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徐酒岁曾经有过疑惑,她和薄一昭在一起究竟是他在智商扶贫还是她爱心泛滥,现在看来好像是后者的可能性高一些。
徐酒岁放下梳子,问了个特别梦幻的问题。
“老师,结婚以后,你会对我好吗?”
“嗯。”
“没有动听一点的情话吗?”
白花花的稿纸被团了团,直接扔到了她的脚下,男人站起来淡淡道:“今晚你别回去了,只花设计图线稿,明天给不出满意的设计图,从今往后,你就只是其他人的素描老师。”
徐酒岁倒吸一口凉气,抬起头一脸惊恐加茫然地看着他——
那一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
不是失望于自己可能不能得到五百元一个小时的高额报酬工作,而是她忽然发现不知不觉之中她整个人都沉溺到了刺青这项技能学习中……
这些天不管吃饭还是睡觉,闭眼就是刺青相关的文献科普,还有纹身枪“滋滋”的电流工作声。
来到工作室,包围她的是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纹身者,他们坐在沙发上充满期待地等着许绍洋给他们看属于自己的那份独一无二的设计图,然后将它们刺到自己的身上——
画卷可以烧毁,丢弃,遗忘,落灰。
但刺青不会。
一旦刺入,这些图腾将伴随他们一生直至老去,死亡。
这是承载者与刺青师无须言明却统一达成的默契……
然后惊悚地发现他唇边挂着一抹满意的淡笑。
…………………………啊!
许绍洋也有对自己的千鸟堂的学徒满意的时候!
闹鬼啦!
“洋哥,这个小姑娘刺青师是……”
“嗯,是我们千鸟堂的大师姐,九千岁。”男人弹了弹手指,淡淡道,“我亲自教出来的徒弟。”
“……”
许绍洋入行十几年,叫他师父的人千千万,却从未有一人得他承认,是他亲自教的徒弟。
……众位刺青界大佬面面相觑,一脸尴尬。
一想到半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当爹的面前热火朝天地讨论人家闺女的小蛮腰和火辣身材,纷纷不由自主地把屁股下面的凳子往相反方向挪了挪。
薄一昭闻言,轻笑了声,只是笑意没达到眼底。
徐酒岁坐在旁边,双手放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他疲惫的眉眼,面无表情地那种心疼的感觉又来了,她心想:他妈的,我怎么又想抱他了?
于是,她伸手,柔软的指尖点了点他的眉心。
那略微冰凉的触感让男人微微一愣,他收敛了唇边略微自嘲的笑,条件反射地,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他微微低头看着她,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但是徐酒岁就是觉得,这会儿他心里应该很难过,于是她咬了咬下唇:“要不我再抱你一会儿?”
她声音小小的,充满了迟疑和困惑。
一副她大声说话他就能被震碎似的表情。
抱什么?
当他小宝宝啊?
放下手的时候,睡意右边吊带滑落至手臂上,睡裙前襟落下来一半,露出锁骨下,一小片莹白的弧线。
“老师呢?”
徐酒岁带着浓重睡意,睡眼朦胧地问。
“……”
徐井年强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书包往背上一甩,上前,大手捏着那细细的睡衣肩带,用力往上拉了下,把它拉回它该在的位置。
“睡裙该换了。”
“我周五才换的。”徐酒岁扁嘴,“洗衣液不要钱啊……我问你,老师还没走吧,你听见动静了吗?”
