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莲花开的再好也有垂败的一天,花香再迷人,也有消散的一日。”
楚星月赶紧双膝跪地,连声告罪:“都是月儿的错,让娘娘如此感伤。”
周嫣然看着战战兢兢地楚星月,脸上露出宽厚的笑容,可眼底却是上位者的优越姿态。
“瞧你,本宫不过是随口说说,反倒是惊吓着你。”
周嫣然亲自将楚星月扶起来,道:“好了,今日能来跟你说说话,本宫的心里也舒畅了不少,月儿,等过几日回到京城,你可要常来雀薇宫探望本宫,本宫很是喜欢你。”
说话间,周嫣然就要身边伺候的宮侍拿上来一个上等的金丝楠木盒,打开木盒,里面赫然放着一对血玉手镯:“本宫与月儿你一见如故,小小见面礼,还请你收下。”
说着,周嫣然就拿出一只血玉镯戴在楚星月皓月般的纤细腕子上,神情与动作间皆是一派善意的柔和。
楚星月做受宠若惊状收下玉镯,再次叩谢行礼,这才客客气气的将周嫣然的送走。
……
瞅着被宫娥们前呼后拥的步撵消失在玉笙居前,春杏赶紧走上来,一脸喜色的打量着楚星月腕子上的血玉镯,连声称赞。
“奴婢早就听说雀薇宫中的周贵妃是个最和善的性格,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小姐,这血玉镯虽说常见,但如此成色润透的血玉镯却是少有,看来周贵妃是真的喜欢你,连这么贵重的礼物都拿来送你了。”
说着,春杏就连连羡慕的伸手去摸了摸戴在楚星月腕子上的镯子。
楚星月却是神色淡淡,看春杏喜欢,立刻将腕子递上去:“你要是喜欢,给你了。”
“小姐可别折煞奴婢了,奴婢这样的身份,怎配戴如此金贵的东西。”
春杏笑的天真无害道:“再说了,这么美的玉镯只有小姐佩戴了才会显得好看呢。”
说完这些,春杏才堪堪察觉到一丝不对味,眼神不安的看向楚星月:“小姐似乎不高兴?是奴婢哪里做错了吗?”
楚星月由春杏扶着坐回到圆凳上,望向不远处的莲花池,喃声道:“不是你做错了,而是人来错了。”
“小姐这话是何意?”
楚星月抬头向春杏看过去:“你真的以为这个周贵妃是闲逛的无聊才来探望我的吗?”
“难道不是吗?”
楚星月白了眼这不长心眼的小丫头:“你呀,被人卖了都会帮人数钱。”
楚星月站起来走到凉亭边缘,“如果她真是闲得无聊到处乱转,会早早的就备好了礼物来送给我吗?她,早就是有备而来。”
春杏一听楚星月这么说,立刻就惊吓了一跳:“怎么会是这样?我们与这贵妃娘娘向来没有交集,她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啊,我也好奇她在玩弄什么。”
楚星月的脸上露出沉思:“起先,我以为她是向我显摆什么,所以才故意在我面前说那些话;可是跟着,她又露出一副春恨秋悲的林妹妹姿态,这明里一刀暗里一枪,着实把我给绕的有些糊涂了。”
“奴婢更糊涂。”春杏耷拉着脑瓜,一脸的迷糊样儿。
楚星月稳了稳心神,道:“不过,就算她花招使的再多,有一条她是逃不过的,就是这个贵妃娘娘看上去单纯干净的就像山涧的溪水,可实则心思阴沉着呢;她今日来跟我说这么多话,主要就是向我传递她自幼就认识几位殿下的情谊。”
“这能说明什么呢?几位王爷自小就在京城长大,认识一些朝臣贵女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这就是周贵妃做的不同凡响之处了。就像你说的那样,皇子们认识朝臣之女很正常,可是你有见过哪个朝臣之女跑到我面前专门挑出这件事主动说的吗?只有她周嫣然,今日这么做了。”
春杏虽浑浑噩噩,但这时也总算是明白些真相,立刻打了激灵,抓住楚星月的手腕紧张道:“莫不是贵妃娘娘也对咱家王爷有什么想法吧。”
楚星月立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这只是我现在乱猜出来的,你可不能拿出去乱说。”
“奴婢晓得,可是小姐,若这是真的,该怎么办?”
楚星月微微扬起下巴,神色带着冷笑,道:“能怎么办?她周嫣然现在可是当今天子的妃子,难不成她还想来个*勾搭赵凌不成?就算她想苟合,恐怕以赵凌的性格,也会对她嗤之以鼻;所以,从一开始她的这个念头就是不可能的。”
“既是不可能,她为何还要这么做?”
