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上台的时间是有规定的,不能耽搁,她离舞台的距离较远,只能走快点。
白灵素很年轻,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看上去羞涩而美好,一段磕磕巴巴的获奖感言讲到尾声时,她顿了顿,带着崇拜与爱慕的目光隔空落到纪修文身上:“我要特别感谢的是和我对戏的纪修文纪老师,如果没有文哥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和我对戏、指点我,就不会有今天站在这个舞台上的我!文哥,谢谢您!”
也正因为那一遍又一遍的对戏,她和纪修文郎有情妹有意,干柴遇烈火,通过和谐运动,摩擦摩擦,擦出了爱情的火焰。
在白灵素提到纪修文时,镜头就打了过来。
纪修文心内悸动,通过镜头隔空对着白灵素和观众比出一个大拇指。
镜头移开后,陆之韵嗤笑了一声。
纪修文凑到陆之韵的耳边,微笑着扎她痛点:“怎么,看新人年轻漂亮,业务能力又好,感受到年轻人的冲击心理不平衡了?你在走下坡路了吧?”
陆之韵从业多年,不仅仅为观众留下了大量的经典影像,还斩获过亚洲电影奖项的大满贯,欧洲三大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她拿了俩,是名副其实的国际影后。但随着年纪的增长,电影市场现在又出现劣币驱良币的状况,大家都更在意电影的商业价值而非艺术价值,她确实很久没拿到满意的剧本,在走下坡路了。
现在,她之所以还在巅峰,一是在吃老本,二是还没人能超越她。
陆之韵心中一刺,唇角的弧度却扩大,轻蔑地笑:“就她,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眼角的余光看到走下台的白灵素殷切地望向这边,陆之韵面不改色,出其不意地头一偏,和纪修文接了个吻,被现场的导播敏锐的捕捉到,投在了大屏幕上,瞬间盖过了白灵素的风头。
白灵素眼眸一暗,咬了咬下唇,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和身边的人交谈。
陆之韵和纪修文的吻一触即放,二人笑着通过镜头和大众打招呼,现场立马响起一片欢呼声。
台上的颁奖典礼在继续。
到最佳女主角奖时,主持人请了颁奖嘉宾——和陆之韵交好、同为国际著名影星的影帝莫归去上台致辞。
现场的热度节节攀升。
莫归去幽默地说了几句俏皮话引来一片笑声。报过提名名单,他俊美又认真的脸庞被放大在大屏幕上,在现场众人的尖叫声中,他笑着说:“大家都知道,我之韵的关系很好。来之前,我就和她打赌说,如果她能获得今天这个奖,就要在台上,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和我拥吻。”
台下观众犹如一锅煮开的热水,沸腾起来。
莫归去弯腰,凑到话筒处,高声笑喊:“获得最佳女主角的是——”
“陆之韵!”
台下掌声雷动。
在自己的名字被爆出来的那一刻,陆之韵就知道,接下来这个舞台是她的,明天的头版头条也是她的!
她从容又傲慢地对着镜头挥了挥手,气场十足,不紧不慢地走上舞台,从莫归去手里接过奖杯,毫不扭捏地揽着风度翩翩的莫归去深吻了一记。
现场的气氛顿时被引爆,high到最高点。
白灵素的公司曾为白灵素造势,说她是近十年来最有灵气的新人,颜值上佳,演技在线,是陆之韵第二,是最有希望接陆之韵班的新人。
这新闻一出,当即就被陆之韵的粉丝撕了,结果白灵素那边请水军和韵迷对吵,再连续买了几天热搜,反而捆着陆之韵把白灵素的知名度炒了起来。
哪怕是被群嘲,白灵素也火了起来。
这样一炒作,白灵素还真觉得自己能接陆之韵的班,甚至是超越陆之韵。她已经接手了陆之韵的男人,下一步,接手陆之韵的地位和名气,似乎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然而此刻,白灵素看到陆之韵出场的排面,才感受到了什么叫绝对的压制力——不可逾越!
