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菀点头说:“好。”
宋广渊无奈一笑,又说:“她本就不喜欢你,你明日也不用去和她请安了。”
贺菀:“你也早点休息。今日疲累了。”
贺菀带着宋初昭走了。
宋广渊在宋府有自己的院落,只是平日一直空着,今天才打扫出来。
贺菀同宋初昭一起,住进了旁边的一间偏房。这屋里布置得很温馨,被褥都是刚刚晒好的。贺菀终于得了空,细细问宋初昭在京城里发生的事情。
母女二人一面天南地北地说,一面帮忙洗漱抬水,然后一起躺到床上,继续说悄悄话。
宋初昭仰起头,看了眼窗外,说:“刚才忘了一桩事,宋老夫人还允许叫婢女在外传我坏话来着,等爹回来我补回去。”
贺菀按下她,说:“昭昭,不要叫将军如此为难。”
宋初昭说:“分明是她们先错啊,你不是说,错了就要受罚吗?”
贺菀:“我拿你当一家人,所以才对你严格。可你不能同样地去对宋二娘严苛。二娘一直住在京城,没有父亲陪伴,将军对她是有愧疚的。他听你说二娘坏话,心里自然难过。你看他今晚的脸色,你这孩子真是。”
宋初昭躺好,叹了口气,说:“我说的都是事实。她们若不惹我,我也不想做得这么绝。可是今天你看见了,宋老夫人一副与我没完的样子。娘,我与宋家人真处不来。尤其是宋老夫人。”
贺菀平静道:“处不来就处不来吧,你只要与顾家人处得来就行。你思姨是个和气良善的人,不会为难你。加上顾五郎心疼你,也会对你好的。我与你思姨聊了,会让你们尽快成亲。”
宋初昭心情十分复杂,她在床上扭动了一阵,钻进贺菀的怀里,抱着她说:“可是我最想与娘永远住在一起。”
贺菀笑说:“那你要去哪里?是不是要带着娘一起走?”
宋初昭:“你跟我走吗?”
贺菀说:“好啊。”
宋初昭爬起来说:“真的吗?那也太好了吧!”
贺菀拍着她说:“躺下,又胡闹什么。”
宋初昭不住大笑。她趴在床上,又盘算着说:“那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来。我答应外祖父,要陪他一起洗马,给马除虫子。哦,我踢坏了外祖母的花,我说了要赔给她的。”
她絮絮叨叨起来,说个没完。
贺菀听着渐渐觉得烦人,说:“你还不睡?这都什么时辰了?娘今日困了。”
“我睡不着。”宋初昭呵呵直笑道,“我能快点搬出去吗?我什么时候能搬出去啊?”
贺菀说:“搬什么搬?起码要等冬至祭祀过后才能搬。这段时间你都给我待在宋府,免得叫别人说你闲话。”
宋初昭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说:“傅叔说我可以去参加猎场,日子也近了呀,不就是这几日吗?能不能去完猎场我就走?那样留爹一个在这里,他是不是太可怜了?”
贺菀不想理她,越理她这人越来劲。
宋初昭推着贺菀道:“娘,你参加过那场狩猎吗?娘?”
她叫个不停,贺菀没有办法,只能说:“没有。那时候陛下已经开始求仙问道了,整个狩猎场里乌烟瘴气的,还有人出过事,父亲便不准我参加。不过,我听将军说,如今这猎场办得挺好玩儿,姑娘也可以去,你尽管放心去就好了。”
宋初昭“嗯”了声,想想又继续笑:“你和爹回来了,那我在京城里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又是昭昭霸王了。”
贺菀静了会儿,还是忍不住提醒说:“京城里嘴碎的人也很多,纵然你不在意,顾五郎或许也会在意。去猎场的有不少高官子弟,你行事还是小心一些。”
宋初昭说:“你担心我打架吗?我不会的。我……”
眼见她又要发散,贺菀把被子往她身上一盖,严肃道:“现在,住嘴!睡觉!”
宋初昭委屈道:“……好嘛。”
此时,宋广渊坐在宋诗闻的房里,闭着眼睛,听宋老夫人同他哭诉宋初昭的种种劣迹。
他面上没有表情,只是撑在膝盖上的手指用力收拢,已是在震怒的边缘。
宋诗闻苍白着脸坐在他的对面,用余光观察他的神色,不敢说话。
宋老夫人叫他的名字:“广渊,你听到娘说的话了吗?”
宋广渊放松肌肉,回说:“听见了。”
宋老夫人气说:“你是何看法?是否该好好管教一下宋三娘!”
宋广渊不答。他抬起眼皮,对上宋诗闻的视线,皱着眉头道:“二娘,爹对你很失望。”
第53章 真相
宋广渊话一出口,宋诗闻的脸色就变了。她说:“我哪里有?”
