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她是个心机婊,正常透视错一点点也没什么,这图其实也不是做得很离谱……
但是抢单嘛,可不是使劲儿埋汰竞争对手。
“……”
许绍洋盯着眼前这张认真的漂亮脸蛋,心想这是什么搭讪他的新套路?
介于她的建议确实是有贡献度的,男人没跟她计较这么多,懒散地“嗯”了声,用眼神示意徐酒岁身后脸色难看,想要上来把她拎走的值班经理走开些……而后似笑非笑地挑眼看着她,仿佛在等待她还有什么高见。
“?”徐酒岁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说要是一个真的普通高中物理竞赛培训老师穷的叮当响也就算了,蜡炬成灰泪始干嘛……但是薄老师之前是在美帝的天体物理学博士,这样的人算是半个天体物理学家了吧?怎么可能会是个彻底的穷鬼?求婚就给买个六千块的钻戒,打发要饭的啊?”徐井年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的时候凑近他亲姐的耳边,“人家都说,给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不给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
徐酒岁把他的脸推开。
她弯腰摆弄洗碗机:“谁告诉你的六千块?”
徐井年自己脑补的。
没有得到回答,她又直起身问:“这台洗碗机的多少钱?”
徐井年杠精上身:“万一人家觉得追到手就不值钱了呢?”
徐酒岁笑了,心想这话今天有个人也刚刚说一遍,你们这些雄性生物是多没安全感啊?
“我一直在他手心,哪来的追到手就不值钱的说法?”她淡定地看着徐井年,“阿年,你是不是还在惦记之前网上的事,对你薄老师有意见?”
徐井年眼神儿有点抽搐,他抿着唇疯狂摇摇头,表示自己没这个意思。
开个鸡毛车,他们堵立交桥上呢!
徐酒岁把窗户降下去,半个身子探出去看了眼,前面大排长龙一眼望不到头,至少能给他有一首歌的时间对乔欣放尽狠话。
她猛地缩回手,不说话就瞪着薄一昭,男人架不住她这么瞪,自己也看了眼前后拥堵的交通情况,叹了口气,妥协了。
身子往副驾驶那边歪了歪,脸伸过去。
徐酒岁气势汹汹,黑着脸吧唧亲了他一下。
力道大得恨不得从他脸上啃块肉下来。
男人这才拿出手机,播了个号码,那边响了两下就被接起来了,一个细细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欣喜接起来:“阿昭?”
薄一昭来得及张口说话前,旁边伸过来一个白皙的指尖,摸索着在他手机屏幕上摁下了公放键——
失笑摇摇头,抓过她伸过来的指尖咬了一口,舌尖卷过她柔软的指尖……痒得徐酒岁一个哆嗦,连忙把自己的手抢回来。
薄一昭笑了笑。
“笑你心理素质怎么这么差,以前不是参加过别的比赛啊?”
“校园秋季运动会和奥林匹克运动会能比吗?!”
“好好好,不能不能,”他笑着说,“但是也不能紧张到尿裤子啊,多大人了,管不住自己的脑子还管不住自己的膀胱吗?”
“……………………我这辈子干的最大的措施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心软嫁给你。”
“噢,那为完全失控的你鼓掌。”
“烦死你了。”
“嗯,我也想你。”
公共场合公然调情,声音不高,但是男人脸上的笑容却引来周围同事纷纷围观——
毕竟从来没见过薄先生笑得那么开心,而且听声音,和他视频那边的女人好像是在特别可怜地抱怨着什么。
他还笑!
徐酒岁想到了在茶几上那把车钥匙,车她不认识,车牌子她还是认识几个的,开这种车的男人不可能为了几百块废这心思。
她已经设想了一万种可能。
却没想到话题到这,从刚刚开始一直挺严肃的男人听懂了她没问出口的问题,忽然脸上停顿了下……
而后露出了一抹,一般情况下不太容易看到的戏谑笑容。
他唇角勾起成清晰的弧度,目光在徐酒岁脸上慢吞吞转了一圈,而后撇开眼,淡淡道:“好玩而已。”
徐酒岁:“……”
行。
魔鬼。
……
徐酒岁觉得自己可能见识到了薄老师不为人知的恶魔面,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灭口。
水开的时候,薄一昭站在许绍洋的作品墙跟前,看了半天,懒洋洋地张口问问:“哪个是她画的?”
“你们不是感情好得很吗,”许绍洋眉毛都懒得抬一下,奚落他,“这点默契都没有?”
