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洗澡洗了这么久?我还等你给我讲解试卷呢?”薛慕仪不满地睨了他一眼,发现他耳尖发红,眼神游移,又连忙问他,“你怎么了?不会是淋雨了感冒了吧?”
她想踮起脚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却被他避开了,“我没事,可能水温太舒服了,就忍不住洗得久了一点,现在头有点晕。”
薛慕仪还是有些担心,“没事吗?”
贺朝羽笑了笑,“没事的,你先等我一会,我先把衣服放洗衣机里去,再给你讲试卷。”
“好吧。”薛慕仪乖乖转身离开,回到了书桌前。
贺朝羽望着她的背影,心底叹了口气,等高考结束,似乎有点难熬,他知道自己不是正人君子,可是他没发现,他这么的衣冠禽兽。
雨声水声中,浴室里的他,呢喃着睨睨的名字,在想象中玷污她,让她一齐同他坠入地狱。
薛慕仪坐在桌前一边背单词,一边安静地等着贺朝羽给她讲试卷,她一只腿蜷着,一只腿抵着地,一晃一晃,光裸的足像是用冰雕刻成。
薛慕仪很白,身上奶白色的睡裙衬得她更是肤如凝脂,贺朝羽看到她这副样子后,心头颤了颤,很快,他又压抑住蠢蠢欲动的心思,将注意力放在试卷上。
薛慕仪认真听着试卷的讲解,她发现贺朝羽真的是一名很好的老师,每一题,他都会把知识点都罗列出来,给薛慕仪一条一条分析,然后逐个破解,他逻辑清晰又简明扼要,薛慕仪跟着他的思路一点都不觉得吃力。
譬如最后的压轴题,他就拆成了几个步骤,每一个步骤对应的考点还有诀窍都在纸上写出来了,薛慕仪瞬间觉得,压轴题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她忍不住道:“听了你的分析,我觉得自己好像豁然开朗,这个难题原来这样解就行,贺朝羽,你好聪明啊。”
见薛慕仪很高兴的样子,贺朝羽也忍不住笑了,“睨睨,你也很聪明,一点就透。”薛慕仪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声道:“我以前好歹成绩也不错,就算知识忘光了,学霸思维还是有的。”
说完,她忽然沉默了,垂下了睫毛。
以前,对她而言是个禁忌,那好像是个长在心口的暗疮,怎么都愈合不了。
她真讨厌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像个神经病。
贺朝羽注意到后,将她面前的课本合上了,指尖轻轻触碰她的脸颊,“睡觉了,睨睨,明天继续努力。”薛慕仪点了点头,对他道:“晚安。”
贺朝羽却忽然凑近,略微滚烫的唇在她颈侧烙下一个吻,像在做一件虔诚又仪式感十足的事,他对她道:“睨睨,晚安。”
薛慕仪心头痒了一下,脖颈处像被标记上什么,被吻过的地方又烫又痒,等她回过神来,门已经被轻轻带上。
整个房间明亮又冷清,薛慕仪心里莫名空洞了一下,她望着窗外的雨,烦躁地将自己埋入了床上,渐渐合上了眼睛。
可很快,她又被噩梦惊醒,她梦到自己被姚量压在身下的照片在学生中流传,所有人都骂她表子,她急忙辩解,可他们的嘲笑声更甚。
恶意的嘲笑、贬低、中伤,像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将她从头至脚彻底覆灭,等她爬起来,想逃回家里,却听到薛父对她冷冷道:“我没有你这么丢脸的女儿。”
“啪”的一声,她被滔天巨浪彻底吞噬。
薛慕仪想强迫自己不去想,可她忽然觉得身上特别冷,四肢百骸快要麻木的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推开门去,来到了贺朝羽的房间。
贺朝羽立刻醒过来,不确定地唤她,“睨睨?”
身上盖的被子忽然被掀开,贺朝羽有些错愕,黑暗中,他感觉到有一团柔软的东西钻入他被窝,朝他蹭了蹭,像一只黏人的猫。
薛慕仪一只手勾在他腰间,脸颊抵着他的背,带着颤音闷声道:“贺朝羽,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贺朝羽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可听出她语气不对劲,他心头又有些怜惜,他只好哑着嗓子回答:“好。不过,你不要乱动。”
若是平时,薛慕仪肯定能察觉到少年身上热度是多么灼热,可这个时候,她却只是想着,他身上好暖,很适合拥抱。
况且,他身上的气息干净又好闻。她好喜欢贺朝羽,只有他永远注视着她,阴郁的,温柔的,都只有她一人。
很快,她再次陷入睡眠,手也渐渐松开贺朝羽的腰。
鼻尖若有若无传来奶油香味,贺朝羽却毫无睡意,他转过身,去看少女的侧颜,心口却满是五光十色的绚丽光景。
他忍不住去想,睨睨可真是个天真又狡猾的妖女。
笃定了他不会碰她,是么?
