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辈子住的是钢筋水泥大城市里肮脏的小巷子,哪能看到这原生态的美景。
农妇,山泉,有点田。
这辈子当个农夫也不错。
江河拿着长长的勺子坐在轮椅上浇菜,不方便是不方便,但每一棵菜都浇到了。两个闺女嘻嘻哈哈笑着,到处找虫子喂鸡。
顺娘摇头,“还是我来吧。”
江河也不跟她争,长勺子是能浇水,但非常累。
“长得真好,下个月就可以吃了。”顺娘眼睛里都是喜悦,分家时菜地没有他们的份,一直吃咸菜跟野菜,现在野菜老了,顺娘考虑着拿鸡蛋跟村民换些青菜。青菜哪能跟鸡蛋比,顺娘肉疼得很,还好他们家的青菜很快就能摘了。
“夫君,我明早到城里接些刺绣的活。”顺娘扭过头对大妞说,“大妞,你也得学点针线活,别漫山遍野的乱跑。”江河对女儿太纵容,现在两个女儿到处在山上瞎晃悠,都快成野丫头了。
大妞不是十分喜欢针线活,但还是点头,爹以后干不了重活,她得想法子养家。
“大妞会做荷包吗?”江河一脸期待地看向大妞,“爹想要一个大妞亲手做的荷包。”
大妞马上觉得针线活其实也没那么无聊,狂点头,“大妞会做的。”不会做就跟娘学着做。
江河笑眯了眼,果然孩子就该多鼓励嘛。
“二妞也要做针线活。”二妞跳起来,小奶音有些急切,她也想亲手做荷包给爹爹。
哟,来了个自投罗网的,江河摸摸她的头,“好好,咱们二妞也做针线活。”
二妞蹭着爹爹的手,高兴地说,“二妞也给爹做荷包。”
顺娘忍住笑,“二妞,你记住自己的话,可不许半途而废。”
——
从城里回来的顺娘买了很多肉跟骨头,非常有心机的将肉放下面,上面全部是骨头。
其实她原本想节俭点的,可夫君不肯一个人吃肉,说啥妻女吃青菜,他一个人吃肉像吃毒药难以下咽。
真拿他没办法。
顺娘眼睛里都是笑意,好在骨头便宜,炖了大家一块吃也挺有营养的。
“哎哟,这大多是骨头啊。”一个中年妇人趁人不注意掀开顺娘手上的篮子。
顺娘眉头蹙起,将篮子上的荷叶盖好。里正家的骡车上总是坐满好奇心过旺的村民,但像这妇人这般讨厌的还是少见的。
“狗剩娘,我说你掀人家篮子干嘛?”
“我不过想看看顺娘有没有买肉给她夫君吃。”那中年妇人理直气壮,“你看她都不疼惜江大郞,就买些骨头糊弄他。”
“人家吃啥干你屁事!”骡子上的人实在看不惯,“再说了江大郞以后干不了重活,他们要节俭点的。”李掌柜送的银子能有多少,这老御医收费可不少。
狗剩娘自认为道德帝,可不乐意,“我说顺娘,你别因为嫌弃夫君就不买肉给他吃,他现在需要多吃点好的……就算他不能干重活,你也不能只让他啃骨头啊……”
“这些骨头是老御医要求的,以形补形。”村民们只知道大肥肉是好东西,并不知道骨头的好处。顺娘也是尝过后才知道骨头汤的美味,当然她不会跟村民说,说出去也没用,谁家舍得烧那么多柴费那么多功夫炖骨头呢。
天被聊死,狗剩娘悻悻,下了骡车后想了想朝江家走去。
——
古代的女人真能干啊,江河赞叹地看着顺娘手上的绣架,这一小会功夫,一朵桃花就绣出来了。
两个闺女也乖乖围着母亲拿起针线,她们还不会绣花,只会缝补。
“哎哟。”
江河扭头一看,赶紧推着轮椅过去,“二妞扎到手了?爹给你呼呼啊~~”
“刚学针线都这样。”
“要不还是放弃吧?”江河心疼,最慢明年他就可以请丫鬟,女儿不会针线也没关系吧。
顺娘坚决不肯同意。刺绣太高级不是人人都会,但好歹得学会做衣裳,以后嫁人了夫君的里衣总得亲自做吧。
江河沉默,这是个没办法买到内衣的时代。
“二妞啊,你小心点,学会做衣服就成,这刺绣咱不学了。”老父亲只得这般安抚小闺女。
“爹,二妞不疼。”二妞笑得甜甜的,以前奶打她还更疼呢,“二妞以后给爹做衣服。”
大妞瞅着妹妹手上的布料,那乱七八糟的线头……
软绵绵地叹了口气,她还是努力点吧,不然爹怕是永远都穿不上闺女做的衣服。
娘仨低头做针线,无聊的江河就拿着梳子给两个闺女梳头。他上辈子可没少给孤儿院的女童梳头,经验十足啊。
“没头花不好看啊。”他碎碎念着,搜刮出顺娘收集的布头。绣坊里布头多得很,几文钱能拿一大堆,还不乏料子极鲜艳的。
