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是征求自己主子的同意,而是要恳求主子家的女眷同意;姜副统领,这么奇怪的规矩,难道是姜家的规矩吗?”
姜淮还从未知道,原来这只会舞枪弄棒的萧刚居然还是个口齿伶俐的主儿,眼下泰安宫事整座皇宫里最重要的地方,绝对不能在这里出现纰漏和差错。
如果真的让萧刚将这件事闹到皇后的面前,恐怕他还会被皇后责怪一句‘办事不利’的训斥。想到自己要在这次新君登基的计划中好好的表现,姜淮就揣摩再三,看着眼前这一脸老实,似乎颇好拿捏得老奴才,最后做出决定:“好,福总管既然想要亲自进泰安宫招呼皇上,那微臣就给了这个方便;
来人,领总管进去。”见姜淮在最后终于做出了妥协,一直高悬这一颗心的萧刚总算是能长吐出一口气,伸出大手,就呵呵笑着拍了拍姜淮的肩膀,道:“就说姜淮你是最懂事的,等将来皇上龙体痊愈,你我同为臣子,还需好好
帮衬才是。”
看着萧刚那一脸哈哈傻笑的模样,姜淮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唇,虚情假意的应付着:“是,到时候还需统领大人能够多多提携才是。”
“好说好说。”这边萧刚正与姜淮套近乎,那边福总管就被姜淮的人领着朝泰安宫的宫门口走去;只是在福总管刚走了几步后,他悄悄地回过头朝着萧刚所站的方向看了几眼,而萧刚也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朝着福总管
去的方向看过去。
二人的目光在他人不易察觉的时候悄悄地碰上,然后,又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巧妙地错开;但是,此时此刻,这二人的心里,都已心知肚明。
同样,姜淮也在心里盘算着他的阴谋诡计。
本想放过这老奴才,没想到这老奴才却是脑袋削尖了往前凑,好,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在跟萧刚简单的应付了几句后,姜淮就找了个机会将萧刚支开;在萧刚前脚刚离开,后脚姜淮就脚下生风的朝着泰安宫直奔而去。
在他推开宫门走进去的时候,便看见刚被领进来的福总管一脸苍白,双腿发软的跌坐在地上;而在他面前的,则是一具早已没了气息的尸体,而这具身体正是昭和帝。
听见动静,福总管赶紧转过身,在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他扑上去就抓紧了姜淮身前的铠甲,眼中含泪,语速极快道:“姜副统领,皇上出事了,你快点宣太医,快叫太医来救皇上。”
看着被吓坏的福总管大吵大叫的喊太医,姜淮就很不耐烦,立刻叫人将宫门关上,同时一脚就将紧扒着他不放的福总管一脚踢开。
口气不耐烦道:“还叫什么太医?人都死透了,就算是叫来大罗神仙,也没用。”福总管并不傻,一看姜淮这态度就已经猜出了些什么,年迈的他在对上姜淮那双阴毒的眼睛时瑟瑟的往后倒退,可是还不待他后退两步,就被姜淮一把揪住领子,提了起来:“老东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
狱无门你偏闯进来;现在后悔了吧?害怕了吧?可是,一切都晚了!”
福总管睁着满是惊恐的眼睛看着姜淮,哆嗦着嘴唇,道:“是你、是你们,是你们对不对?……你们竟敢弑君?!”
福总管这语气用的不是怀疑,而是阐述性的肯定,肯定眼前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姜淮见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也没必要矢口否认,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不错,是我们做的,可这又怎么样?天下之主将要换人,就算你此刻冲出去乱说一通,也没人相信,也没人敢相信;所以福总管,你要是识相一点,就乖乖地什么也别做;你不是要来伺候天子吗?喏,这就是你吵着嚷着要伺候的君主,我素有成人之美,给了你一个了却心愿的机会,好好地照顾在你的主
子身边,伺候他最后一程吧。”
说完,姜淮就将福总管狠狠地甩在地上,看着这不知死活的老头儿像破布一样重重的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想到这些年来他在这阉官手下看尽眼色,姜淮的脸上就露出了连他都没注意到的暴戾之气:“你就在这儿好好地待着,听话一点还能让你多活一会儿,若是找死,我倒是不介意让你去地底下伺候你的主子。
”
狠狠地说完这些话,姜淮就带着人走出了泰安宫,当宫门重新被人从外面合上,殿内就像是被灰布笼罩上一般,四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福总管趴在地上,休息了很久才将心口的那口气给喘均匀了;年迈的他刚才被姜淮那么重重的一摔,差点去了半条命,眼下也只能支撑着酸痛的身体跪行到昭和帝的尸身边,看着眼前这宛若沉睡的人间帝
王,福总管的眼泪就忍不住的落下来。“老奴跟您说过,这法子太凶险,稍有万一就会是地狱黄泉,可您偏不听,执意要让自己只身犯险;您明知道有人已经在背后做出动作,明知道那些人想要害你的性命,可您要是执意如此;这股倔劲儿,当
真是跟当年一模一样。殿下,这么多年了,其实您一直都没有变,是不是?!”
