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欢有些无奈,说什么话?她们有什么好说的?方才又何曾说过一句话?
他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怕他会输。
她这般不信任他,司徒欢心中是有些不快的。但同时他又有些高兴,那只捏起来柔若无骨的小手,此刻握着刀子,在他背后帮他,她是不是对他……
这样一想,心头登时涌上一股甜意。
“霍明珠!你放了如意!”司徒曜冲着于寒舟喝道,“不要伤及无辜的人!”
于寒舟愣了一下,惊讶地道:“皇上,她是您的宠妃,是我作为挡箭牌保护过的人,她哪里无辜?”她眼底渐渐冷下来,“若她无辜,身为挡箭牌的我,岂不是更无辜?”
她做了什么缺德事,活该做别人的挡箭牌?
她低下头,用刀身轻轻拍着柔妃的脸,看着她道:“你的男人,好无耻。他爱的,就是无辜的。他不爱的,怎样都活该。你爱上这样的男人,不觉得羞愧?”
柔妃被她一说,果然脸上涨红,然而她咬了咬唇,大声说道:“他是皇上!治国有方!爱民如子!你们这些叛军,权势熏心,不会有好下场的!”
“啧。”于寒舟轻笑道,“南王刚才所说的,他抱怨做皇上难,你不记得了?他其实不想做皇上的,也不喜欢做皇上,你就别逼他了。”
“我没有逼他!”柔妃未察觉她话中陷阱,被带进了沟里:“他是个好皇上!他即便嘴上说说,可他心里是愿意的!难道心情烦了,还不许人嘴上说说?皇上也是人,是人就有这个权利!”
于寒舟笑了笑,朝司徒欢看过去。
司徒欢顿时会意,说道:“倘若我做了皇上,绝不抱怨。这是我的责任,我做皇上之前就想过这些,我既然追求了,便不会抱怨。”
于寒舟满意地点点头,垂下眼睛看向柔妃:“你的皇上,心里爱民如子,但是嘴上抱怨。我所辅助的人,不仅心中爱民如子,而且嘴上不会抱怨。这么说,南王殿下更有资格坐上皇位?”
柔妃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话题怎么会变成这样,嘴巴张了张,最终恼羞成怒地道:“你们这些叛军,不得好死!”
然而她的诅咒什么用处也没有。
她被于寒舟捆得结结实实,搅不起风浪。而她在于寒舟的手里,司徒曜又施展不开。
司徒曜的人设就是痴情,爱美人胜过江山,他虽然不甘愿,但还是写下了禅位书。
当然,他如果不写,司徒欢就会杀了他,踩着他和他心爱的女人的尸骨登上皇位。不过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忍太后伤心,才留他一命。
“我不懂。”写下禅位书后,司徒曜似乎被抽掉了脊梁,整个人看起来少了挺拔之感,他失望又痛心地看着司徒欢,“我那么信任你。”
司徒欢的脸上没有表情:“从我记事起,你就嫉妒我。嫉妒我比你聪明,比你更讨父皇和母后喜欢。你明知道梁王他们心怀不轨,却假装不知,自己逃开,让我掉进陷阱里。我大病一场,身体更差,我假装迟钝,你果然看我的眼神温软了许多。”
说到这里,他眼底露出讥讽:“我替你挨了一剑,差点丧命,你登基后就把我贬往南地。这就是你的信任。”
“既如此,我也给你我的信任。”他说道,看向身边的心腹,“把司徒曜和祝如意送往北地,此生不得迈出北地一步。”
他把司徒曜贬为庶人,让他带上柔妃一起,去极为苦寒的北地,并派人看守他们一生。
太后知道后,叹了口气,跟原剧情一样离开了皇宫。
但这次她不是伤痛地离去。至少她的两个儿子没有以命相拼,他们都还活着。
司徒曜和祝如意去往北地后,过上了真正的平民生活。北地苦寒,两人讨生活不易,因着柴米油盐的事,时常摩擦。
祝如意自打生下来,就是官家千金,哪怕进宫后被妃嫔们针对,也从没有在吃穿上受过苦。北地的日子,对她来说简直如掉入地狱。
如果司徒曜一心一意同她甜蜜过日子,她大概还能忍。但司徒曜日渐阴沉颓废,那些甜蜜的情感日渐消退,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冷却。
后来祝如意生下孩子,司徒曜终于接受现实,愿意勤勤恳恳地找活干。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英俊挺拔,意气风发的尊贵男人了。祝如意看着他的眼神,从最初的充满爱意,到后来的平淡,再到充满厌倦,最终一切都隐匿眼底,她脸上笑着,眼底却毫无波澜。
司徒曜曾经的妃嫔们,被司徒欢送去了皇家别院。
于寒舟也被送去了。没过多久,被霍将军悄悄接了出来。
司徒欢登基后,霍将军交了兵权,被封为忠勇侯,现在要叫一声侯爷了。他为霍大哥请封了世子,一家人有爵位无实权,很是安稳。只要司徒欢还在位,霍家就会平安顺遂。
于寒舟还年轻,一生还很长,霍侯爷打算给她寻门亲事,好好过日子,但是被于寒舟拒绝了。嫁人有什么好的?她父亲是侯爷,哥哥是世子,她自己买座别院,养几个面首不好吗?
