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虞忍不住笑了笑,然而却一点没受干扰,继续跟着系统指挥的方向走。
直到系统说:“到了。”
她停下脚步,“你确定?”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主人。”淡淡地说完,系统便不再说话了。
钟虞慢慢抬起手,指尖往前点了点。
指腹接触到的是质地上乘的布料,手感极佳,且泛着一点凉意。
蛰伏在布料之下的,是男人结实的胸.膛。
对方格外平静,周围却响起了遗憾的叹息声或者愤愤不平的抱怨。
看来没错了。
钟虞微微一笑,手指滑到男人领口处将领带慢吞吞抽出来,然后将下半截攥在手里。
蓦地,她用了些力气扯着领带往自己面前一拉。
男人没有反抗,顺从地往前。
钟虞抬手要去摘挡住眼睛的丝帕,却忽然有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攥住她的手腕,掌心干燥温热。
男人身上的味道干净、清冽、好闻。而嗓音温润,带三分似笑非笑的倜傥。
“不如就请盖露小姐赏脸,这样蒙着眼与我跳一支舞吧。”
作者有话要说: 假如系统真的将乱指进行到底了……: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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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联谊会
“不如就请盖露小姐赏脸, 这样蒙着眼与我跳一支舞吧。”
男人的嗓音格外疏朗。
听着声音,钟虞脑海里浮现出远远看见的这人的模样。
她手腕一转, 将他领带在自己手指上缠了几圈,“好啊。”
因为蒙着眼,所以钟虞只能隐约感知到一点光线, 而嗅觉、听觉与触觉却因此更加灵敏。
旗袍布料有些薄, 男人的手轻轻搂住她后腰, 热度一点点传递到皮.肤上。最后拽住他领带的那只手被他轻轻松松挑开五指, 然后交握在一起。
耳边流淌起旋律慵懒的舞曲。
“可别踩到我的脚。”
钟虞挑眉, “放心吧,傅先生, 我可做不来自砸招牌的事。”
“傅先生?”对方仿佛一怔, 随即低笑起来, “盖露小姐是不是认错人了。”
“……怎么会。”
“你就这么笃定我是你想要找的‘傅先生’?”
钟虞想抽回手摘下蒙眼的布,手却被对方牢牢握住, “不是说好要蒙着眼跳完这支舞?”
“系统, 你真的没骗我?”她心里有点不确定了。
系统一个字也没回应。
是心虚还是懒得回应她的质疑?
钟虞冷静下来, 微微仰起脸,“难道不是?”
“原来盖露小姐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这位‘傅先生’去的。”对方声音里带一点不大认真的笑,好像是随便陪她打发时间。
“是又如何。”她微微一笑, “若你真不是傅先生,那我只好第三支舞再邀请他了。”
“看来你对这位傅先生的确执着,”男人缓缓道, “可惜别的客人们都要难过了。”
钟虞问他:“那你呢?”
“我?”对方笑了笑,“这确实令人很没面子,但我至少还有一支舞。”
闻言她只是勾了勾唇,转而语气轻佻地道:“舞技不错。”
“多谢夸奖。”
傅聿生垂眸看着面前的女人,忍不住暗自笑了笑。
他没有迎合她的舞步,她也没迎合他的。两个人都按照着自己舞步的习惯,却分外和谐。
即便蒙着眼,女人也没有露出半点不安。身姿款摆,连下颌的弧度也优雅,他鼻尖还一直隐隐约约嗅到淡香。
他从前摸飞机模型与仪表盘这样的冷金属,却极少碰柔软的女人。
他不抽烟,不清楚烟草对人的吸引有几何,但却明白了她为何令男人们趋之若鹜。
舞曲临近结束,男人的手微微松了些,钟虞便抓住机会猛地抽出自己的手,飞快伸到眼侧要将丝帕取下来。
对方没防备,被她得了手。
睁眼时她下意识眨了眨眼躲避光线,下一秒大厅中却骤然一暗,连音乐也戛然而止。
黑暗中有人吓得下意识惊呼。
“十分抱歉,诸位,”有侍者忙说,“是电路出了问题,暂时停电了。诸位稍安勿躁,我们已经在修理。”
原本舞厅中灯光很亮,这样骤然一黑下来众人都难以视物,碰撞踩脚难以避免,一时间抱怨声嘈杂四起。
钟虞却因为刚才蒙着眼,所以最快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她仰起脸,看见男人在黑暗中突起滑动的喉结与线条明晰的下颌线。
目光正要继续往上,后背的衣料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下一秒刺耳清晰的裂帛声传来——
“呲啦”一声,她后背顿时一凉。
与此同时电力恢复,大厅骤然恢复到一片光亮之中。
一瞬间里已经足够钟虞脑海里划过很多念头。如果不是在这个时代下露个后背能算得了什么,但现在虽然已经有了新思潮,却离后世那样的程度还有一段距离。
她下意识抬手去遮挡,面前的男人却揽住她腰,迫使她轻巧地转了个身。
男人上前半步微微贴近,正好挡住她背后乍泄的春光。
他将她笼罩在自己怀中,却保持了一段距离,没有靠得太近太紧。
“现在,跳说好的第三支舞吧。”他微微俯身,下颌轻轻碰到了她鬓角的发丝。
钟虞一怔,在他怀里侧过头去,却因为男人半固定着她身体的姿势而不能如愿看到他的脸。
第三支舞?
