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虞的心情格外的好。
她这么晚才把这件事告诉黎佳,一是因为她已经表现出自己的右脚恢复如初、能够担任女主角的状态,这样就杜绝了因为无人能跳女主角而放缓处理江书铃的可能,当然,也有她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江书铃有多看重这个角色、有多向往省舞团她是知道的。先让她为之沾沾自喜并卯足了劲准备,到头来再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样才能让她“记忆深刻”。
至于劝退倒是有些超出她的预料。看来黎佳和校领导的态度比她想的更加严苛,也比她想的更爱惜学校的名声。
汇演前一天,钟虞按照设想的那样告诉谢斯珩自己要回家住一晚。
“怎么突然要回家住?”
钟虞搬出想好的理由:“只是回去住两天啦,不然我爸那里不好交代。”
“生气了?”谢斯珩却忽然笑起来,“因为我不高兴你去泾北,所以你要丢下我?”
“这哪里算丢下你?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说着钟虞转而道,“你终于承认因为我要去泾北的事不高兴啦?这两天每次问你你都说没事,谢医生也有这么嘴硬的时候?”
“嘴硬?”男人低笑,磁性的嗓音轻飘飘游走在她耳廓,“别的东西更硬,要不要试试?”
钟虞以为自己已经渐渐习惯谢斯珩做出这种“表里不一”的事,说出这种“表里不一”的话,但心跳依旧忍不住快了两拍。
全然的正人君子和下.流从来不是最有诱惑力的。
她被谢斯珩开车接回了那套小公寓。
他少见地穿了一套西装,外面套一件黑色大衣,英俊到格外夺目,也格外具有仪式感。钟虞以为他参加了什么正式场合,一问谢斯珩却说什么都没有。
“只是特意来接你,”他在红灯间隙转头问她,“不喜欢?”
“当然喜欢,”钟虞指尖不安分地勾勒他手背与指缝,“只是不喜欢除我之外的女人盯着你看。”
男人反手将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挑眉笑了,“很快就只让你一个人看,只属于你。就像你也只属于我那样。”
......
在谢斯珩抬手抽下颈间领带并系在她手腕上时,钟虞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说穿成这样“特意”来接自己。
先是手腕,然后是脚腕。她装模作样求饶一番,然后就被夜里变了一副样子的男人牵着鼻子走了。
——最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甚至没来得及等谢斯珩把领带给自己解开。
不知道为什么,半夜钟虞觉得自己睡得并不安稳,接着某一时刻,她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她愣愣地在黑夜里睁着眼,过了会想坐起身去厨房喝点水。
结果双手却被不松不紧地束缚在身前,就像戴着手.铐那样,虽然没有勒痛她,却并不能挣脱。脚腕上也是同样。
她转身看了看,床上除了自己空无一人。
心里突然没由来地发慌,谢斯珩怎么会不给她解开就让她这么睡着?
“谢医生?”她喊了几声,寂静的夜里却无人应答。
钟虞摸索着下床,跌跌撞撞扑到房门前扳动扶手——门把手和谢斯珩那套公寓里的一样,是指纹解锁,此刻却“嘀嘀”响了两声,亮起红灯。
打不开。锁了?
她皱眉,用指腹贴上感应区域。
幽幽的红色指示灯,再次在黑暗里亮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快结束啦: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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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钟虞一连试了好几次, 指纹锁都没有亮起绿灯,反而只有那一点红色灯光反反复复闪烁着。
“谢医生?”她又喊。
贴着门板听了听,外面似乎也没有传来脚步声。钟虞并起双手使劲敲了敲门,“谢医生你在吗?”
依然没得到回应。
她侧着身子按开了卧室里的灯, 灯亮起的一刹那有些刺眼, 她下意识闭了闭眼适应。
手腕脚腕上的领带太影响行动,钟虞重新一点点挪回床边坐着,艰难地先解开了脚上的, 手上的却怎么也弄不开两只手手腕中间的结。
她暂时放弃, 转而去找自己的手机,然而包里却只剩下一点无关紧要的化妆品,证件、现金、手机和钥匙全都不见了。
即便钟虞再不想往什么最坏的方向去想,现在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这时, 门锁忽然轻响两声,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屏住呼吸。
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卧室灯光落在他身上,背后地板上映出沉沉的影子。
他鼻梁上没有熟悉的金边眼镜, 和她四目相对时, 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扯出一点笑意, “怎么醒了?”