鲜艳的桃红布是花,绿色的是叶子,还有嫩黄色的是花芯,“大妞,你帮爹缝一下,算了,针线借爹,我亲自缝吧。”
大妞定睛一看,惊喜地说:“哇,真好看的花。”
“哪里,一般一般。”江河十分矜持,嘴角却翘起来,孤儿院的孩子从小就得学手工赚钱,可惜没有闪亮的廉价珍珠染色玻璃啥的,不然这头花更好看。
娘仨这下都来了兴趣,帮忙做了好几朵头花。
江河将头发别在女儿头上,两个闺女看起来像小仙女,好看极了。
大妞看着水盆里的身影,可开心了,“哇,爹还会梳这么好看的发型。”
“包包头虽然好看,但也不能天天梳。”尤其是两个女儿头发又少又黄,顶着包包头还真好看不到哪去。
“真漂亮啊,城里都没有这样的新花样。”现在首饰大多是金的银的,玉石的,便宜的有木头做的,乡下姑娘想要美往头上簪朵野花,可野花花瓣容易掉不说,太阳一晒就蔫了,哪有夫君做的好看。
“我是根据头花设计发型,这头花就适合这样的发型。”江河十分嘚瑟,他有托尼老师的天份啊。
顺娘定了定神:“夫君,这头饰还有新花样吗?”
“当然。”江河兴致勃勃让娘仨帮忙做了好些头花:“大妞二妞,爹想法多得很,保证让你们天天戴不同的头花。”
于是点亮托尼老师技能的江河将家中能找到的布头全做成头花,还变着法子给两个闺女梳不同的发型。
顺娘有些不自在地摸摸头发,她都多老了,夫君还给她戴这么鲜艳的头花。
“娘,非常好看!”两个妞妞异口同声说,“不要摘下。”
“我再多做几个。”江河乐呵呵地拿起针线。
两只妞妞趴在爹身边,可开心了,“爹的针线活做得真好。”
江河得意洋洋地穿针引线,“厉害吧,爹是天才!”
手被针扎了无数次的二妞敬仰地看着亲爹,“爹太厉害了。”
在两个女儿的彩虹屁中,江河觉得自己简直是一代针神!
顺娘牙疼,我说你们就没发现哪不对吗?
“哪不对?”江河用牙齿咬断线头,一脸茫然地拈着针,“这头花不好看?”
“非常美!”两只妞妞继续彩虹屁。
顺娘叹气,“没哪不对,只是以后做针线的时候咱们得关上大门。”
第17章 农夫的童养媳17
狗剩娘才到江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哭声。
哟,这不是老陈氏最喜欢,常在嘴边夸成花儿一样的二媳妇吗?
“娘啊……”小陈氏伸出手,眼睛都是泪,“我再也受不了了,您看我手上的伤……养猪喂鸡打猪草,还要上山砍柴……呜呜呜,有空还得去田里拔杂草……我一天下来就没个空闲的时间,我太难了!”
老陈氏也很生气,“你还想怎样?这厨房的事我接过来,这衣服我也洗了,这天天扫地浇菜不是活啊……我是你姑妈,也是你婆婆,这些活我才接过来的,你看分家前我哪需要干半点活,我连酱油瓶倒了都不用扶!”
“娘您也说是分家前。”小陈氏抹着眼泪,盐分将她开裂的手腌得生疼,这是她砍柴导致的,“咱们家没劳动力,您就将所有活压我头上……您为夫君求娶我的时候,可是答应我爹好好待我的。”
老陈氏气得再次破口大骂,“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看村里哪个媳妇一年四季能买新衣裳的,你看你头上的金簪子,再看看你的银手镯,村里哪个婆婆这么大方的……”
“奶,娘,狗剩婆婆来了。”一直在外边小心翼翼偷听的二娃瞄到同样偷听的狗剩娘,高兴地大叫起来。
老陈氏马上闭嘴,虽然她名声臭了,可还是不乐意让别人知道她过得不好。
然而她想粉饰太平,狗剩娘可不想。
“我说老陈……哦,看我这张嘴,江老太太,怎么跟媳妇吵起来了?以前你跟二媳妇可是咱们村最和睦的婆媳啊。”
这死老太婆哪壶不开提哪壶,老陈氏挤出笑容,“这哪叫吵架,不过是我教训一下她,让她勤快点。”
“这倒是,我一直认为你家二儿媳好吃懒做,每天就洗个衣服还嫌累……咱们当婆婆的是得教训懒媳妇。”在村里其他人眼里,像上山砍柴,下田巡视都是男人的活,老陈氏全让小陈氏一个人干也太强人所难。但狗剩娘也是将儿媳当外人压迫的,根本不觉得老陈氏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