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滋味让她浑身难受,可她却无法动,只祈求的看着荀邺。
荀邺瞧见她的眼神,而后定神思虑了半刻,退至一旁抽出利剑,剑刃被光照的锃亮散发着凌冽的光芒。
手起刀落间,蛇垂下了头,腿间的束缚感减弱,流了一滩血。
荀邺收起剑,上前了两步,“可有受伤?”
柳梓月缓过神,正欲说话却腿一弯,瘫软在地上。
她眼眸含泪,欲滴非滴,好似朵白色的娇花。
荀邺蹙着眉,又问:“姑娘可有事?”
柳梓月惊恐的指着身侧的花蛇,撑着手哆哆嗦嗦的往后挪。
荀邺见此立马拨开地上的死蛇,甩出老远,蹲下身与其平视,安抚道:“没事了,蛇已经死了。”
他立起身,眼稍往下一偏就能看见那条白嫩的腿,鲜红的血液在腿间流淌,一汩一汩的没入地底,他咳了一声,移开视线。
荀邺敛下情绪,偏头看向她那种精致的脸,此刻的她早已失去平日的光彩,唇色惨白,完全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他记得自己掌控好了力度,应不至于将她划伤,怎会这副模样?
想着,他扯裂衣物,撕成布条朝着溪边走去。
柳梓月吐出一口气,过了半响才从震惊中缓神。
她的确没受伤,只是有些腿软,站不住了。
她瞧见一旁软趴趴的死蛇,心中倒是缓和了些。
再抬眼看向溪边,荀邺正蹲在那处,许是她看的太过出神,连他走到身边也没发觉。
荀邺拿了浸湿的布条回来,瞧见她愣神的模样,走上前把湿布递给她,“你自己处理一下。”
柳梓月接下布条,轻轻的擦拭着腿上的蛇血,她瞄了一眼,见他刻意避开眼,没朝这处看,心中顿时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擦干血迹后,顺手拿了他撕下的干布条绑在腿上,缠的紧紧的,看起来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荀邺没往她腿上看,但余光却能瞥见她的动作。
他看见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才转过身走进。
荀邺见她这副模样,尽量放低声音,让其显得柔和些,“能不能走?”
柳梓月缓缓抬头,眼圈微红,眼泪滴溜溜的在眼眶里打转,像是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她倒抽了一口气,脸色青白。
荀邺心中一颤,黑魆魆的眸子里闪着光,倒映着女子妙曼的身姿。
柳梓月摇头,细声道:“走不了。”
荀邺盯着她,似是想要瞧出什么来。
山间阴风阵阵,时不时传出怪异的声响,不知是从哪出来的。
柳梓月见他盯着自己看,便抬头任由他打量,不过过了许久,他依旧立在原处,蹙着眉似是想不出什么法子。
她干脆挪到一旁的树下,捡了干枝在地上一笔一画的划着。
她朝她招招手,双眸微弯,如若秋水的眼里漾着微波。
荀邺走过来,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说。
你背我吧。
泥土上出现了四个字,荀邺抬手按了按颞颥,觉得那处有东西突突直跳,而且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柳梓月见他立在那半天没有动静,像是不情愿。
“罢了,公子不肯便走吧。”
柳梓月强撑着站起来,缠着绷带的腿微屈,一步一跳着往前走去。
没走两步就被人拉住了,他沉着脸,转身背对着她,“上来。”
柳梓月惊喜,忙不迭攀了上去,稳稳当当的落在他宽厚的背上。
她故意压低头,纤细的胳膊环住他的脖子,凑的极近。
荀邺感受到一股温热的鼻息酥酥麻麻的喷洒在耳侧,他喉结一动,神情晦涩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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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柳梓月还是头一次被他背着,结实的背脊隔着衣料传来炙热的温度,隐隐有些发烫。
方才他从山下走来时,不禁让她忆起上一世拦花轿的那天,宋邵云命护卫将她拖到众人之中,遭受唾弃。
他逆风而来,手中握着柄剑,身躯凛凛,剑刃在烈日下反射出锐利的光。
周遭嘈杂的人声见此渐弱,皆避开身,独留了一条道给他。
他拿着剑看向她,神情肃穆。
她脑袋发沉,听见四周的人说她不知廉耻,活该被王爷赶出府。
只有他目光坚定,一步步朝她走去。
他向来温和,从不与人摆脸色。
那是她第一次瞧见荀邺露出那样阴骛冰冷的神情,周身寒气逼人,好似要将周围的一切吞噬。
她还未出言便昏死了过去,等再醒来后,荀邺便恢复如常,再没让她见过那样的眼神。
可这一世,他从一开始就没对她展露过笑容。
思及此,柳梓月自己倒是笑了,趴在他耳边道:“听那位衙差大人说荀公子上山已有些时日了,怎会从山下来?”
