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有软软你最懂本王。”
“那殿下可以放开妾身了吗?”温软的声音柔柔的,但却明显带着点儿疏离。
方长霆松开了她,道:“等本王今晚回来。”
温软退开,转身朝着他福了福身子,随后才出了房门。
看着温软离去的背影,骁王微微蹙眉。她以往就算有委屈也会往肚子里咽,然后都是对自己笑吟吟的,那像现在这般对他冷着一张脸,莫不是他真的误会了她?
心里头有了疑惑,便在温软去了库房之后,让人把崔嬷嬷喊到了书房。
“昨夜你给王妃用的精油是何物?”
崔嬷嬷面不改色的道:“十斤肉豆蔻种仁提炼出来的精油。”
方长霆微微眯眸:“肉豆蔻?”
“提炼情香的药引。”
诚实得一丝隐瞒都没有。
方长霆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问道:“皇祖母的意思?”
崔嬷嬷微微点头:“太后娘娘说,殿下自小离宫,又在那全是男人,没有半个女人的山上待了那么多年,随后又在边疆又待了这么多年,难免不谙这男女之事。”
被当成不谙这男女之事的骁王:……
他就想问问这些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瞧出来他不谙男女之事的?!难不成要他逢人必说他并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雏儿?
“本王伤势未好。”
言外之意,待伤好之后会该做什么便做什么,用不着旁人咸吃萝卜淡操心。
“奴婢特意问过赵太医了,赵太医说殿下的伤并不会影响行房。”宫中出来的人,便是说起这男女之事,也像是那寻常喝水一般,毫无避讳。
方长霆揉了揉额头,暗道又是这赵恒,真真是哪都有他!待得了空,定好好的找他聊一聊!
甚是无奈的朝着崔嬷嬷摆了摆手,道:“你去继续教王妃打理府务吧。”
崔嬷嬷并未退下,而是道:“太后娘娘还让老奴与殿下说一句。”
方长霆看向她。
“太后娘娘的原话是这样的,——哀家这么多个孙媳中,包括那老大媳妇,都没老三媳妇来得好,不仅佑夫且还贤惠,让他好好珍惜。”
方长霆点了点头,头痛的道:“本王知晓了,那精油莫再给王妃用了,本王与王妃已经圆了房。”
崔嬷嬷略是惊诧的看向骁王,似乎在说——老奴怎么不知道?
也难怪崔嬷嬷不知道了,以往在稷州的时候都是她和宫女轮流守的夜,若是真有圆房,必然有动静,第二日王妃也会有异样,可这些症状全都没有见到呀。
为了歇了皇祖母的心思,方长霆只有如实道出:“就在回到金都的那天夜里。”
崔嬷嬷忽然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来,难怪她昨日见着王妃的时候,脸色红润且带着些许的风情,王妃还时常说着身子疲惫。
她昨日竟还真当是因为王妃舟车劳顿所致!
对于这位心眼实诚的骁王妃,崔嬷嬷自然是欢喜的,听着房已经圆了,顿时露出了喜意,道:“老奴现在去厨房炖蛊老母鸡汤给王妃补补!”
福了福身,正要退下之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忙嘱咐道:“殿下,这头两日可不能再莽撞了。”
方长霆:……
感情崔嬷嬷你也知道,那昨日的情香你怎么解释!
若这不是皇祖母身边的老人,他定让她卷铺盖从王府走人。
崔嬷嬷走了之后,骁王呼了几口气,心想着还要出门,便也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边继续纠结,随之才把已经安排好的侍卫唤了进来。
与那侍卫换了衣服,侍卫在屋中待着,而假扮成了侍卫的骁王便径直出了房门。
从骁王一回金都,不管是王府外还是王府内,都有不少的人在盯着骁王。因骁王府落成的时日短,所以方便了许多人往里边安插眼线暗桩,所以这骁王府迟早是要大换血一次的。
而这换血一事,骁王打算暗中交由温软来做。现在他让温软慢慢学着打理这王府,便是让她打好这地基,届时才能独当一面。
上一辈子,他没有把王府管家的事务交由她打理,让她做了个闲散的王妃,且她在伯爵府之时,那大夫人对于教她管家的事,也是教一些留一些,教的也是往偏路上教,好在她也是个机灵的,并未被大夫人往圈里套。因着这两个原因,她管家的能力还甚是薄弱。
骁王打的是待她摸透了之后,再不经意把王府有暗桩的事情透漏给她的主意,她若是真选择了与他在一起共进退,那便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
避开了盯着骁王府的暗探,顺利的出了王府。
其他寒甲侍卫早已经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他了,几人在绕了几条街道后,才进入了一条巷子中,到了一处平民百姓的屋子外。
侍卫上前按照特定的敲门方法敲了几次门后,且又与院子中的人对了暗号,院门才打开。
几人进了屋子中后,来开门的是装扮成百姓的探子,见到了骁王,立即拱手行礼:“属下赵平见过骁王殿下。”
方长霆抬了抬手示意免礼,随即看向屋中,问:“人来了?”
