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分析得不错的话。
可能是近期熬夜太过，江司韫头痛得厉害，抬手捏了捏眉心，打算起身再给自己加一杯咖啡，不料转身之际不小心撞到桌面上的量杯，摔落在地发出哐当的响声。
林绡本就没大睡着，被暗夜里这么一道声音给惊了一跳。
声音就是从那道门后传来的，思忖一番，她还是决定起身去看看，要不她这一觉也不会睡得踏实。
由于下午吃了江医生开给她的止疼药，林绡感觉好受许多，虽然并不能完全驱散疼痛，但至少不会让她下床都颤颤巍巍咬牙切齿。
小心翼翼起身，尽量不要拉扯到伤口，林绡一点一滴缓慢挪动，直至走到那扇门前，难道是江医生在里边做什么？都这么晚了他不用睡觉的吗？
刚准备抬手拧门把，不料门居然从里边打开，江司韫一手端着一杯咖啡，正腾腾冒着热气。
“怎么还不睡？”江司韫见她便问。
“这话，我可以同样转问江医生你吗？”林绡说话间已经隐约瞥见屋内的陈设，这看起来就像是一间实验室。
江司韫见已被她发现，并不打算隐瞒，含笑说：“要不要进去看看？”
“可以吗？”林绡不确定问。
“当然可以。”江司韫为她让开道路，做出一个绅士请的动作。
林绡半信半疑缓慢走进去，看到那些还开着的实验设备不禁问：“你是在做什么实验吗？”
江司韫顺手关门随后跟上道：“也算不上什么实验，只是比对分析了你的血液。”
“我的血液？”林绡回头，大吃一惊。
江司韫点头，很快走到林绡前面去，将手里的咖啡杯放下，抬手简单操作了几个按键，很快打印出一张表，他将这张表递给林绡。
林绡满腹狐疑接过，大致看了看，有点看不懂，主动问：“江医生，我的血液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倒是像极了在医院检查后询问医生结果如何的忐忑没底。
“你的体内有R病毒。”江司韫直接告知她这一结果，并没有要隐藏的打算。
“R病毒？”怎么这个称呼莫名有点熟悉。
“对，正是现在外面盛行造成世界末日的R病毒。”
林绡瞳孔张了张，“是说我快死掉的意思吗？”原谅她只能这么理解，毕竟她前不久被咬过，体内又有病毒，这不就是要死翘翘的意思。
江司韫忽然被她逗笑，帅气的面庞多了分亲近，他说：“你要是能死掉，恐怕早就死了，哪会等到今天。”
“我不明白。”林绡迷茫说。
“我的意思是，R病毒已经与你体内融合，所以你被咬不会有事，你不久前才被咬过吧，你胳膊上的咬痕。”江司韫简单明了戳穿。
林绡下意识抬手捂向自己的手臂，难怪，难怪她被咬这么多天都没事。
“可是被咬之后，我连续发烧了好几天，这又怎么解释。”
“很简单，毕竟与你体内融合的R病毒，基因序列已经和原本有所不同，当遇到新的R病毒冲撞免疫系统，会产生发烧反应正常，不过发烧过后，就会恢复正常。”江司韫说道停顿一下，又问：“你是不是每次生理期，丧尸都不会去攻击你？”
林绡很震惊，这居然都能被他知道，她也是前几天才正式确定这一事实。
看她的反应，江司韫便知道她自己也知道没多久，于是说：“这也和你的血液有关，只不过生理期放大了这一点，这种独特且浓烈的血腥气，只有丧尸间才能嗅见，所以它们把来了生理期的你当成了同类，因而不会攻击你。”
“那我到底算人，还是算丧尸？”林绡自己都开始变得糊涂。
这一问题，江司韫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她答案，只见他犹豫片刻又长须了口气说：“算人，可又不是真正意义上传统的人，你的身体已经与我们有很大的不同。”
林绡听完陷入沉思，可是为什么，她的体内会有R病毒，是自打她从富川醒来第一天就有了吗？
这和她的失忆会有关系吗？已经太多太多的事情积攒在脑子里，林绡觉得快要装不下。
“这种病毒，为什么会被称之R病毒，有什么来历吗？”林绡问。
江司韫哂笑，悠悠道：“因为这是臭名昭著的R公司生化实验搞出来的病毒啊，不叫它R病毒叫什么。”
“R公司？”林绡已经是第二次听见这家公司的名头。
倘若这次导致世界末日的病毒真是他们造出来的，那真的是罪大恶极。
“确定吗？”林绡又问。
“十有八九，事发之初，我们实验室的同事都这么说。”江司韫回答。
“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医生。”林绡说。
“我在大学的确念得临床外科，不过后来保研去了研究所，又在那里进修博士，一直在研究所工作直至病毒爆发。”江司韫顿了顿又说：“不过世界末日以来，医学博士的名头变成一个无用的噱头，是首领救了我，让我活在这个世上有用武之地，所以我就干起了医生的职务。”
“原来是这样。”林绡小声喃喃。
提起过往，江司韫总有些不甘，收拾收拾情绪，他说：“把伤养好，就赶快离开这里。”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林绡一下不能适应，是她哪里说错话了么？林绡敏感的内心忍不住这样去揣摩。
