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启笑道:“好了,今儿朕也来瞧过你了,你好生歇着,朕明日再来看你。”
“恭送陛下。”
踏出鸾鸣宫,言启似是意有所指对裴兆说:“宜妃的伤是如何来的?”
裴兆一愣忙道:“小臣不知。”
言启双眸微眯不再追问:“快些回宫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四年一次的更新嘿嘿嘿
第41章
一朝闻喜阖宫都紧赶着来巴结,晌午时众多妃嫔挤在鸾鸣宫恭贺江秋兰有喜。
“宜妃姐姐当真好福气,如今恩宠优渥不说还怀上了龙嗣,真真叫我们羡慕。”丽嫔阴阳怪气的道贺。
江秋兰知她不是诚心来贺喜的漾笑道:“丽嫔妹妹说笑了,论起恩宠本宫可比不上林昭仪。”
丽嫔讥讽道:“宜妃姐姐说什么呢,这宫里只有林美人,没有林昭仪。”
“是本宫糊涂了,那林美人如今在揽月轩里也不知过的什么日子。”江秋兰淡淡说道。
一侧的赵容华不住道:“揽月轩是什么地方,姐姐难道不知吗,当年先帝最宠爱的玉妃就是住在那。”
丽嫔黛眉蹙起:“赵姐姐您还是别说了,这玉妃满宫都知道是忌讳。”
江秋兰充耳不闻凤眸紧闭道:“本宫身子有些乏了,你们早些回去吧。”
妃嫔三两告辞离去,江秋兰忆起方才妃嫔所言有些忧心忡忡。
话间谈的那位玉妃本是先帝的宠妃,自她入宫便获椒房专宠不久怀上龙嗣,先帝甚是欣喜赐她揽月轩养胎,只可惜玉妃命薄孩子在胎中不足出生后不满一月便夭折,孩子死后玉妃积郁成疾,没多久也香消玉殒去了。
宫里妃嫔薨逝本是最寻常不过的,可玉妃死后她所居的揽月轩时常闹鬼,从此后宫中传言玉妃是被人害死的,一时人心惶惶直至先帝崩逝。
思及此江秋兰下意识的抚着尚未隆起的小腹,她的孩子决不能有事。
宫里喜事随着春风,也吹去了宫外。
苏阮闻时托着脑袋与琼华仙子打趣道:“接下来可就造孽啦,宜妃可是难产而亡啊。”
琼华仙子啃着核桃酥,含糊不清的说:“她本身就是个女配嘛,死了也不足为奇。”
“喂喂喂,好歹也是你笔下的人物啊,仙子你也太心狠了点吧。”苏阮敲了敲石案喝斥道。
琼华仙子咽下嘴里的核桃酥,又顺手捻了块酥饼,“话本里写的东西,你可别当真。”
苏阮沉声道:“别当真?那我现在在这又是拜谁所赐?”
琼华仙子刚塞进嘴里的酥饼因苏阮这一句话喷了出来,饼渣散在石案弄的满是狼藉。
她擦了擦唇轻咳着:“哎呀,你是意外嘛。”
苏阮懒得再与她争执,只道:“不过说起宫里的事,我倒好奇起林若吟了,仙子你说她会不会顺着话本的剧情走啊。”
身为正牌女主林若吟出揽月轩后那可是顺风顺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整个后宫都唯她独大了。
琼华仙子沉吟道:“你这就问倒我了……”
她闲来无事从文曲星那偷了空簿子随便挥笔写的话本,那些个剧情早就被她抛诸脑后了,若不是苏阮这个变故她话本怕是会被她丢到云霄之外去。
苏阮无奈摇首,这个琼华仙子还是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在凉亭小憩了会儿,琼华仙子吃糕点吃撑了肚子,直打饱嗝,“我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糕点了,在这里我可要多吃点。”
“相爷我实在瞧不过去了,你看那琼华姑娘女儿家家的样都没有。”双手环胸顾书昀与常晏并肩站在廊下,凝望着凉亭里的两道倩影。
顾书昀没好气的说道:“我实在不明白,相爷为何要留琼华姑娘来这。”
常晏负手而立道:“琼华姑娘的来历确实不明,不过她也并未生事。”
顾书昀轻哼了一声:“等她生事,咱们相府还不知道会被搅和成什么样呢。”
“好了,琼华姑娘的事我会看着办的,如今头等大事还是宫里,宜妃既有孕咱们现下也动不得她。”
江秋兰有孕在身,这事倒也棘手的很。
顾书昀道:“还有那裴兆,不如从裴兆那下手?”