“我又不懂这些。”
薄一昭坦然得很——
这就是自信。
因为懂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偶尔遇上一两样不懂的,就可以坦然承认,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许绍洋拎起烧开的水壶,眼神儿随便給他指了下角落,薄一昭一眼看过去,这下真的找到了,蹲在那副《烛九阴》跟前看了半天,心想他确实见过这幅画,在街角那家阴暗小店的橱窗里。
那店阴森森的,营业和没营业一个模样,那时候他从来没想过他的未来媳妇儿会窝在那里面。
记忆中橱窗里的那副和眼前这副没有太大区别,唯独的不同,这下面还有个龙飞凤舞的落款:九千岁。
薄一昭认出来那是许绍洋的字迹,不爽了三秒。
“……啊?”
徐酒岁抬起头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没想到他为什么要跟自己闲聊到这个……只是刚刚发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在过红绿灯的时候,举起手机给他看了眼。
2135关,甩了第二名300多关,朋友圈第一闲人实锤。
薄一昭:“……”
薄一昭:“你在奉市的刺青店开在哪?”
是不是生意不太好?
否则怎么能这么闲?
“就院子出门左拐街尾,你还站在我橱窗前面看过,然后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徐酒岁说,“有印象吗?”
薄一昭想了下,倒是有点印象:“那家店是你开的啊?”
她“嗯”了一声,然后换了个坐姿:“不过现在没了,之前为了比赛报名的事,许绍洋叫人给我砸了,又赔了一笔钱给我,现在店在重新装修。”
薄一昭打开车门,徐酒岁吭哧吭哧往里爬……车里很暖,被北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脸和腿都像是被塞进了常温的冻猪肉迅速解冻。
徐酒岁还没来得及坐稳,就听见身边的男人道:“徐酒岁。”
“啊?”
她茫然地抬起头。
“你还有什么秘密,最好现在一次交底。”
驾驶座那边的门被“砰”地一声用力关起来,坐在驾驶座上,男人目视前方,目光淡然,变脸比翻书还快。
正低头摸安全带的徐酒岁:“……”
好的,这是真的生气了。
一个提问:我现在下车还来不来得及?
徐酒岁认为, 许绍洋可能就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克星,二话不说找人砸了她的店不说, 晚上也要入梦来吓唬她。
但是这一次徐酒岁梦见的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噩梦, 而是三年前真实发生的事,走马灯一样的重现在她的梦境里。
三年前。
徐酒岁大学毕业, 徐井年刚上初三, 还住在舅舅和舅妈家里。
艺术生向来就是花钱如流水,虽然徐酒岁偶尔上网帮人画点插画赚外快, 但是也就勉强地能攒个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一直以来, 徐井年的吃住和生活费都是舅舅家里提供的。
偏偏那小鬼到了中二期, 虽然学习不算差, 但是总是和一堆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混在一起……徐酒岁警告了他几次,他都当做耳旁风,偏偏徐酒岁远在首都近海市读书也管不到他, 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干着急。
大四毕业, 徐酒岁不得不从学生宿舍搬出去,简历投出去等待工作机会的时候她自己勉强和人合租一个三环外的套间,一个月就要四千五, 压三个月租金,一下子把她的积蓄全部空——
就在这个时候,老家奉市来了电话,舅妈在电话里焦心得要命地跟她说什么徐井年在外面跟人打架, 把人家的手都打折了,对方家长闹起事非要赔一万块,否则就要把事情捅学校去,让学校给徐井年记过处分。
父母留下的遗产全部在银行存了理财,没到时间拿不出来,舅舅和舅妈做得小本生意,还有两个表弟也正读幼儿园要钱,徐酒岁也没那么厚的脸皮伸手管他们借钱……
打电话给徐井年把他臭骂一顿,并扬言自己可能要去卖血卖肾替他填坑,十五岁的少年信以为真并被吓了个够呛,直接给姐姐开了视频,远程跪搓衣板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胡来。
“哇塞,这么好的骗微信机会,林海燕你赶紧闭嘴好不啦!”
“年哥,年哥,加我微信啊——我可以自己写备注的,您只需要出示一下微信二维码!”
“还有我还有我!会长你看我一眼!”
“加微信加微信……哎哟妈的我微信不怎么用啊,加QQ行不行啊?”
“时隔多年,我又涌起了用自拍在朋友圈刷屏的冲动。”
班里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人,男的女的都有,向着徐井年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