春杏的这句话正是问到了事情的症结所在,周嫣然一看就是个比李福清还要聪明百倍的女人,若她真对赵凌有想法,是不可能打草惊蛇的。
可是,若她没有想法,又为什么不断含沙射影的引诱着她去那样想;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星月拧紧了眉心,第一次有种遭逢劲敌的感觉。
第四十九章 你爹的小老婆
随着步撵渐渐离开玉笙居,周嫣然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淡,最后,似变成一个冰雕的美人随着步撵渐渐离开玉笙居,周嫣然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淡,最后,似变成一个冰雕的美人,一脸僵冷。
伺候在侧的贴身宫女梦娥最是知晓周嫣然的心思,此刻看她脸色极为难看,便小心翼翼的拿出干净的帕子,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刚才触碰过楚星月的那只手。
“娘娘既然不喜欢凌王妃,何必要辛苦自己专门来看她一次,还送出了那么好的一对玉镯,实在是可惜。”
周嫣然淡淡的扫了眼梦娥,瞅着自己玉白的手指,如果这双手不是自己的,她真可能会做出砍下来扔掉的打算。
“听闻她中箭受伤之后就性情大变,在凌王府时就能引诱的凌王多次夜宿在飞羽院中,跟着还能被带来猎宫,那日在猎场上她的风头盖过所有人,甚至连皇上都对她赞不绝口;这样的凌王妃既让人新奇又要人觉得陌生,本宫自然是要亲自来看一看,确定如今的她与曾经有多与众不同。”
梦娥又换了一条干净的帕子擦拭着周嫣然的手,神色间带着鄙夷:“娘娘真是高看那青州女了,在奴婢看来,她还是同往日一般,见到娘娘时卑躬屈膝、巴结逢迎,一看就是个随大流的货色。”
“你懂什么。”
周嫣然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刚才在玉笙居中一叙,她虽说表现的极为低调谦卑,但是言谈举止皆进退有度,就算是本宫多次拿言语试探她,她都能表现的从容有度;这可是以前的楚冰月绝对做不到的事。”
梦娥经由周嫣然点播,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由有些担心起来:“既然娘娘也说这青州女与往日大不一样,今日娘娘在她面前说出那番话,万一被那青州女察觉出来些什么,岂不是对我们不利。”
周嫣然嗤讽冷笑:“你真以为本宫不知道自己那么做会打草惊蛇吗?”
“娘娘是有何打算?”
周嫣然摊开手指,欣赏般的看着自己美丽的柔荑,声音极近妙曼道:“以楚冰月的脑子,纵然是想破了头也猜不到本宫的真正用意。她只会以为本宫对凌王别有居心,可碍于身份却不能多做什么。”
“其实她这么猜也没错,毕竟本宫的确是放不下那个人,可是,她却低估了本宫的手段。成为后妃又如何,身份差别悬殊又如何,只要本宫想做,就一定能做到;就像是这一品皇贵妃的位置,本宫不是照样得来了。”
梦娥几近崇拜的看着周嫣然:“请娘娘指示,奴婢下一步该做什么?”
“咱们的这位凌王妃绝对不是个安生的主子,以后,一定还会折腾出别的浪花来,到那时,你我皆用心帮她便好。”
“帮青州女?娘娘,这又是为何?”
周嫣然娇俏的笑了:“只有帮了她,她才会觉得以前误会了本宫,才会觉得今日本宫来找她闲聊,并非是有意向她挑衅,而是本宫向来性格如此,没有任何的恶意。”
“梦娥,你知道吗?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你若诚心诚意的对她好,很多时候反而会遭来很多猜忌,还不如先冷冷冰冰,有些距离,一旦时间恰当,再伸以援手,到那时得来的情义,可要比任何时候得来的都要浓烈。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讲的,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我们想要彻底取得楚冰月的信任,就要反其道而行,走雪中送炭这条路。”
梦娥彻底明白了周嫣然的意思,可还是有些担心:“如今那个青州女身份贵为凌王妃,凌王也对她另眼相待,我们若是像以前那样给她使绊子,恐怕也是不容易了;这样的话,又如何给她雪中送炭,取得她的信任?”
“我们手中不是还有一张没打烂的牌嘛。”
梦娥一怔,瞅着周嫣然嘴角勾起的笑容,忽然想到了那个人,惊喜道:“奴婢真是愚钝了,怎么就忘了,咱们的手里还有一个嫉恨青州女如仇的李福清呢。”
周嫣然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神中微妙的光芒也越来越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