江司韫抬眼看向她，深眸里多了丝怜恤，不愿被她误会主动解释：“放你进来，是首领的意思，他可能猜到你身上的特殊情况，倘若你继续留在这里，他不会轻易放过你。”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林绡问，“放走我，首领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吧。”
林绡早就能看出来，抽她的血做研究，也是那个所谓基地首领的意思。
江司韫轻笑了笑，“我是这个基地唯一的医生，我对他多少还有点用处，他不会拿我怎样，你若是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里成为一个实验品，生死不能掌控在自己手上，那就听我的。”
第37章 37 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林绡静静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眉眼精致，漂亮的眼睛下总有一股淡淡的忧郁气质，整体说话起来又给人一种温润如玉，温和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 你要和我说这些, 我们认识并没有多久。”林绡不明白, 明明他也可以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在首领跟前邀功, 为什么反而选择去做触及对方逆鳞的事。
江司韫被她的问题给逗笑，笑声清冽, 不过只有短暂两秒便收回。
“为什么啊…大概因为我不忍心看到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那样残暴的人随意践踏。”
如花似玉…
是在说她？
林绡莫名有点不好意思。
还是暂且相信他这一番说辞吧。
“不早了，你赶快回去休息，休息不够伤口会恢复慢, 你也想快点好的吧。”江司韫又说。
还是好温柔，这个男人每一句话都好温柔，是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吗。
“嗯。”林绡轻应声，慢悠悠转身打算出去。
“需要我扶着吗？”江司韫一个箭步冲上前，正要朝她伸手。
“没事，我自己可以走，你给的止疼药很管用。”林绡婉拒对方的好意。
江司韫并没有先行离开, 而是紧跟在林绡身后，一点点注视她回到病房，坐在床上才放下心。
临走前他留下一句话：“明天我会尽早过来, 要是晚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还请忍一忍, 毕竟没有手机用还是挺不方便的。”
林绡礼貌一笑，回应“知道了”，接着目送对方离开。
随着病房门被关上, 房子里转眼只剩下林绡一人，她独自安静坐在床头发呆。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江医生的说话声，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这夜，于林绡来说很显然是个失眠之夜，脑子里的东西太多，没办法真正安然入睡。
原来这场酿成全人类灾难的未知病毒，其实就是商业巨头R公司所造的R病毒，只是林绡有点不明白，自己又是何时与这家公司扯上的联系，自末日以来她所接触过的人就那么多，所以她体内的变异R病毒只有是在末日前就已经存在。
研究R病毒的R公司，以及体内存在变异R病毒的林绡，这二者间到底有过怎样的联系。
还有，林绡居然是特工组织的成员，白天刚刚知晓这一事实时，林绡还有点难以置信，她居然会是耸人听闻的特工组织成员？！
信息量好大。
不过，如此一来，这一路遭遇的有些事情便也就说得通了，譬如说小木屋的大胡子，他也是在见到自己腰间的纹身后吓得胆寒，一时间放弃自己要霸王硬上弓的想法，落荒而逃。
V组织…R公司，他们之间也会有什么关系吗？
林绡想得头大，是越发没有困意，偏偏自己什么也记不得，什么也想不起来。
今夜同样失眠的，不止是林绡。
还有站在公寓阳□□自吹冷风的江司韫。
那个女孩…他总是忍不住去想有关她的事。
明明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在违背首领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
她的身上好似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他一点点陷入，想去了解，去发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