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凤兰手里拿着文多名给的玉佩玩着,爱不释手的摩擦,她是真的喜欢这玩意儿,外泽内滑的,和家里的珍宝完全不一样。
眼见着爹爹肖沣百将她牵到身后,他对着三皇子鞠躬,“殿下,是臣教导不严,小女霸要如此贵重之物。还望殿下收回此物,也望殿下看在小女年纪尚幼,不要怪罪小女。”
“怎会……”文多名摇头,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如此见外。
肖沣百跟肖凤兰语重心长说道,“兰儿,这是皇宫的皇子殿下,不许没大没小知道吗?先向你皇叔赔个礼,然后把这个归还给皇叔!去吧!”
宠溺的是他,导致女儿如此没有礼数,他自然要负责。
肖凤兰不舍得,她脚步一动不动,向一旁的文多名求助,这种玩意儿他这样显贵的人应该很多吧。
得这个女儿也不容易,当初可是疼了秦子艾三天三夜后来才生出来的。
一直以来,肖沣百对肖凤兰就是宠溺。
这生出来,秦子艾受了份罪不怎么管,他这个爹当然将最多的爱都奉献了。
如今向来是不该惯着,可这天下哪有做爹爹的不喜欢女孩的,都喜欢像小棉袄一样的女儿。
“小孩子,不妨事!”三皇子温和说道,他是打心眼瞧着这个小丫头顺眼。
喜欢这个小丫头。
他瞥了一眼一旁的裴玉欢她都欣赏和喜爱着秦子艾的洒,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脱任性。
这丫头当真也是和秦子艾小时候一模一样刁蛮。
只是无法无天本就是小孩子的本性,不是吗?
反而在皇宫里,处处是规矩,他们众兄弟姐妹都不会这样肆意妄为。
他永远忘不了那年杏花微雨,也是这样的雨后晴空,他在那微风中尝到了甜甜的味道,是爱情呀。
他毫无防备的对秦子艾一见钟情,即使他们年纪差个五岁,她总叫他‘小屁孩’。
不得不说肖沣百在教导女儿是非虽是宠溺,却不糊涂。
他的做法让裴玉欢赞同,她微笑补道,“是啊,皇子殿下,尊卑有别,礼序有制,还是莫要太惯着小孩子。凤兰,听爹爹的话,还给殿下。”
其实,裴玉欢对自己这个身份还未完全接受,突然多了一儿一女,她还未适应,所以说这话没什么底气。
说完低下头,她觉得肖凤兰不会听她的话。
可没想到肖凤兰挪了脚步,将东西递给文多名,还像模像样的作揖道,“皇叔,凤兰向皇叔道歉,刚才是凤兰错了。咯,这个还给你。”
文多名缓慢的接过玉佩,他摸摸肖凤兰的头发,轻轻拍了拍道,“怎么了?凤兰不是很喜欢吗?”
肖凤兰眨巴着眼睛,先看看肖沣百,又看看裴玉欢,小声回道,“虽然凤兰很喜欢,但是爹娘说不可以要您这么贵重的东西,那凤兰就不要了。”
说完,就麻利地跑到肖沣百身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躲在后面。
肖沣百和裴玉欢相视看一眼对方,他笑着摸摸孩子的头,“兰儿乖!”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文西双,也是看破不说破,又被人秀了一脸的恩爱。
这皇兄得多难受?
她扯开话题,“我听父皇说过,姐夫不是才从西泽回来吗?我听说西泽那边盛产雪莲茶,不知我和皇兄有幸喝到吗?”
“这就是请二位移步到前厅,一起煮茶谈天!”
“那走吧!皇兄!”文西双拉着还杵着发愣的文多名,她回头看了看裴玉欢,道,“子艾姐姐,一会儿过来吗?”
裴玉欢微微愣了一下,竟然下意识的看了看肖沣百,他点了点头,“夫人,一会儿也过来吧!”
“嗯。”裴玉欢低着头,从他手中将肖凤兰牵过来,和肖北淮、肖千冷一起行礼,“恭送殿下,恭送公主!”
“恭送皇叔,恭送姑姑!”
此刻,文多名再多话也咽下了,别人是一家的。
他被文西双架着出去,后面跟着肖沣百。
人走后,裴玉欢站起来领着孩子们坐下,她摸摸肖凤兰的头,轻轻摩挲,“兰儿,今天表现真是乖呢!爹和娘为你骄傲!”
说实话,让一个孩子放下自己喜欢的物品,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肖凤兰自小被宠惯了。
肖凤兰脸羞红了低下头,声音软下来,道,“娘亲,你还是第一次夸我!”
“是,是吗?”裴玉欢被小孩子一说,脸也红了。
秦子艾之前不待见这个孩子,明明心地善良,只不过蛮横些,到底也是个乖孩子。
那些外表上的蛮狠霸道,不也是一种伪装吗?