钟虞指甲掐了掐掌心,尽力平静下来,若无其事地软着嗓音,“手脚上的领带没解开,我睡着不太舒服, 所以就醒了。”
“我忘记解开了,抱歉。”他意味不明地扫一眼她脚腕,“看来你已经自己弄开了。”
“手上的还没有,谢医生,你帮帮我好不好?”钟虞小心翼翼试探,“对了,现在几点了?我手机不在这里,都不知道时间。”
谢斯珩慢慢走了过来。
钟虞强迫自己不要露出防备的姿态,接着缓缓放松下来,将双手伸向他。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低头垂着眼,目光很冷淡,唇角的笑却格外温柔。
“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傻。”
钟虞笑容一僵。
谢斯珩伸手捏了捏她脖颈,然后轻轻一推——没有手臂后撑着借力,她只能直直向后倒去。
男人曲膝跪到床沿。
钟虞看着他,轻声道:“你生气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好不好?明早我还要早起去排练,现在太晚了——”
“排练?”他蓦地出声打断她。
这句话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谢斯珩掩盖在温和表象下的凶兽一瞬间挣脱出来,目光顿时变得阴鸷,所有笑容消失殆尽,剥去平和温润的神色后,英俊的线条只剩冷戾。
钟虞忍不住浑身僵硬。
“还想着走?”他狠狠攥住她下颌,手指往上一抵,她就被迫着仰起下巴,“小傻瓜,我给过你那么多次提示,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钟虞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激怒了他,她头皮发麻,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提示?”
“那晚你原本可以不来我的公寓,”他居高临下地坐在她身前,偏了偏头,似乎很替她惋惜,“我已经忍着将你送回家了,是你自己要乖乖送上门。你说,被选中的猎物自投罗网,一个好的猎手怎么能放过?”
说完,他低低笑出声来,那笑格外恶劣,“你只有开始的权利,没有结束的。”
钟虞心跳如鼓。
她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从前她只知道他温和好接近,就算觉得他难看透也没有多想过,现在才知道一切都只是表象,他只不过披着一层伪装的外衣。
猎物?猎手?
“你想做什么?”
“我?”他攥住她下颌,慢吞吞品尝似的吻她,“当然是留住你,让你哪里也不能去,只能乖乖陪着我。”
男人略带凉意的鼻尖蹭过她的脸,钟虞几乎体会到了汗毛倒竖的感觉。
“我怎么会走呢,除非你不喜欢我了,要赶我走。”她硬着头皮,柔顺地安抚他。
出于理智,她知道自己不能和他对着干。
“是吗。”他哼笑。
“当然。”她小心翼翼,“只是,你总不能让我在这个房间里待一辈子。”
谢斯珩撑起身,低头睨她,然后从床沿退下去。
钟虞拿不准他是不是态度有所缓和,“我向你保证,等参加完明天的汇演,我一定会回来这里的,好不好?因为汇演很重要,我不能缺席,这一次缺席,我以后的学业和去......学业都会泡汤的。”
女主角这个位置已经没了替补,她不去,领舞该谁来跳?这么重要的场合缺席,处分都是轻的,她入选省舞团的任务是绝对不可能完成了。
她必须要去。
谢斯珩站在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下一秒,他冷冷地讽笑一声,接着跨步上前,扯住她被绑在一起的手腕往床头拖去。
“咔擦”一声,冰凉的金属紧贴着她的皮肤落下锁扣声。
“你干什么!”钟虞失声喊道。
“刘安,你认识,是不是?”他紧紧扣住她下颌,神情诡谲,嗓音恶狠狠的带着战栗,“告诉我,你们是不是认识?是你找上的她,还是她来找你?!”
刘安?那个省舞团选拔的女老师?
她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与心跳,“……认识。”
话音刚落,他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扭曲,“她从前帮着那个女人逃跑,现在又要帮着你丢下我?”
“什么逃跑?我一点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认识她只是因为她是负责省舞团选拔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