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防止有人说嘴,比如说他不顾乡里啥的,这年头宗族势力大,他深觉自来水军得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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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办的事都办完,江河打算出发,然后某天深夜他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弄醒。
“大郞,你开门啊!是娘错了……呜呜呜,大郞,救救你侄子。”
这声音……
老陈氏!
江河赶紧开门,这三更半夜的肯定出事,他办流水席,老陈氏没脸出席可这回哭着拍门求救肯定有什么事情不妙。
老陈氏头发乱糟糟的,暗淡的灯光下都看得出来脸色憔悴蜡黄,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怀里的孩子。
“二娃!怎么回来?你的手怎么了?”
江河赶紧叫侍卫中擅长包扎的过来看看,还吩咐其中跑得快的一位骑上马去寻大夫。
“这是刀子砍的?都见到骨头了……”那侍卫拿出金疮药,“先止血,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影响。”
二娃的脸白如纸,仿佛惊骇到哭不出来,眼睛都是呆滞的。
“二娃,大伯在这,二娃?!”江河虽不喜江家二房一家子,但还不至于恨一个孩子,当下轻声哄起二娃来。
“这是惊吓过度失魂了。”侍卫检查后说。
老陈氏捂着脸一个劲的哭,江河也不理会她,温柔地抱着二娃轻哄。
“二娃不怕啊,大伯在这,妖魔鬼怪全部退散……”
良久二娃终于哭出来,众人都松了口气。
老大夫也被侍卫请过来,老陈氏抹着脸,她也不知怎么回事,按理说遇上这事她应该去找老大夫的,结果满脑子都是大儿子的身影。二娃受伤的刹那,她觉得天晕地旋,绝望得想死,现在才缓过来。
“骨头没受伤,好好治以后不影响下田……”毕竟下田需要力气不是什么精细活。
“读书写字有影响吗?”老陈氏忙问。
“这个……”老大夫脸有难色,“这个说不准。”
老陈氏一屁股跌地上,直拍着地面哭,“我昨日接了大娃二娃去隔壁村的私塾,林秀才说大娃记性不好,驽钝,还不定性,不肯收他。又说二娃资质不错,是读书的料子,就收下二娃……”
江河愣了一下,一般夫子说这话都是暗示孩子品性不好,老陈氏居然没听出来。
老陈氏哭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抓住江河的衣服就要跪下。吓得江河先跪了,妈的,真被老陈氏跪他传出去他不用做人。
老陈氏被儿子架住了跪不下去,只得泪流满面的求他,“大郞啊,这都是报应,是娘的报应!娘分家的时候就该想到不公正才是败家之源……大娃担心二娃会读书,将来全家子的资源都留给他,再过十来年后的分家就如同现在,二娃得了全部,他就像娘打发你一样只给点银子就净身出户,所以拿刀子要砍二娃的手,说什么大家都不能读书,分家就不会不公平……”
老陈氏哭得绝望,对着天哀嚎,模样可怜极了,“造孽啊,都是我的错!江家败于我之手啊,我老陈氏对不起江家的列祖列宗!老头子,我对不起你啊……”
一个机灵的侍卫在江河耳边说了几个字,江河面色一凛。
老陈氏有轻生之念,特么的是想死他面前,将江家的事丢他身上,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二娃的手可以治好。”
这句话将想一头撞死在墙上以强迫大儿子接手负责二房的老陈氏救了回来。
江河当作没发现,“老御医最是擅长治骨头,再说二娃的手还没伤到骨头呢。”江河安慰地摸摸二娃的头,轻声哄道,“二娃不怕啊,大齐多的是左撇子,就是用左手写字的人,朝廷可没说科举时不能用左手,方大哥你说是吧?”
姓方的侍卫点头,“咱大齐最出名的大儒中有位姓李的,他最有名气的地方在于左右手皆能书写,左手善画右手善书,士林中大部分人都知道,皇家都以收藏他的书画闻名,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二娃看看自己被包起来的右手又看看完好的左手,真好啊,两只手都能使用的人……二娃眼睛里都是希望。
“二娃,既然夫子说你资质好能读书,那就好好读,你读书的费用大伯包了。”
老陈氏睁大双眼,心里生起了希望。
读书能掏光一个家庭的家底,大儿子既然这么说,以后她就不用担心二娃的读书费用。
二娃也不敢相信,“真的……吗?”大伯多讨厌江家他很清楚的,他奶做的事有多过份他也清楚,他一点都不奇怪大伯恨二房。
“是真的。”江河肯定地对他说,“你大伯母怀上了,说不定是个弟弟,将来他也要读书,这官场复杂,单打独斗可不成……”
二娃激动地说:“大伯,我一定努力,将来当弟弟的好帮手。”
“互相帮忙就成。”江河不忘警告他,“只是千万别像你爹,这诗会啊邀请青楼女子什么的可不是读书人应该做的!方大哥,你告诉二娃,咱大齐爱跟青楼女子来往的大儒有多少?”
