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绑的,其实是活结来的。
“我不。”
……
几十秒之后,谢玄略惊:“你在干什么?”
陆之韵的手指探进他的唇齿间,又拿出来,轻声说:“玄玄,我好喜欢你啊。”
下一瞬。
谢玄睁大了眼:“陆之韵!”
他挣开了绑他的领带,却已成定局。
谢玄的手机铃声响起。
而此时,他的双手正紧攥着床单,青筋都在他白皙的手背暴起,没去管。
陆之韵柔声说:“玄玄,你手机铃声响了。”
陆之韵催促:“玄玄,快接电话。”
谢玄潋滟的桃花眼盯着她,很有几分幽深的意味,咬牙切齿道:“陆之韵,你不要太过分!”
陆之韵脸上的笑意淡了,言简意赅,冷静利落的一声儿:“接。”
等谢玄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接通了电话,气息不稳:“喂?”
“推迟到下午三点。”
“让付凯去。”
……
他发号施令时的正经,和俊脸上的那层薄绯、眼下的情形,形成极大的反差。挂断电话,他冷淡地问:“你满意了?”
陆之韵柔怯地一笑:“玄玄,你生气了?”
这特么谁能不气?
谢玄正待说话,她身似杨柳,纤细的手臂娇娇软软地揽住他,出口的便成了低沉又绵长的一声:“嗯~”
窗外,院子里的枝头上,两只雀儿互啄着毛羽,时不时发出“啾啾”地唱两声儿,忽地,它们偏着的小脑袋一顿,却听窗子飘出来几句声儿——
“玄玄,你会永远记住我吗?”软软的声音中,满是期待。
“会。”咬牙切齿的。
“唉……”娇软的,似乎带着些儿推拒,“我十点半还有课。”
……
十点。
在枫大对面的街道,一辆黑色的小汽车里,谢玄的脖颈间都是红色的抓痕,陆之韵脖颈间,锁骨上,尽是草莓印。
车窗外是络绎不绝的人流,是喧嚣,是世俗人间生活。
陆之韵偏头看着谢玄俊秀的面庞,线条利落且美,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骨修长,皮肤细嫩,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他的气质少了几分温柔,但多了几分矜贵清冷。
陆之韵没下车。
谢玄冷着脸,但也没催促。
沉默片刻后,陆之韵解开安全带,容颜清净美丽,笑容羞涩,声音亦软软的:“玄玄。”
他清凌凌的一双眼望过来,陆之韵抿唇,探身过去,轻轻地拥住他,在他的面颊上轻吻,刚要退开,便被紧箍着腰,攫住了唇舌。
分开时,彼此气息都有些乱。
谢玄握着她的一只手,总觉得不能放。
陆之韵抽了出去,下车,关上门前,她说:“玄玄,我们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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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安静内向的女大学生
“砰——”
车门关上。
她步态绵软地越过斑马线, 像一只步履蹒跚的小白鸽,走进了校园大门。枫大校园内的校车是三面敞风的观光车。谢玄心头一震, 追下车时,陆之韵已刷卡坐上了校车, 身影随校园观光车一起, 离他越来越远。
仿佛张开翅膀, “忒”儿的一声,飞离了他的世界。
谢玄靠在车上,点燃一只香烟,意态风流身姿清雅地半阖着眼抽着。有校友认出他来, 上前打招呼,叫师兄问好, 他也都点头回应。
一根香烟抽完, 他坐进了车, 翻出手机,给陆之韵发微信。
他打字:之韵,不要闹。
刚点发送,对话框旁边便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并伴随着这样的信息——小猫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 对方验证通过后, 才能聊天。
她删了他。
电话拨出去,得到的是忙音。
很明显,她删掉了他的社交账号, 并将他的电话号码拉黑。
谢玄点燃发动机,车子轰鸣一声,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那只小白鸽,没有被拔了羽毛,没有支离破碎,相反地,她快活得很,灵巧得很。
到公司时,他脖颈间的红痕引来员工纷纷忍不住偷眼觑看。他一言不发地走进办公室,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中午时分,简单地吃完一个盒饭,他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目养神。昨夜和今晨,他都睡眠不足,因情绪波动较大,令他十分疲惫。
刚一阖眼,睡意便袭来,大脑晕沉沉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又回到了昨天,可要做什么,全不由自主。
他看到他和陆之韵在车里拥吻、邀请她回家、牵着她的手进门、给她倒红酒、切哈密瓜,随后,在她拈起一块儿哈密瓜吃进嘴里时,他又吻她。
陆之韵情动时,软软绵绵的,像小兔子,仿佛可以任意欺凌。
他的四肢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不由他控制。他看到自己握紧了水果刀,在脑海中紧张而急切地大喊:“放下!”