只没想到,刚搬进新买的府邸,就迎来了司徒欢。
“朕现在可以满足你的心愿了。”他道。
现在,他可以给她一个儿子了。
于寒舟:“……”
“不合适。”她道。她又不是他的妃子,给他生什么孩子?
司徒欢眸光闪动,说道:“你知道朕在说什么。”
于寒舟微微一笑,仰起头看他,说道:“皇上在说什么?恕我愚钝,听不懂。”
司徒欢抿了抿唇,忽然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现在懂了吗?”
这个女人,为什么就是不肯好好配合他,顺着他的意思说话?
一点都不善解人意!
“不懂。”于寒舟偎在他怀里,唇角翘起,脸颊贴着他的衣裳,轻轻蹭着,“皇上不妨说得更明白些?”
司徒欢的耳廓都有些泛红,用力将她的脸按进怀里,不许她乱蹭。
“霍明珠!”他恼怒道。
司徒欢想让她做皇后。
朝臣们当然不支持,他们搞掉司徒曜,就是因为他专宠。现在司徒欢也要这样,他们怎么肯?
对于寒舟的身份,倒没那么大的意见了。比起皇上不肯广纳后宫,那简直不是事儿。
但司徒欢却道:“我这样的身体,不知几年就去了,你们送女儿进宫,便是害她们一生。等我去了,你们辅佐我的儿子,想要他纳多少妃子,还不是随你们的便?”
众臣一听,有道理啊!皇上身体不好,等诞下小皇子,他们好好教就是了!
这事君臣之间半推半就的,就这么定了。于寒舟所担心的那些事,居然都没发生,也很无语。
“他们不应我,还能怎样?”洞房之夜,司徒欢肆意把玩着她柔软的手,说道:“他们总不能再凭空变出一个皇上罢?”
先皇的儿子就剩下他一个了。司徒曜是那样的,不比他好哪里去,不应他又能如何呢?
何况,他是活不长的。
他只活到了六十七岁,在位四十五年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众臣子(奄奄一息):不,我还能活,皇上还没走,我还要教导太子殿下,我要看到太子殿下广纳后宫那一天……
第46章 五百万1
干净明亮的咖啡馆中, 舒缓的钢琴曲安静流淌着。
在对面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孩微微紧张的眼神中,于寒舟拿出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夹在两指之间, 轻轻晃动。
“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女孩蓦地睁大了甜美的杏眼,瞳仁中流露出几分被侮辱的愤怒。
于寒舟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到那张支票上。
按照剧情,她此刻应该说:“给你五百万,离开牧容烨!”
然而此刻她微微一笑, 说道:“看见了吗?这是五百万。跟你喝完咖啡,我就去附近的体验店看看。我看上保时捷的一款车,好漂亮, 我预约了试驾, 如果手感合适,我就订一辆。”
关以橙微微张开嘴巴, 脸上是难以掩饰的茫然和错愕。
“哦,哦。”她干巴巴地道。
这位大小姐要买豪车,跟她有什么关系?特地打电话过来, 约她喝咖啡, 就为了炫耀有钱?
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认得她!
“还,还有别的事吗?”关以橙抓着自己的包包带子,有些紧张地问道。
她很怕于寒舟是在逗她, 实际叫她来的原因, 是叫她离开牧容烨。毕竟,那么多人都说她和他不般配。她看着于寒舟的眼神,写满了抵触和戒备。
“没有啦。”于寒舟笑着, 收起了支票,咬着吸管喝了一口饮料, “其实还有一件事,哎,你别紧张,我就是想看看牧容烨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你紧张什么呀?”
关以橙差点出了一身冷汗!
“我没有,我没有紧张。”她勉强笑道。
于寒舟弯起眼睛,做出一副和气可亲的样子:“那就好。”
事实上,于寒舟也不想难为她的。可她穿越过来,就在咖啡馆里坐着了。包包里放着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是原身准备的。她如果不秀一秀,这张支票不是白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