福总管用的称呼还是当年昭和帝当皇子时的称呼;一声‘殿下’似乎让时光回到了当年,当年的昭和帝虽性格温吞,但却活的自由恣意,虽不被朝臣和世人看好,但却能在这京城的漩涡中挣的一片清静之地。
其实,他也好希望时间能够真的回到当年;回到过去,他要多看看这位年轻的皇子脸上流露出的真正开怀的笑容,看他站在暖暖的阳光下,脆生生的喊他一声‘小福子’。
一直奉命守在殿外的御林军一直都在紧盯着殿里的情况,发现这被副统领教训过一顿的大总管像是痴了似的跪在昭和帝的尸身边不断地默默呓语,就忍不住摇了摇头。
快步走下台阶来到姜淮面前,回话:“福总管像是疯了,一个劲儿的在皇上耳边说着什么话,像是皇上还能听见似的。”听见属下的汇报,姜淮的脸上露出嗤讽的笑容,冷哼一声,道:“福总管是皇上潜邸时的奴才,自幼就跟随在皇上的身边,他们主仆之间的情分自然是不浅;看来,老家伙是受不了主子死的刺激,真的发疯
也不一定。既然疯了,那就让他继续疯着吧,叫他好好地守在皇上的身边,也算是全了他们的主仆情义。”
下属领命,也不派人继续盯着泰安宫里的一举一动;毕竟,谁没事去盯着一个疯子乱瞅。但,就在泰安宫宫门口的御林军刚刚撤走不久,福总管装作无意的回头朝着宫门口瞟了几眼,看倒映在门窗上的人影已经离开,赶紧手脚并用的爬到殿内的一根柱子前,用布满皱纹的手指在柱子的底座附
近仔细的摸了一遍。
当他摸到一个不易觉察的小小凸起时,用力的往下一按,一声细微的咔嚓声传来。
就在昭和帝的尸身旁边,一块一人长宽的黑色地板缓缓地升起,跟着又朝着一侧移开,一个能供一人躺下的坑洞立刻出现在福总管的面前。
福总管脸上带着喜色与激动,手脚飞快的爬回到坑洞边,在他看清楚坑洞里藏着的人时,欢喜的眼泪,无法克制的从眼眶里流出来。“皇上,老奴来晚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金蝉脱壳
没错,此刻躺在泰安宫机关坑洞里的人正是真正的昭和帝赵祁。
感觉到有滚烫的眼泪落在自己的脸上,昭和帝睁开沉重的眼皮,浑浊的眼睛模糊不清的看着此刻趴跪在他面前的人,喉头滚动了好几下,才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是小福子吗?”
“是老奴,是老奴来晚了皇上!”
昭和帝只觉得浑身冰冷,但在听到熟悉之人的声音后,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真好,他以为自己要熬不住了,没想到,老天还是挺眷顾他的,让他能抗住,等到来人。
“不晚,刚刚好。”
福总管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从瓶中倒出三枚明黄色的药丸送到昭和帝的嘴边:“皇上,老奴带来了散毒丹,您快吃了吧。”
昭和帝张开嘴,将三枚散毒丹尽数服下,眼下他是炸死,自然是不能像往日那般要求再有人给他端杯香茶漱漱口。在三枚散毒丹服下后,昭和帝本是发青的脸色这才好了些,看着福总管满是担心的眸子,肥胖的脸上扯出一个还算轻松地笑容:“小福子,朕好像许久都不曾这样叫过你了;知道吗?在朕躺在这里等你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好像做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梦,梦里又回到了朕还年少的时候;不用上朝理政,也不用面对各种各样人的各色嘴脸,每天只要摇晃着一把折扇饮酒品诗、听歌赏曲便好。那时候,很多人都在
背后嘲笑朕是个没出息的皇子,可现在想想,那段没出息的日子,却是朕这一辈子过的最舒坦的时候。”
“皇上不用回忆追思,等凌王殿下回来,您还能过上那种日子。”
知道福总管是在宽慰自己,昭和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回不去了,人变了,心变了,所有的一切都物是人非了,早就回不去了。”说着,昭和帝用力的扭动了一下脖子,看着自己肥胖的身体,脸上带着自嘲:“不过好在朕心里的仇恨和怨愤一直都没有改变,没想到到最后,姜蔷还真敢给朕下毒,也不枉朕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毒草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