手指一点点攀上她的胳膊,他笑得秾艳,没关系,都先欠着。
作者有话要说: 无聊又尴尬的涩情
☆、漫长夏
数学成绩出来了, 一百五十分的试卷, 薛慕仪考了九十分,刚好及格,尽管她对这个成绩很不满意, 数学老师倒是很开心。
毕竟, 以前的薛慕仪上课睡觉, 考试交白卷, 经常拖班级后腿, 现在居然破天荒考了个及格, 简直是奇迹。
教师办公室内,数学老师看着成绩单, 笑眯眯道:“看来薛慕仪这姑娘是准备改邪归正了, 她这次竟然考的还不错,及格了, 真是了不得。话说, 我发现自从她把那个流里流气的发型换了后, 人也变得乖多了,也不逃课睡觉了, 上课还听得很认真。”
也有老师嘀咕,“你看她是不是抄了同桌贺朝羽的试卷啊, 一下子进步这么大,肯定不对劲。”
一旁备课的班主任张芸却抬起了头,温声道:“应该不是,薛慕仪向来不在意成绩, 她家人也不管她成绩如何,她根本没必要去抄,不过,贺朝羽好像私底下给她补习了,看来效果立竿见影。”
有个年纪大一点老师问:“补习?我看谈恋爱还差不多,小张,你就不怕这小姑娘影响贺朝羽的成绩吗?要知道,贺朝羽可是n大的种子选手,不久就要参加自主招生考试,可不能被耽搁了。”
班主任笑得有些得意,“不怕,我相信贺朝羽是个自觉的好学生,再说,就算恋爱,这个年纪也很正常,看那小姑娘也想着变好,顺其自然就好了,施压只会适得其反。”
姚莹把英语作业交给七班的英语老师的时候,正好听到班主任张芸的话,她先是愣了一下,后面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说薛慕仪。
她心里头有些不屑,补习?都住一起了,补习什么呢?
薛慕仪这次的进步被班主任特地表扬了,班上的人也看到了她平时努力的样子,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好奇。
薛慕仪望着桌面上的试卷,微微叹了一口气,凑过头去看贺朝羽的试卷,毫不意外的满分,她郁闷地将试卷收进了抽屉,又开始新的一天的学习计划。
正翻开数学课本,贺朝羽的手忽然从桌底勾了勾她的手指,滚烫的热度再加上猝不及防的动作让薛慕仪几乎要跳起来,她瞥了他一眼,小声道:“你干嘛?”
贺朝羽露出个无辜的笑意,在她耳边低语,“睨睨,你已经很棒了。”薛慕仪脸红了红,知道他是在鼓励自己,可嘴上还是不服输地说他,“幼稚。”
前桌的人听到动静,忽然回头,朝着自己的同桌嘀嘀咕咕,“诶,你看,他们两个是在打情骂俏吗?”
“是吧,还怪令人羡慕的。”同桌也小声道。
薛慕仪还是听到了他们的话,她垂下了头,心里头却冒出不合时宜的烦躁。她讨厌成为话题人物。
两个人嘻嘻哈哈了一阵子,没再继续下去,薛慕仪心底却有些奇异,似乎,她和贺朝羽刚刚的举动,他们并没有表现得特别诧异,厌恶,甚至只当成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这和她现世中真正经历的完全不一样,是因为贺朝羽是个好学生,而姚量是个人渣吗?是不是在他们眼中,和好学生在一起,她是改邪归正,而和人渣在一起,她就是自甘堕落。
薛慕仪晃神了一瞬。
姚莹坐在教室里,写着许思行送给她的辅导资料,脑子里却闪过无数的画面,无一不是许思行偷偷望着薛慕仪的样子。
目光虔诚而温柔,像在望天上的月亮,可她却从未拥有过这样的青睐。
想到这,姚莹手中的碳素笔在纸上划下深深的痕迹,手无意中摸到裙摆中的手机,她被烫到似的颤抖了一下。
徐艳见她神思不属,忙问:“怎么了?”
“没事。”姚莹起身,“我去下洗手间。”女生都爱结伴上厕所,听到这,徐艳忙道:“我也去!”
说完,两人便往厕所的方向去,姚莹躲在隔间里,掏出了手机,望着那张模糊的照片发呆,照片里,大雨滂沱,少年少女手挽着手,奔跑在雨中。
不远处便是薛慕仪的房子,坐落在草坪中,漆成了白色,在雨中像个醒目的路标。
姚莹望了好一会,默默在手机上编辑内容,“这两个牵手的人看着好眼熟,是不是薛慕仪和贺朝羽,他们是邻居吗,怎么一起回家?”
然后又附上了那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