常晏微微颔首正色道:“明日早朝我会去寻他的。”
敢伤他妻子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待主仆二人离开,琼华仙子与苏阮也起身两人走至廊下。
琼华仙子身子斜倚凭栏叹道:“你且说说,当初我写话本时明明写的是凶恶的反派啊,怎么我看着这反派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话本里的常晏,直到死也未有妻妾,一心只想着谋反登基为帝。
苏阮黛眉一挑,揶揄道:“你还说你记不得自己话本里写了什么,你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
琼华仙子旋即啐道:“呸呸呸,才没有呢。”
苏阮嗔笑道:“好啦好啦,待会就吃晚膳了,快些走吧。”
杏花微雨人间四月芳菲,如沐春风与娉婷起舞的柳枝化作初春美景。
每当这时文人骚客皆踏足醉春楼,赏美景品上好的桃花酿。
桃花酿乃醉春楼一绝,初春时节尝上一口新酿的桃花酿熟络通脉,可保身子无恙。
临近正午,进出醉春楼的百姓络绎不绝。
老鸨眉眼带笑站在门口迎着宾客。
“哟,朱妈妈最近生意可好?”一位常客途径醉春楼,见老鸨那笑得褶皱都起伏不断出声问道。
老鸨甩着帕子掩唇笑道:“这怎好与官人讲呢,不过咱们醉春楼新来的戏班子唱的戏也不错,官人要不进来坐坐看看?”
常客摆了摆手:“我还有事呢,下回再来。”
老鸨目送那常客离去,遂也转进了屋里。
内堂里玉台上戏班正演着一出《西厢记》,大伙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戏台演的戏。
老鸨越过人群,提着裙裾登上了木阶。
秦洛端坐在镜台前略施粉黛,从镜里她瞧见了老鸨的身影:“妈妈来我这是有什么事?”
老鸨窃喜着走到秦洛身边:“当然是好事啦,七姑娘昨个儿有位贵客指明要你今夜陪他,他出手极为阔绰你可要好好服侍啊。”
秦洛嫣然一笑:“那是自然,只是希望妈妈不是把我卖了。”
老鸨神色慌张忙道:“哪能啊,你可是我的摇钱树啊,我指着你为我挣钱,怎会卖了你呢?”
施施然起身秦洛撩了几缕碎发,娇笑着与老鸨对视:“妈妈的心思,我最清楚不过了当初我是如何进来的,我可一直都记着呢。”
老鸨讪笑道:“七姑娘,你莫要……”
“莫要什么?是莫要我说实话吗?妈妈一心想把我卖了,我可一直都明白。”倘若不是她有些功夫在身上,她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老鸨害死。
老鸨百口莫辩低着头愧道:“我也是猪油蒙了心,一心想挣银两,所以才动了歪心思,想要把你卖给达官贵人。”
秦洛冷笑道:“这次又是谁?给了多少银两?”
老鸨摇了摇首:“他并未说出身份只说是宫里的人,且他给了我五百两黄金,还说是定金。”
“哦原是这样,那我要好好服侍这位爷了。”
“七姑娘你千万不要……”
“放心吧妈妈我自由分寸的。”
厌恶的瞟了眼老鸨,秦洛转身去了屏风后。
老鸨悻悻的推门而去。
皎月如华清柔的月光宛若薄烟朦胧了漆夜,青翠的柳枝在夜阑中和着徐风摇曳,悠扬的琴声时不时从醉春楼传出,竹影婆娑好似舞姬为其助兴。
秦洛厢房里隔着垂帷的纱幔,弹奏着鸾筝。
正坐她前头的男子摇着折扇食指轻点案几,沉醉在她的琴声中。
“不知官人还要听什么曲儿,奴家都会弹。”曲毕秦洛缩回手摆在膝前,温声问着男子。
男子合起折扇倏然起身,以扇挑开纱幔。
秦洛纤手攥成拳,戒备的望着男子。
“秦姑娘。”男子的轻唤让秦洛黛眉锁紧。
她清冷的盯着男人道:“公子知道我?”
男子轻蔑的说道:“秦家小姐落魄在勾栏院里,若秦大人在天有灵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沦落风尘,不知作何感想?”
“你到底是谁?”素手伏在背后,秦洛从袖中抽出备好的匕首。
男子不徐不缓的道:“贱名裴兆。”
秦洛握着匕首的手又紧了几分:“原是裴总管,你不在宫里跑来这醉春楼,想来不是为了消遣吧。”
裴兆笑道:“我当然不是来消遣的,而是与秦姑娘你,做个交易的。”
撩袍坐下裴兆与秦洛视线交汇,女子眼中那抹胆怯映入眼中,他低眸搁下折扇。
“秦大人死于城东,始作俑者是谁秦姑娘应当很熟悉。”
秦洛通红的眼令人怜惜,她强忍着难以平复的心绪道:“裴大人有话直说吧。”
裴兆淡淡道:“我猜秦姑娘你,对常丞相恨之入骨,他亲手杀死你的父母害你沦落此地,你恨不得生啖他的骨血来为父母报仇,我说的可对。”
一语道中了心事,如深潭沉寂的被激荡她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她明明隐藏的很好,她不惜毁败清誉来这醉春楼,就是为了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