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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的亲爹 (霜雪明)


  徐酒岁:“……”
  徐酒岁不说话了,从侧面来看她的理性抗糖还是有用的:至少眼前的三十几岁直男坚定地认为她是个刚成年的高中生。
  徐酒岁撅了撅嘴:“老师。”
  跟在她身后的薄一昭“嗯”了声。
  “我要是跟你一样大,你还会拒绝我吗?”
  徐酒岁倒吸一口气,茫然地看了看周围:菜刀呢?我菜刀呢?老娘要砍了这——这——啊!!!!
  没找到刀,倒是找到一群下巴掉地,惊得恨不得把墙抠穿的八卦分子。
  这诡异的气氛中,顺便不小心想起了薄一昭,那个带着瘸子青梅竹马(。)上医院的,男人……判连坐!
  头疼得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不懂这话题怎么就到这的,徐酒岁无语地说:“我们不说这个,你也别提,就说怎么样你才能把我的手稿还给我……”
  “最近有个上京来的刺青师,本来也算有头脸……结果大概是听了这届国际刺青大赛我是国内初赛裁判,非要来千鸟堂拜师学艺,”许绍洋说,“你给我打发了他,我就把手稿还给你。”
  “我怎么打发他?”
  “证明一个野路子没资格踏进我千鸟堂的门,他自己就会走。”
  徐酒岁犹豫了下。
  “什么时候?”她问。
  “明天,下午三点。”许绍洋回答。
  你们高端纹身圈趁着我在奉市苟且偷生,就这么编排我故事的?
  和同学聚会专门讲没来那人的坏话有什么区别?!
  许绍洋倒是被他的用词逗乐了,嗤地笑了声,深不见底的黑眸扫了眼徐酒岁,居然“嗯”了声:“不过是教了个白眼狼,我也没说就此一蹶不振,再也不收关门弟子。”
  饭团脑袋见他笑了,也跟着笑道:“是了,估计九千岁这些年也不知道缩在哪个角落里长蛆呢,白瞎了许老师的手艺。”
  许绍洋:“嗯,是挺可惜。”
  饭团脑袋:“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许绍洋轻笑:“身在福中不知福?不,人各有志,你怎么知道她并不一定还屑提起‘九千岁’这个称号?”
  饭团脑袋露出个惊讶的表情。
  徐酒岁:“……”
  徐酒岁被这两人的一唱一和惊呆了——
  徐酒岁看不到。
  但是薄一昭却了解他,而且他这位阿弟,向来非常细心。
  “洋哥你也不用太惊讶,毕竟缘分这种东西么……”
  男人又点了一支烟,还给许绍洋递了火。
  许绍洋微微眯起眼,懒洋洋稍微抬起身子,过去接了火。
  隔着星火点点,他轻描淡写地扫了眼薄一昭,笑道:“你不要同我讲缘分,原来当年我老爸非要带着你老爸去烧香,祝福我的姻缘,结果烧着烧着,却把他的儿媳妇烧到了你家里去。”
  薄一昭咬着烟草尾,轻笑出声。
  “你总不能还打电话回家去给老头们告状吧?”
  “我才不去讨骂,他只会反骂我,是我自己作死撩骚把人弄丢的,怎么能怪他。”
  “嗯,男人么,”薄一昭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升起的奶白色厌烟雾模糊了他眼中的眸色,“管的住下半身很重要,有时候,那根东西实在闯祸,又舍不得剁掉。”
  晚上徐井年就将薄一昭的话转告给了徐酒岁。
  当时徐酒岁正在细化《蜕佛》的最后一点细节,听了徐井年的话,放下手中的铅笔,扫了一眼设计图里佛祖半睁半敛的慈悲之眼,没说话。
  徐井年还在感慨说,薄老师居然主动约你去补课,这他妈四舍五入约你去民政局领证啊!
  “……”
  领证?
  事出反常必有妖,鸿门宴听过不,小伙子?
  徐酒岁冷笑一声,心想也行吧,老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逃避也不是问题,她不是一早就做好准备了么,亲一下就死,破罐子破摔。
  大不了把人摁住了啃一口,他还能跳起来把她从窗户扔出去不成?
  薄一昭,你自找的啊。
  打定了注意,徐酒岁从画架前面站起来,将之前从姜宵那边搞来的英语试卷翻出来写了,听力部分没有原来的录音就选看上去靠谱的答案随便勾,笔试部分……

第31章 吃饭
  你让我滚我就滚?
  今晚我会来可不也是你叫来的么?
  这人怎么这样?