宋广渊说:“你嫉妒你三妹,暗地里使了手脚,是不是?”
老夫人气得站起来道:“我才要问是不是!宋三娘在你耳边诋毁了?她竟还有脸面反诬二娘?她……”
宋广渊不理她吵嚷,继续盯着宋诗闻道:“她说的每一件事,都敢于与我对峙,你若也有底气,我现在就将她叫来。我不怕丢人,寻来人证,都问个清楚明白。是或不是,你心里比我清楚,你敢吗?”
宋诗闻哭了出来:“爹,你偏心!”
宋广渊叹了口气,说:“我在与你讲道理,不是偏心不偏心的问题。你若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可是你不能做那些阴损的事情,何况那还是你三妹。二娘,我已不知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宋诗闻:“是你只顾着陪她!这十多年来,你几次管过我?”
宋广渊说:“我自知亏欠你。你假如觉得不满,也该冲着我来,为何要去对付你三妹?”
宋老夫人插话说:“宋初昭是不是她三妹,你心里有数!”
宋广渊语气严肃道:“母亲,您怎可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宋老夫人失望道:“好啊,如今你也来凶我?”
宋广渊不想理她,吐出口气,说:“二娘,你既觉得她比你好,我也可以带你去边关,你要去吗?”
宋诗闻立即摇头,宋老夫人更是激动,她尖声道:“去边关?那诗闻岂不是成了粗蛮女子?我将她教得那么好,不是为了让她去边关!她是京城的大家闺秀!”
宋广渊瞥了老夫人一眼,又看向宋诗闻,问道:“你是何意见?”
宋诗闻摇头:“我不要!”
宋广渊说:“所以,你不是觉得她在边关好,只是因为她比你强了些,所以你觉得不公平。可是二娘,天底下没有人可以好处全占的,你自然也不可以。三娘比你厉害的地方,是她凭本事自己学来的,你光靠这些后宅里见不得人的把戏,能有什么用?能叫别人服气吗?能叫自己变得厉害吗?徒显得丑陋卑鄙罢了。何况,你学什么不好?竟去信些邪门歪道。我说过,我宋家的人,绝对不能迷信鬼神之说!究竟是谁在你身边蛊惑的你?!”
宋广渊说到后面,带了点军营里训话的气势,语气不由严厉起来,宋诗闻被他吓住,恐惧地缩向后方。
宋老夫人气得打他:“你这是做什么!吓起自己女儿来了!”
宋广渊不为所动,只说:“从今日起,你留在家中好好反省,我会看着你。我已向陛下请旨,这段时日都会留在京城。母亲,夜已深,您也早点回,我送您回去休息。”
宋广渊真是怕极了这老夫人又在宋诗闻耳边教唆,他盯着老夫人出了房门,才跟着离开。离去时叫上了宋诗闻随身侍奉的婢女,让对方去自己书房问话。
他非打听出来,究竟是谁让宋诗闻泥足深陷,竟信起了鬼怪。
第二日大早,顾府敲敲打打的,送了好些聘礼过来。一成排的箱子堆在宋府的路上,差点走不过道。
宋初昭是被仆人说话的声音给吵醒的。宋家的下人完全被那阵仗给震住,干活的时候也停不住嘴。
宋初昭得知事情,立马爬起来,跑进院子想看热闹。
宋初昭本想查看一下聘礼里都有些什么东西,无奈箱子各个都封锁得严实,根本打不开。提了一下,发现东西很沉。凭顾夫人谨慎的个性,钥匙应该会亲手交到贺菀那里。
宋初昭转了一圈,觉得满地箱子十分无趣,又回去了。
她逛到自己院子附近时候,发现宋诗闻竟然站在凉亭的柱子后头,在朝着他们的院落张望。
宋诗闻的模样算不上多鬼祟,可也属实奇怪。宋初昭故意放缓脚步,小心靠近,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宋诗闻没有防备,惊慌失措地一跳,回过头看见是她,脸色更是煞白。
宋初昭见状无奈道:“宋二娘,你不会还觉得我是鬼吧?你也该清醒清醒了,你找的那位先生,她自己都不信这世上有鬼。你被人骗了。”
宋诗闻不语。
宋初昭见她只盯着自己却不说话,没什么耐心,摇了摇头,不再搭理。岂料宋诗闻突然冒出一句:“祖母最疼爱的是我,我还有祖母疼我!”
宋初昭停下脚步,一脸莫名其妙:“我也没想同你抢你祖母的宠爱啊。”
宋诗闻说:“你……你分明什么都想和我抢。”
宋初昭干脆走回来,说:“来,你说清楚,我抢你什么了?什么东西本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