“——傅先生?”
他轻轻笑了笑,“嗯?”
钟虞一噎,“所以,是你。”
“我可没说不是。”
语气听起来无辜又欠揍,钟虞眯了眯眼,只觉得牙痒痒。
“没想到傅先生还有捉弄人的爱好?”她轻哼。
傅聿生目光无意中落到女人露出来的光洁后背上,她肩胛骨很漂亮,脊.背中央凹陷出一条漂亮的脊柱沟。
他一愣,不动声色地飞快抬起眼,心无旁骛地目视前方。
“看来我的玩笑和惊喜很蹩脚。”
钟虞毫不留情地挑了挑眉,“的确。”
说话间她分心往前打量,想看看导致自己衣服被扯坏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可惜因为刚才跟傅聿生耽搁了一会,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谁可疑了。
钟虞蹙眉。
“三点钟方向。”男人却忽然低声道,“青白色旗袍。”
她目光一顿,看过去。
是枫白渡里一个叫骊春的舞女。
“多谢傅先生。”
男人“嗯”了一声。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钟虞环顾舞池周围的目光,人们脸上的神色诧异、不解又带着点羡慕与嫉妒,看上去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跟身后的男人接着跳了第三支舞,“难道我们要这样跳一晚上?”
说完她笑起来,“这样我可就吃亏了。”
两个人以背后拥抱似的姿势慢慢随着节奏踩着舞步,直到走到大厅里的某个角落。
傅聿生自己背对着舞池,抬手手臂抵在墙上,将女人围在自己与墙面之间。
“这样换。”
钟虞抬起一只手,手指勾住他袖口晃了晃,然后转过身靠着墙,好整以暇地抬头打量他。
离得近了,男人看起来愈发英俊,挺直鼻梁一侧有针尖大小的一颗小痣。
几分风流倜傥,绅士之余看着还有份坦然的正气。
“换什么?”她似笑非笑。
男人单手去解西装的扣子,再单手干脆利落地脱下来。
“穿这个。”他身上只剩白色衬衣与马甲,单手将外套递给她。
马甲将精瘦结实的腰.腹收束在斯文气质里。
钟虞从善如流地接过,将外套披在肩上。
傅聿生比她高了不少,这件一看就是量身定制的西装穿在她身上大了许多。
“要是再来一条腰带就好了。”她低头看一眼,颇为遗憾地道。
傅聿生顺着女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西裤的皮带上,顿时一挑眉,淡淡道:“想都别想。”
“我可没这么得寸进尺。”钟虞抬眸,目光轻轻勾住他的,“即便想解傅先生的皮带,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场合。”
男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又垂首去理袖口,笑了笑。
“聿生!”
两人一齐循声望去。
贺远走过来,神色复杂地看了面前这两人一眼,接着轻咳一声开口:“傅家派人来找,说有要紧事。”
“知道了。”傅聿生手插进裤袋。
枫白渡里客人给小费的方式与其他舞厅不同,更为“文雅”,不是当面将钱钞塞给舞女,而是在离开时将钱付给侍应生,后者将钱记在相应舞女名下。
众目睽睽下,所有与舞女、尤其是与舞场中出名的舞女跳了舞的男人在掏钱时总不会吝啬。一是因为来枫白渡的客人绝不会囊中羞涩,二是因为给的少了总会沦为他人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