赵平道:“半个时辰前就来了,现在正在屋子中看着属下等人从渭淮和岐南查回来的贪墨证据。”
方长霆应了声,随即往屋子里边走去。
第46章
骁王进了屋中, 便看到傅瑾玉坐在桌案前, 蹙着眉头的翻阅着一本厚实的账册。
方长霆薄唇冷冷一勾,在他的对面坐下,喝了口探子刚刚端上来的茶水, 随后悠悠的道:“除了账册之外, 还有人证, 傅大人可要见见?”
听到声音, 傅瑾玉才察觉到这屋子中多了一个人, 正要起来行礼, 骁王做了压手的手势,道:“虚礼便免了, 账册看得如何了?”
傅瑾玉的表情甚是凝重, “殿下为何要让下官知道这些?”
方长霆长眉微微一挑,把杯子放到了桌面上。
“本王以为在稷州之时便已然说清楚了, 以傅大人的睿智, 应当明白了才是?”
骁王这话听起来像带着戏谑语气。
傅瑾玉自然知道骁王在稷州说了那些话。总的一句话来说, 便是信他,想要让他入他的夺嫡阵营。
简单, 明了。
“殿下应当也明白下官在稷州之时的答案才是。”
当时,傅瑾玉也简单明了的拒绝了。
为官, 傅瑾玉不同流俗,不欺暗室。做人,君子如玉坦荡荡,怀瑾握瑜。
可见傅瑾玉是个淡泊的人, 淡泊的人自然不会被功名所累,傅瑾玉自然不会参与到这政斗之中。
方长霆倒也不生气,指了指他面前的账册,“这些账册,本王呈上去,只怕会影响父皇判断,而本王在金都时日尚短,且从未在朝中结交朝臣,无人可呈,傅大人可否给个提议,看看这朝中谁最合适。”
方长霆这话,不过是托词,他上辈子早已经了解透彻了朝廷中的利害关系,他询问傅瑾玉,不过是想一步一步的把人拉入门下。
傅瑾玉是个有才之人,他怎会放过。
傅瑾玉默了片刻,把账册阖了起来,如实道:“这些并不足以把扳倒景王。”
骁王闻言,薄唇一扬,略一倾身,把双手放到了桌面上,两手相碰,成了三角形状。
只见他一双黑眸噙着锐利的笑意盯着傅瑾玉:“谁道本王要一下子扳倒景王的?”
傅瑾玉露出些许的疑惑。
“本王呀,可从未想过能用这件贪墨案扳倒景王,想要的不过只是想要坐山观虎斗,景王的人落马后,接替上去的人可没有本王的人。”
傅瑾玉闻言,忽然大悟:“殿下想要景王和太子斗。”
这些年,太子与景王暗中不对付,若是景王的人下马了,那最后可能接替上去的那些人,会是太子的人。
方长霆的笑意更甚:“有何不可?”
太子和景王相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因太子身体孱弱,且藏拙,所以景王一直都不曾太把太子当回事,最后大概是比起狠毒不敌景王,太子落败,景王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但若是经过这件事后,景王大概会重新看待太子了。
屋内静了许久,傅瑾玉才带着些许的猜测开口问道:“稷州峡谷伏击,可是与景王有关?”
闻言,骁王的笑意渐渐的沉了下去,双眸冷若寒潭的看着对面的傅瑾玉。
傅瑾玉慢慢的分析道:“朝中最让景王忌惮的不是太子,而是殿下你,所以景王势必视殿下为劲敌,且殿下说过与朝中的人相关,而回金都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对付景王,这其中必然有所联系。”
听了傅瑾玉的分析,方长霆忽的嗤笑了一声:“想知道,那便自己去查,可一旦开始查,你便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你自己掂量着。”默了默,继而道:“言归正传,这些证据你觉得交到谁的手上最为合适?”
四目相视了片刻,傅瑾玉开口:“御史台中丞,梁光鹤。”
没有多余思虑,显然早就有了答案。
“为何?”
“御史台中丞,太子门下。”
话一出,余下的意思二人皆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