少年视线在她嘟起来的脸上扫了一圈,带着一丝丝鼻音道:“都七点半了都,老个屁师。”
“才七点半,”徐酒岁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见过中午十一点前的阳光了,带着一丝丝娇嗔,“我闹钟起来的。”
“哦,”徐井年看着她,无情地说,“可惜我七点起床时候就听见隔壁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了。”
徐酒岁尴尬的想要钻地缝里去,众人哄笑。
举杯碰杯,迎接新年。
从此正儿八经便是一家人,正好。
第102章 番外二
任何事情都是会乐极生悲的。
那天在家里被顶在门上这样那样操作了一番后, 徐酒岁就撂下了狠话,薄一昭这样虚伪又道貌岸然的男人, 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男人不屑一顾, 冲她嘲讽地笑了笑, 仿佛在说:你放马过来。
这一年是2020年, 徐酒岁没放马, 她放了一只小老鼠。
第50章:
精致漂亮的脸蛋上血色十足,带着一丝丝慵懒和贪足,应该如何形容?大概就是,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被喂饱的女人。
扶着门框的手紧了紧,喉结滚动了一下,睡袍下面有了动静,他在心里骂了声脏话,觉得自己早晚得用上汇源肾宝。
——可悲的是,在他心中万马奔腾,冲动铺天盖地地卷土重来时,其实全程徐酒岁连看都没看过他一眼。
男人清了清嗓子,刻意放重了脚步走到她身后站稳。
徐酒岁认真打了个鲤鱼的框架,正用笔杆比划着研究那个龙门放在哪比较和谐……感觉身后气氛不太对,回过头对视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男人动了动,肆无忌惮地低下头看她领口里面的风景。
感觉到他灼热目光,她压住胸口,骂了声“流氓”。
男人低笑出声,正想说什么。
这时候,在他脚边,刚才被他随意顺手摆在脚边的电脑传来进入新电子邮件的提示声音……
薄一昭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并没有打算立刻去看,只是弯腰从她的肩头上面看她给鲤鱼之上的龙门打形,隐藏在祥云腾雾之中半遮半掩的龙门并不突兀,不如传统画风龙门里画风繁杂,简化了许多之中整个画面也变得年轻,龙门中间留了个龙,是一颗镶嵌在其上的龙珠。
貔貅如同一只趴在龙门之上好奇心旺盛的猫,云雾之中探出半个身子,一只爪搭于龙门上,抓裂了龙门之上一个角落,滚落碎石……另只爪伸出来,捞鱼。
徐酒岁在心里腹诽。
男人给她讲题的时候倒是非常认真,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其实压根没必要教得一本正经……
因为她听得很认真。
所以他也很容易就入戏。
听教半小时,薄一昭教了她完形填空从题干找答案的法子,又被迫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一套题,效果倒是立竿见影的,最后错题率直线下降——
要是高三那年真的遇见他,说不定高考还能多几分凑个650的整数。
最后徐酒岁看着他的笔尖在自己做过的答案上扫过,一个错题没有圈出来,男人放下笔淡淡道:“不错。”
徐酒岁盯着他的侧脸,有点儿高兴,单纯为了他难得的夸奖,喜欢一个人就是拼了老命想要看他满意的样子……
这句话说的没错。
“那老师,今晚就先这样了,我回家睡前再——”
“都哪样了?”男人面无表情地问。
徐酒岁看他,虽然面无表情一本正经,但是话语里的恶劣可是分毫不少……知道是这人估计羞她,还满脸通红恨不得揍他,还是坑坑巴巴:“就,就亲——”
薄一昭低着头,不为所动地看着她。
徐酒岁见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惊了:“你,你……难道不想负责么?!”
她一脸“你怎么是这种人这个我就真的没想到了”,严重愉悦到了刚遭到她无意羞辱的老男人——
不动声色狠狠扳回一程,他翘了翘唇角,抬起手揉了下她的头发,嗓音变得慈爱了些:“紧张什么,初吻吗?”
徐酒岁:“……………………………………”
汗毛都竖了起来,在叫嚣“这老男人不要脸”。
她脸上见了鬼的反应就是对他提问最好的回答。
他唇角翘起的弧度变得更高了。
……………………直到玄关那边响起开门的声音,徐酒岁才回过神来,站在客厅发了一会儿呆,这才灰溜溜地滚回去睡回笼觉。
第一天,蹲点失败。
……
第二天,周二。
薄一昭早上七点整,准时出门。
他手里没带包,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外加一个保温杯。
转身关上门,考虑到这时候邻居上下楼上班族还没起,关门声音不算大,却在转过身时,发现自家对面的门也被人拉开了一条缝。
隔壁小姑娘探了个毛茸茸的脑袋出来,清晨,她的眼中还染着一层淡淡的困意,冲他笑起来的时候却是笑容清晰。
“老师!早呀!”
她弯着腰扒在门边,一缕柔软的黑发垂落,发梢扫在锁骨窝处,纯净之间带着不着痕迹的女人味……嗓音糯甜,水雾雾的杏眸闪烁着的笑意,勾人又不自知的无辜样。
等她慢吞吞赶上来和自己并肩走,他才问身边走得摇摇晃晃像小鸭子的人:“还疼?”
“一点点。”
“真要背?”
“……”徐酒岁抬起头望了他一眼,“我穿裙子,你背我,手准备往哪放?”
“……”
男人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