方侍卫无奈地看江河一眼,这不是转换概念吗,“一个都没有,大儒都很爱惜名声的,连纳妾都极少。”当官的人中倒是一堆,当上官了就附弄风雅养青楼女子忘记家中的黄脸婆。
老陈氏并不知道大儒跟一般读书人的区别,羞愧得头都抬不起来,前些日子她特意去城里的书院跟夫子打听江海的学习,夫子告诉她,江海松懈得厉害,就算手没伤也没太大考上的可能性。
就因为这样,她才打算培养下一代的,哪想到大娃这么丧心病狂……
老陈氏心里发苦,这当家的果然不能偏心,两个孙子,她平时更偏心大娃些,毕竟是长孙,哪想大娃从根子就坏了。
大娃恶狠狠地说:“现在的我就是未来的大伯,现在的弟弟就是未来的爹,我不想成为被舍弃的那个有什么不对?如果有不对就只能怪奶,奶太偏心读书人!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大伯现在出息了,怎么我将来不会有出息……我可不像大伯,若是我被抛弃,我就不认你们所有人!”
老陈氏悲从心来,眼泪又流下来,大娃这是挖她的心啊!是不是被偏爱的都有持无恐,就像二郞,就像大娃……越是被偏爱就越是贪心不足。
“大郞,以后娘再也不偏心了……”老陈氏擦着泪,小心翼翼地看向江河。
“娘,我的心被您伤了一次又一次,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江河忍住鸡皮疙瘩说着恶心得不行的台词,“身体上的伤容易治,心灵上的伤没有药啊……以后儿子不会有多少机会回村,但二娃读书的钱跟您的抚养银儿会让人送回来的。”
江河不会原谅老陈氏,因为她并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事后悔,她是因为意识到大儿子飞黄腾达二儿成不了材后悔,如果江海真的考中秀才,就算老陈氏明知大房被吸干骨髓都不会后悔的!
老陈氏悔不当初,一直捂着脸哭。
二娃已经冷静下来,他对着江河行了个大礼。
“大伯,我知道奶做错了,我爹娘也做错,虽然我还小,但我也从中得了好处,所以我也对不住您。”
江河静静地看着这个原本只会跟大妞二妞抢吃的孩子一夕之间长大,孩子总要经历挫折才会成长,二娃成长的代价太大。
“我知道江家名声不好,奶跟我爹娘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能报答伯父的就是好好读书,约束家人,让他们不至于拖伯父的后腿……”二娃小小的脸很坚毅。
“记住你的话。”江河此刻并不将他当孩子,而是当成一个大人,“我并不想大义灭亲,若是江家做得太过份,我不介意亲自料理江家!你知道的,我将来是为皇家做事,多的是人想抓我的小辫子,我不能留下那么明显的弱点……”江河半是恐吓半是认真,“你向上走的高度决定你在江家的话语权,想让江家都听你的,你就得努力读书。”
二娃额头流汗,他知道大伯并不是说说而已,他慎重地点头。
古代的孩子真是早熟啊,六岁的孩子就有这样的见解,天不亡江家,他本以为江家没救,结果出现一个二娃。
老陈氏紧紧抓住二娃的左手,方才大儿子给了她最后一个建议,如果她还想江家平稳,她必须要公平合理的处理大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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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氏在大儿子派来的侍卫的陪同下回到家里,二儿子江海还沉浸在酒中,自从他上回去找香雪,得知香雪乐呵呵地跟着一个富商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清醒过。
大娃吓得发抖,躲在厨房里哭。
他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大胆,当时一股气上头他冲动,冲动过后他吓得不行。
奶跟娘的眼神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好可怕。
老陈氏将大娃拽到爷爷的牌位前,喝令他跪下。
“今天对着你爷爷的牌位,我将话说清楚,按朝廷律令,等你成亲后就分家,江家七成的财产留给你,当然你得为家中长辈养老。你弟得三成,不用担心你弟日后读书用到江家财产,你大伯答应日后二娃读书费用全部由他来出……这个分家方案你可有意见?”老陈氏脸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