荀邺脚下的步子骤然一顿,还未出声,便听见她言语间大为雀跃,“难不成荀公子是特意来寻我的?”
“不是。”
听到否认,柳梓月说不上什么滋味,困意席卷,她垂着脑袋,呵气连连。
青丝垂在脖颈间,酥痒的触感让荀邺微微挺直了背脊。
耳边不断传来热气,荀邺偏头避开了些,“先前取回的物证少了,下山后才想起来,便又来寻了,只是恰巧碰到姑娘。”
他下意识停顿,柳梓月倒也没真指望他是来寻自己的,轻笑道:“原来是我会意错了,还请公子见谅,不过公子要寻的东西可找到了?”
荀邺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柳梓月又打了个哈欠,指着不远处的树下问:“那处是死了谁?”
荀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没隐瞒,“刘呈。”
他突然吐出两个字,柳梓月一时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耳熟。
她细想过后,突然意识到此人是爹爹说过的仇人,“他死了?”
“不错。”
柳梓月歪着头,“那可有查到凶手?”
荀邺如实道:“尚未。”
柳梓月不关心其死因,继续问:“那给安儿下毒的丫鬟可有找到?”
“并未。”
虽说衙门到处贴了告示,丫鬟的样貌被公之于众,但目前为止却从未有人去衙门报官,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衙门还派了人四处搜寻,附近的村落都说没瞧见人。
柳梓月秀眉轻蹙,她想到此行的目的,问道:“荀公子,什么样的人会突然性情大变,除了张脸,性子却迥然不同?”(?
荀邺思考了下,认真道:“或许是遭受了惊变,一时不能接受由此才改了性子。”
柳梓月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没再多问。
说到底,她统共没见过那丫鬟几面,是否真是改了性子倒还难以判断,可她总觉得此人奇怪。
但具体是哪,她说不出,只觉得有些违和。
想着,柳梓月眼皮开始打架,她合上眼,逐渐睡了过去,等再睁开时,两人已接近山脚了。
她让荀邺背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谁知竟睡了过去,他背着自己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应是很累了。
柳梓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荀公子,我已经好多了,不如你将我放下来吧。”
荀邺看着前方分岔的路,问了一句,“要走哪边?”
柳梓月指了右边,她来时就从那边上来的,红菱应该还坐在那处等她,需要原路返回才行。
这一分神,她就忘了方才的话,直到看见红菱倚在巨石边昏睡,她才反应过来,睡梦中的红菱嘴里咀嚼着什么,像是梦见了吃的。
柳梓月轻笑出声,她倒是心大,哪有先前的害怕之意?
红菱听到动静醒来,一睁眼就看见自家姑娘趴在一位公子背上的景象,她猛眨着眼,而后掐了一把自己。
疼,是真的。
她立马站起身,走上前将人扶下,“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你想我了?”
“奴婢担心您。”
柳梓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担心到睡了过去?”
红菱被拆穿,面上红润,带着几分羞赧。
柳梓月见此也不再打趣她,转而看向立在一侧的荀邺,含笑道:“公子大恩,小女子无以言谢。”
“无妨,姑娘受了伤还需尽早请大夫相看。”
柳梓月眨眼,眸中透着狡黠,“公子不是大夫吗?可要替我看看?”
荀邺眼前闪过那条颀长而娇嫩的腿,薄唇轻抿,叫人看不出情绪,“在下帮不了姑娘。”
面前的光被尽数挡住,柳梓月屈膝淡笑道:“那公子慢走。”
荀邺阔步向前,柳梓月盯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她视线下移,瞧见他脚下沾了些湿泥。
她联想到府中的那个丫鬟,心里突然有了大胆的猜测。
难不成,那丫鬟来过这?
红菱在一旁出声,打算了她的思绪,“姑娘哪里受伤了,快让奴婢瞧瞧。”
“先前姑娘怎就不听奴婢劝诫,这下可怎么办?奴婢方才要是跟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