她抱歉道,“兰儿,以后做的好,娘亲都会夸你!”
“娘亲你最好!”肖凤兰笑眯眯的弯了眼睛。
肖凤兰受肖沣百的宠爱是有道理的,这小嘴跟抹了蜜一样甜,果然是贴心小棉袄。
一旁的肖北淮一本正经的拍着肖凤兰的肩膀,道,“娘亲,兰儿是家里最受宠的,从前有爹爹宠,现在娘亲宠,还有我们做哥哥宠,当真是家里最宝贝的孩子。”
“是呢!”裴玉欢笑着看着俩孩子,他们真是懂事。
算起来,如果她在这个世界还是裴玉欢,那么还没有出生。她尚在这个年纪,却没有这般懂事。
她那个时候只知道和玩伴贪玩,后来想着学习诗文,又被爹爹裴文峰阻止,说是无才无德才是女德。
她望着肖凤兰竟然有一丝羡慕,当年,她出生可没有这么受喜欢。
娘上了年纪,怀胎十月生下她,满以为是个男孩,却不是。
自此她是家里的独女,也是娘亲唯一的希望。可是这份希望还是抵不过裴文峰的变心。
自小她听娘亲提起过,早年家里还未风光的时候,娘曾怀孕数月,不过是个死胎。那个死胎,可是现在这一世的裴玉生?
记忆里,每每娘亲受到爹爹的羞辱,她就会去给死去的孩子烧烧纸,期望他早日超度。
重生之后,她大致推算下了时间,她是生在娘亲35岁的时候,要是还有她这个人大抵就是今年生。
再算她娘亲早年落下的死胎是在娘亲15岁的时候,算起来现在已是20岁的少年。
裴玉生有如此魄力,将苏绣阁经营如此规模,很是了不起。
这样的人才,所幸这辈子念主放他性命,不然她还会为上一世没有帮到裴家而心存惭愧。
正想着,她正对上肖千冷的眼睛,那孩子墨黑的眼珠子盯着她,她被盯得身子一震,仿佛是被看穿了一般。
她吞了吞口水,扯了嘴角,“小千,娘亲有话对你说!过来,和哥哥妹妹一起吃点甜点!”
肖千冷白瓷碗一样的脸面无表情,声音几乎是嘶哑的出来,道,“娘亲,孩儿不想去皇宫!”
原来他也有要求。
裴玉欢手拿着糕点,递到半空的手突然停住,她僵住,这件事是她自私,可留着这么个人在身边,她也为难。
一想到上一世他的所作所为,她就忍不住想要复仇,可偏偏他是个孩子,她也有不忍之处。
这些天,他只听萍儿来报肖千冷的好,也不曾去看过他,对他是冷漠至极。
再怎么听话的孩子,她是无法面对,他曾是她的前夫,一个狠心的男人。
即使有再强的心理素质,也不能和仇人笑着讲话。
何况裴玉欢一直觉得自己心理不够强硬,甚至是软弱,若不是重活一世,她可能还会就在愚钝中死去。
“娘亲,你真的要送小千去皇宫吗?”肖凤兰抬头,黑葡萄的眼睛眨巴眨巴。
裴玉欢收回手,她叹了口气,“傻孩子,娘亲怎么会呢!刚才也是公主有意提起,我才接下话的,若是小千不愿意去,我会禀明公主,让他留在府里。”
此话多多少少的出卖了公主,可不这么说,她便和肖千冷伤了和气,这孩子虽然只有八岁,可她总觉得他心性不简单,总要堤防着点。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裴玉欢就颇有些费力,她所了解的肖千冷是手段心狠手辣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一类人。
所以不管肖千冷尚且年幼,处在八岁,她对他都有隔阂和距离。
曾经的点滴在她心中蒙下过很深的阴影。因此,无论是谁,受过伤的心都会绕道而走。
听裴玉欢说完话,肖千冷“扑通”一声,跪在冷冰的地板上,他这下去太用力,疼的他龇牙咧嘴。
他怯落的磕了一个响头,哀求道,“娘亲,孩儿求娘亲不要将我送进宫里,只要不去那里,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不做肖家的孩子,让我做一个家奴也好,求求娘亲……”
他说的可怜,抬起头亦是满脸是泪,光净的脸和他额头上沾了地上的灰形成对比。
肖北淮也是不忍,抱着裴玉欢的手臂摇了摇,替他求情,“娘亲,可不可以不让小千去皇宫?”
肖凤兰也是苦兮兮的脸,“以后要是没有小千,谁给我拿书包!”
这……裴玉欢被三个孩子闹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招招手,投降道,“小千起吧!我这就去和公主说说,不送小千去,好不好?”
“哦,真的吗?”肖北淮和肖凤兰抱着裴玉欢扑过去,“谢谢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