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穿之我不是主角 (三奇嘉会格)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三奇嘉会格
- 入库:04.10
齐大婶热情道,“没事,他闲着也是闲着,最近不忙让他帮你看看呗。”
齐大婶的丈夫是楚廷家雇佣的管事,但就连他也不知道王素素跟楚廷之间有那么些不可说的关系。不过,之前的两家铺子选址都是他帮忙的,平日里哪处有好的店面出租,他消息总是灵通的,见齐大婶这么热心肠,王素素也不好意思拒绝,连声道麻烦了,便也不再勉强,托了她家的帮忙寻铺子。
除夕那天,街上只有小孩子在跑来跑去,四处打打闹闹的全没有心事,隔壁不时传来王大娘指挥着王大郎帮忙打下手的声音,一屋子热热闹闹的,反而衬得王素素这里分外的冷清。
可是,已经选择了逃避,便只有这么捱下去,或者就要这样孤独终老了。
想到这里,又是一阵伤感,王素素正在切青菜的手顿了顿,缓缓地吐了口气,呵出了一圈雾蒙蒙的水汽。
灶台上的锅子里热水翻腾着,把自己裹好的汤圆扔了六个进去,讨个六六大顺的口彩,可是,这团团圆圆,任是她再会自欺欺人,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遏制住眼泪,扑欶欶地往青菜馅里落进去。
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一个人默不作声地搅拌着菜馅儿,清香的菜,鲜美的肉,汤头是用猪骨熬的,浮着一层猪油,加上一些蛋丝,撒点葱花,好好的一碗馄饨,吃了来年便不会挨冻了。
吹开汤上的浮沫,喝一口浓郁的汤头,再咬上一口馄饨,滋味鲜香美味。
但却不敢包饺子,因为曾经包给李啸玄吃过,所以她不敢做。很多东西,都不敢再做,怕勾起相思,于是任它们在回忆里堆上灰,渐渐忘却,却不知为何,总是会被翻出来。
忘记一个人有多难?不爱一个人有多难?于王素素,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第117章
距离王素素的小院子不远处, 杭州城里的大户搭了个戏台子,免费为城中的百姓们唱戏,顺便还会给乞儿流丐施粥舍饭。
听得远处传来的戏乐声, 王素素偎着火炉, 躺在定制的摇椅上晃着看传奇本子, 不想出门去凑热闹, 外间的热闹依然会钻入她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品一口香茶,听着外头歌女唱着,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呵……”她笑,吸了口气,心口一阵阵的疼。不敢想失去了她,他是如何度日的。
其实明知道他的爱要远比她的要深得多, 可她只顾着自己逃了,逃避了所有的问题和麻烦, 却不曾想过他会怎么样。
如今这长夜总是睡不着,即使睡着了也不踏实,便是因她这般自私,才遭了这样的恶果吧。
一句唱词被放在嘴边反复地念, 惟将终夜长开眼, 报答平生未展眉。有多少忘恩负义的书生辜负了风华正茂的少女韶华,便是吟这么一句酸溜溜的诗就可将所有悔愧盖过,再从头另娶,与另一个恩恩爱爱了吧?
笑自己小人之心, 唱词却在嘴边反复了数遍, 手中是一本莺莺传,传说最近很热的一本传奇本子, 她记起这便是后世有名的元曲《西厢记》的最初雏形了,卖书的店家还说是从京城流传出来的。
她端是为了京城两个字去的,却不过又是一出现世陈世美的烂戏,看得火冒三丈,把书一扔,合上眼听外头的鞭炮声。
知道喝些酒会好过些,这些天每日到了晚间就喝酒,弄得自己如一个分手后不愿接受现实的女人,喝到醉了就躺在躺椅上睡,任火炉烧熄,等夜半被冻了醒来,却也不过是寅时的模样,于是复又烧起火炉看书,连着几日,终于把旁人口中该是喜庆团圆的春节给熬了过去。
一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齐大婶便登门道她家那位给王素素觅了个不错的铺子,位置也不错,就在杭州城中心地段,偏生租金也不算最贵,定当合王素素的意。
王素素同齐大婶去看过了铺子,甚是合意,为了感谢,还特地买了几匹绸缎给齐大婶送去了,齐大婶直道她太客气了。王素素望着这铺子,终于是又有事情忙了,也好忘却些寂寞。
而在京畿道长安城,每年春节,照例是要大宴群臣的。干元帝经历了这些年的动乱,早也对奋发图强没了兴致,只想着平安康泰地过了,政务要事都扔给了李啸玄。
正月初一祭祀完祖先后,干元帝突然对站在一旁的李啸玄道,“我老了,这天下,终是要交给你的。”
李啸玄没有应声,王室子孙日渐凋零,如今能承袭王位的,除了李啸玄还有其他几位宗室子弟,可论才能论功业,撇开李啸玄便没人能担起社稷大业。
何况,李啸玄是干元帝唯一的血脉,他百年之后,定然是要将一切交给他才放心的。
李啸玄肃立一旁没有应声,望着他老迈的面容上满是历经风霜后的平静,一双锐利的眼睛里包涵着江山社稷,却不流露一点一滴的情绪。
知道他心里不愿意,干元帝没有勉强,却道,“当年曾以为得了天下便能坐拥所爱,可到头来并非如此,人世造化,自是不由人的,全凭自己抉择吧。”
李啸玄应了一声,又听干元帝道,“我看,那魏培的嫡女生得不错,娴雅淑德,你看如何?”
