头推进,几乎怼着项云间的脸拍特写,想从他面部的肌肉走向中分析出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可惜项云间道行高深,全程面不改色,盯得久了,众人反而从他漫不经心的眼神里看出一种戏谑,只能悻悻放弃。
镜头也开始拉远,扫向一侧的乘风。
许多观众都在问最后那一幕绝杀的真相,项云间弹出系统太早,自己其实也不大清楚,跟着众人又看了一遍回放。
第三视角拍得比较隐晦,项云间看见那个狙杀自己的黑色机身,表情露出一丝了然,才想起被自己忽略掉的这个小东西。
乘风指着定格的画面说:“这是第一个被项云间打中的金属部件,虽然部分功能损毁,但是勉强能用。我半路把它调到驾驶舱对面的那栋楼道里。”
回放镜头切换至该机甲部件的视角——自高处正对着项云间遇袭的那个街口。
从时间来看,大概在手操机甲围攻项云间的时候,它已经在那里待机了。
之后,合围的战术没能成功击杀,手操机甲被迫带着破军朝这个方向溃逃。
驾驶舱上方的重炮自动启动后,项云间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朝手操机甲的位置躲避,要么朝左面无人的区域移动。
这两个位置其实都在乘风的射程范围内,项云间往哪儿躲区别都不大。
从他驾驶着将要损毁的破军走上这条街开始,炮筒已经堵死在他的生路上了,只等待最后终结的一刻。
网友们领会完整场比赛的深意,觉得“老奸巨猾”这个词用在项云间身上委屈了,应该送给乘风才对。
“我以为你已经出尽底牌了!”
“跟项云间走得近,就可以得到这种智慧的传承吗?”
“我为你流过泪,为你骂了人,结果你差点让我和我基友的友谊破碎。藏得太深了。”
“什么底牌?”乘风说,“我也没有办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