梦里的他置若罔闻,手上的动作半点没停,直接抵在了陆之韵腹部。
随后,是动摇。
谢玄感觉到自己的手松了,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他都不想杀她。然而,就如在现实中一般,水果刀即将从他手中掉落时,陆之韵纤细的小手握了上来,强迫他又握住了刀柄。
他心头一跳,下巴颏便被她轻轻咬了下。她轻轻地笑了,声音软软糯糯的:“从你见我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并不是喜欢我。你把我当猎物,你想杀我。”
……
后续,她又说了昨夜的那些话,一字不差。
和昨夜不同的是,她没有停顿,握住他脱力的手,让他看着,看着她握着他的手,把刀一下一下地往她娇小玲珑的躯干上送。
最终,她脸上挂着因疼痛而带来的痛苦,还有脆弱但祥和的微笑,像释然,是解脱。
谢玄和梦中的自己一起大喊:“住手!”
然而,她身上依然盛开了一朵一朵的绚烂的血花。如她所愿,他永远地记住了她,她不是他的杀/戮/欲下的牺牲品,而是成了他一生不可磨灭的阴影。
沉寂了数日,他无法自抑地开始狩猎,张开一张张网,在那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找她的影子,然后,一一将她们摧毁,仿佛这样,才是对她最深刻的缅怀。
时间过去了一天天、一年年,他的生命中早已没了其他色彩,而她死在他手上那晚的场景,色彩却一日浓重过一日,她的血那样红,她的笑像刀尖刺痛了他。
这让他开始后悔,当初,他竟对她怀有那样深刻的恶意,他怎么能这么狠?如果他对她没有恶意,他们会不会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不会。
因为,在最开始,在他以为她是自己的猎物时,自己才是那个猎物。
他成了连环杀手。
如他所说,他忍不住去找她的影子,可从没找到过。她是唯一的、特别的、无法替代的。
他无法获得任何快乐,只有苦,只有愤怒。
时间久长,他不记得他对她有多少喜欢,却记得她握着他的手把刀送进她体内时惊人的美丽。
他开始想,如果她没死,如果她还在,该有多好?
他会尝试着做一个普通人,和她过最普通的生活。也许,他们都会获得快乐。
后来,他想摆脱这样混乱的、并不好过的精神状态,他遇到了一个精神病医生,把他的事,当成故事讲给她听。
他想寻求帮助。
在他的限制下,她没报警,被迫住在他的别墅里治疗他,转移他的注意力。
但那都没用。
陆之韵在他心底的记忆依然深刻,他忍不住日复一日地回想那一晚的场景,他不能忍受自己忘记她。
又或者说,根本忘不掉。
一个月后,他实在撑不住了,给警局去了信自陈所犯罪案,在家中,用曾经结束了陆之韵生命的那把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通过铮亮的墙砖,他看到自己身上如那晚的陆之韵一样,盛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绚烂的血花,终于获得了平静,甚至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她,得以和她相守。
看在其他人眼中,则是他爱上了那个精神病医生,并愿意为她不再杀人,愿意自首,愿意经常和她聊天散步。不伤害她,甚至因为她的美好而意识到自身的罪恶,最后畏罪自杀,是她人生中的一个配角。
睁开眼时,谢玄还沉浸在梦中的情绪里,耳边仿佛依稀能听到陆之韵柔软又甜蜜地叫他:“玄玄。”
头晕沉沉的,有一点痛,心头更多的,是庆幸。梦境中的一幕幕,仿佛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失去的感觉仍在他心头,沉甸甸的。
但幸好,幸好现实和梦境完全不一样,她还活着。
他还有机会。
“咚咚咚——”
谢玄拧了拧山根,沉声应:“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