至少现在,或许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对所有女演员而言,陆之韵都是不可逾越的高峰。
陆之韵放开莫归去,站在固定话筒前发表获奖感言,开着只有她说出来才不会令人讨厌的玩笑话:“原本,在颁发最佳新人女演员奖时,我一度怀疑评审团的审美品味,亦不想再要这个最佳女主角奖,想了好几种拒绝的措辞。但我又想到莫归去是一个很有魅力很帅气的男演员,在戏外和他拥吻的感觉应该也很不错,于是这个奖又对我有一点吸引力了。今天评审团令到我有机会一亲莫影帝的芳泽,我对你们给予充分的肯定。”
在一阵阵掌声、笑声、欢呼声中,她在舞台上光芒万丈,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是璀璨的星河中最亮的那颗星。
然而,颁奖典礼后的庆功宴结束,一回到家。
“砰——”
纪修文猛地摔上门,率先点燃了战火。
第3章 进击的影后
陆之韵没理纪修文,沉着脸进门,把手里的奖杯和证书递给家里请的阿姨,吩咐说:“拿上去放陈列架上。”
她刚换上拖鞋,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伏特加的纪修文就嘲讽道:“还真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他往八角玻璃杯中倒了半杯酒,一口饮尽,盯着陆之韵:“希望你当着全国观众和别的男人接吻的时候,还记得你是一个有丈夫的人。”
陆之韵手臂挽着挎包站定在原地,转头对着他冷笑一声,微抬下巴,轻蔑地讥讽道:“大家都是演员,人前做惯了戏的,就这点尺度,也值得少见多怪?你看不惯,不习惯,就不该做演员!你也别装纯洁,希望你像条公狗一样操刚刚那位最佳新人的时候,还记得你是一个有妻子的人,记得告诉她什么场合说什么话。”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越拔越高。
走在楼梯上的阿姨经验丰富地察觉到风雨欲来,立马加快了脚步迅速上楼,刚到陈列室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听到楼下传来“哐啷”一声脆响。
碎裂的陶瓷片和地板碰撞,发出细碎的“乒乒”声。
纪修文偏了偏头,躲开地上迸溅的碎瓷片,骂了一声:“泼妇!”
他气怒交加,刚要借题发挥,指责陆之韵脾气暴烈目中无人自私自我说话太脏,一盆绿植又朝他扔了过来,紧接着,她手臂上挎着的皮包也飞了过来。他眼疾手快地躲过,“哐啷”的脆响、“砰咚”的闷响、碎瓷片细小的撞击声中,夹杂着他狼狈的、咬牙切齿的声音:“疯子!简直是个疯子!”
陆之韵积攒了一天的怒气犹如被涨破的气球一般,豁地炸裂开来。纪修文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的声音便裹挟着力量的美感如连珠炮仗一样爆开了:“你居然敢让你的姘头在这种场合秀恩爱下我的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她算个什么东西?你没有人品也就算了,作为演员,连基本的契约精神也没有?你要不想继续合作,大可以叫经纪人和律师来谈!好歹也是奔四的人了,你的智商是喂狗了还是和你的米青液一起都射没了?”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气急败坏。她连生气骂人都是傲慢的,像是不断加快的,鼓点一点的节奏,怒气饱满地灌注在了台词里。
她拔高的,是音量,是力量。
咄咄逼人。
而她被岁月优待的面孔,哪怕是在这样的怒气下,都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只是凌厉着,凛冽着,美丽着,和眼眸中的沉怒交相辉映,映出了这夺人心魄的“美人一怒”。
她眼角眉梢已不可避免地染上了衰老的痕迹,有了那么几条细看就能被发现的皱纹,却依然像是迎着夕阳与晚霞的暮花,明明热烈张扬却又显有几分高贵矜持地盛放着。
纪修文和陆之韵吵架,向来不靠音量和气势取胜。在气势上,如同事业一般,他总是差陆之韵一截的。
他的专长是洞悉她的痛点,一戳一个准,针针见血。
他阴沉的目光瞪着陆之韵,冷笑道:“这就急了?灵素只是一个新人而已,你好歹也是国际影后,就算金天鹅奖是国内电影的最高奖项,你也不一定放在眼里,在颁奖典礼上这么针对她,至于吗?你的风度都是你的那些野男人操没了?还是说,你看着自己一天天变老,看到年轻漂亮的女演员就羡慕嫉妒恨?”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根本不给陆之韵插嘴的机会。他越说,陆之韵的脸色就越难看,什么顺手抄什么,直接纪修文那边扔。
碰撞碎裂声不断,她圆睁着眼,气急败坏,明知道无法打断对方,却执着地一边骂着“去你妈的”“你怎么不去死”“滚你妈的”“闭嘴”一边扔东西,竟奇异地如孩子一般稚气可爱,又融合了成熟女人的性感风韵。
纪修文一边躲一边既得意又恶劣地继续着:“你现在一定很害怕吧,怕新人起来,怕自己走下坡路,直接被新人盖过风头。到时候,观众提及演员提起明星,只会知道当红的年轻演员,至于你,只是那个脾气烂又死赖在娱乐圈不退位的老妖婆而已!灵素正好年轻,也足够漂亮,能力也优秀,所以你不平衡,你要针对她。或许,不仅仅是这样,你针对她,还因为我选择了她,我操了她,甚至还爱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