  动不动就恼羞成怒。
  酒岁不甘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视线从他的唇上扫过。
  她的目光太肆无忌惮,目的性在男人眼中一览无余, 他冷笑一声:“听不懂人说话是不是?你脑子里想的东西现在就给我停下来, 最好一秒都不要多想。”
  他说这话的时候,瞳孔微缩, 黑眸深不见底, 隐约带了些怒气。
  语气硬邦邦的,完全没得商量的样子。
  等他收拾好了班里都没见几个人了,就一个留下来检查卫生的, 站得远远地像是躲瘟疫一样眼巴巴看着他们,就像用眼睛在问他们什么时候滚蛋。
  徐井年抬头一看发现是今天的罪魁祸首,一切罪恶的起源——就主动问薄一昭是不是和徐井年的姐姐在一起的那个女生, 徐井年之前都不认识她,现在倒是记住了。
  “望什么望?”徐井年把卷子一把塞进书包,面无表情地问,“今天跟薄老师八卦的时候不是很勇敢吗?”
  那个女生肩膀一怂, 沉默是金地后退了一步。
  “还叫我‘年哥’,你谁啊?”
  徐井年很没风度的找了个受气包撒气,而受气包已经缩到了墙角去。
  “三班的,非重点班就这么一个竞赛苗子,吓坏了你赔不起——你再说她就要哭了,”姜泽在一旁冷漠而不耐烦地说,“走不走啊,在这过夜?”
  徐井年恶狠狠地瞪了那个女生一眼,拎起书包往外走,和姜泽肩并肩下楼的时候,姜泽忽然说:“那个女生应该是喜欢你。”
  徐井年沉默了三秒,想起那个被自己一句话一瞪眼吓得飞退三尺远的身影,吃不消地皱眉:“免了。”
  “你这样会孤老终生。”
  现在徐酒岁时一颗心都挂在他身上,等他年老色衰了呢?
  还是结婚稳妥。
  薄一昭就刚才那么两秒盖上电脑的时候就把这件事的解决方式想明白了,但是这事儿他觉得直接开口会被骂得狗血喷头,所以想了想后,他换了种文化人特有的迂回方式,低头问怀里抱着的人:“你弟想不想去国外读书啊?拿过那么多比赛的奖,申请个那边的学校也不难,我找人给他写介绍书——哈佛还是斯坦福?”
  然而徐酒岁并不想跟他用文化人的方式对话,抬手就给了他肩膀一巴掌。
  “…………………………………………你以为把徐井年骗过去我就会乖乖跟过去?!”她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被水洗过明亮,竖着眉毛不给面子地揭穿他,“他那么大了,难不成还要喝奶——去月球我都不带眨一下眼的!”
  “万一你想他了呢?”
  “不想!”
  “万一你想我了呢?”
  “想个屁!”
  “岁岁……”
  姜泽想反驳,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声,只是乖乖地“哦”了声,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无所谓吧。
  反正每次他装乖叫“姐姐”,她都笑着应的。
  到是没什么不好。
  姜泽只感觉到身后的人那柔软的指尖落在他紧绷又坚实的背部,不带任何拨撩地蹭了蹭,他喉头翻滚了下,微微侧头问:“好了没?”
  徐酒岁缩回手:“蹲累啦?”
  姜泽只能含糊地“嗯”了声,却没有立刻直起身,只是保持着回头看她的姿势,想了想,又问:“姐姐,你收徒弟吗?”
  徐酒岁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姜泽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因为每天洗澡都需要面对自己背后那个丑东西,他日日夜夜被虐出了感情,所以对纹身很有兴趣。知道做刺青师要有绘画基础,高一和高二的暑假,别人去玩,他找了画室学了两个暑假的素描。
  那时候姜宵还在部队,弟弟伸手管他要学素描的钱,他还以为弟弟得了神经病。
  男人的右半边脸,却完全是恶鬼的狰狞,金刚怒目,额有独角,肌肉上挑,獠牙阴森……
  只是那也不完全是恶鬼相,伴随着寥寥数笔勾勒,在恶鬼相面部又被勾出几笔,像是斑驳的墙龟裂落下后留下的裂痕,恶鬼面具之下,是佛光洁的平和与仁慈。
  徐酒岁低着头,想了一会儿,顺手在草稿的右下角落了个“《蜕佛》”定下主题,一副纹身稿的草稿就有了雏形。
  徐酒岁长吁一口气,放下笔,揉揉肩抬起头发现,已经十一点了。
  把草稿发给客户,徐酒岁走出书房来到客厅,通过自家的铁门缝隙看了眼对面门,门还开着,里面透出一点点光。
  她想了想,转身进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十一点十五,她去厨房煮杯蜂蜜牛奶,给徐井年端了过去。
  小心推开门,做贼似的东张西望——
  隔壁的装修以暗色调为主,木地板,茶几前铺着厚厚的白色仿裘皮地毯,一股子性冷淡风扑面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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