早就听说自己母亲同皇上聊起过自己的婚事,猜测必然是要走赐婚这一遭了,没了王素素,他便觉得这世间谁都可以。如果不是王素素,那么其他不过是走个人生的过场,完成一项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与情爱也无甚关系了。
经历了这一年多时光,他也渐渐的死心了,这茫茫大唐,要把她找出来,哪怕他尊贵至此,却也是如大海捞针,除非她自己愿意见他,否则别无可能。于是他认命了,知道王素素是刻意避着自己,他只求王素素别出什么意外,平安度过一生,哪怕不是同自己过,也无妨了。
然而皇上提到的魏培毕竟是自己人,这些年对自己有恩,若娶了他的女儿,只怕辜负了,便道,“钱太傅家倒是有个嫡出的二女儿。”
干元帝听他松口,先是有些不敢相信,待看他那副模样,倒是与当年自己失去所爱之后的认命模样并无二致,便也明白了他的心思,心里对他满是愧疚,多余的话竟也说不出口。
父子二人就这么站了许久,都不说话,身后的宗室子弟也都不敢动。良久,干元帝叹了一声罢了,便着身边的中书舍人去草拟一道赐婚的诏书。
中书舍人看看李啸玄,见他没有反对,才敢躬身答应。
待祭祀完毕,干元帝由一众宦官前呼后拥着回宫去了,宗室子弟也都散得差不多了,独留李啸玄一人对着天坛中的祖先牌位,静默无声。
晚上夜宴一场接着一场,整个京城便在长久的冬日寂静后重又焕发了生机,三品以上的官员们衣着锦绣,被赐宴太极宫,人头攒动,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李啸玄漠然于百千人之中独坐,仿佛一切事不关己,看着景浩然被一班新入朝的进士们拖走,灌得烂醉如泥,笑容挂在那些年轻的脸上,一副不知世事的模样。
伤心和难过都无从述说,只有手中的杜康解愁,一杯接一杯。
有些消息灵通的,听说皇上将赐婚秦郡王和钱阙的二女儿,于是不知深浅的想凑上来同大权在握的秦郡王道喜,却被他冷漠的眼神冻在了三步之外,无人敢进得那寒冷至极的冰雪圈中,倒是那钱阙志得意满,觉得自己依然位高权重,将盛宠不衰。
正月十五赏花灯那天,李啸玄被景浩然拖着去看衣衫蹁跹的曼妙女子,望春园,飘香院,从前少不更事的时候随景浩然不知去过多少次,可如今丝毫没有任何的兴致,一抬头看见望春园三个字,转身一言不发地就要走。
“哎,别走,带你去见个人——”景浩然神秘地笑着对他道。
李啸玄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便跟着他进去了,熟门熟路地进了天字一号房中,早有伶俐的姑娘上来端茶倒酒,等他二人落座,一个身姿翩然的女子缓步踱了进来,上前盈盈一拜,眉目间酷似那个让他想得心都痛了的女人。
一挥手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那女子惊叫一声,眉眼间尽是害怕,却又忍不住对着这位英俊高贵的男子偷眼看。
那不是王素素会有的神情,她总是旁若无人,自信从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便会去要,不会依附,不会调笑,可他爱的就是那样的女人,不是容貌相似就可以替代的,那是独一无二的美,此间无人可仿。
“别再有下次。”他对景浩然的这句话是命令,也是请求,他经不起这样一再地失望,甚或说是绝望。
拂袖大步流星地离去,独留景浩然在一旁搂着酥肩半露的姑娘,摇着头不停地叹息道,“怎么从前不知道他是这么一个痴情种呢?真是,唉,枉费我一番苦心。”
他身旁的娇俏女子笑道,“景侍郎,奴家对你可也是一番痴心得紧呢。”
元宵节后,正月二十当晚,年迈的皇帝陛下突发心病,李啸玄被急召进宫,陈阁老因是过年也回了京城,李啸玄这日恰在他府上,得到了消息,陈阁老便说神医孙思邈的孙子孙小邈正在他那里做客,于是连夜召了孙小邈入宫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