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见状,在距离他两步之远的地方停下,眼巴巴地瞧着他。
看到月亮终于被景湛震慑住,江雨凝喊道:“阿湛,它现在听你话啦!”
她话刚一落下,就见月亮轻盈跳起,张着两只粉红肉/垫向景湛扑去。江雨凝因吃惊而微张的嘴还没合上,景湛就一跃而起,居高临下俯视它。
月亮轻巧落地后,呆呆看着面前这个腾空的人,伸出爪子,却怎么也够不着他。
“不准再靠近孤!”景湛冷声说完,便朝明轩阁飞去。
大约过了半刻钟,他换下被月亮触碰到的衣服和靴子才从暗间走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了走廊上江雨凝逗猫的画面,异常和谐。
察觉到他出来,月亮趴在江雨凝肩头伸着脖子瞅他,景湛面无表情走了过去。
傍晚,月亮突然不见了,江雨凝急得火急火燎,和芳盈林许他们分头去找。来到书房外,她发现里面还亮着灯,正好要到用晚膳的时间,她推开门。
“阿湛,一会儿要用晚膳啦。”
她抬脚进去,看到眼前的画面没忍住笑出了声。
景湛盘着双腿腾于空中,正和地面上的月亮进行无声的对峙,月亮可怜巴巴地伸出爪子,一看就是求抱抱的样子。他匪夷所思地盯着它。
“阿湛你躲着它,它还一个劲往你身边凑,看来你动物缘挺好嘛。”江雨凝感叹道。
“以后再跟着孤,孤就要将你丢出去。”景湛威胁它。
月亮放下爪子,弱弱地叫了一声,仿佛是在抗议,眼神凝重。
江雨凝觉得好笑,俯身将月亮抱在怀里,摸了摸它的脑袋:“我们月亮这么可爱,你爹怎么会把你丢出去呢?他就是在吓唬你。”
“你说什么?”景湛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它这么喜欢亲近你,肯定把你当它娘啦。”江雨凝一本正经,“但是你是男子,还是当它爹算啦。”
景湛扶额,“那你呢?”
“我是它姐姐。”江雨凝抱着月亮站起身。
“这又是为何?”
“因为我年纪小,可没这么大的猫。”
“哦?”景湛装作不懂的样子,“那这样的话凝儿叫孤什么?”
“这还用说吗?”江雨凝眼底噙着笑意靠近他,凑到他耳边,“当然是……”
景湛薄唇微勾。
“小湛子呀!”
*
亥时一刻,景湛没有回明轩阁,江雨凝想着今晚有事要完成,便前往书房。
还未到门前,她听到了细细的说话声,提灯一看,是景湛和楚清。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江雨凝声音冷淡。
听到她的质问,楚清忙垂下头,不敢抬头看她。
景湛牵住她的手,实话实说:“她说孤中毒了,一定要孤喝下解药。”
他在书房写信,听到楚清的喊声原本没有打算理,可她却在门外喊个不停。不间断的聒噪声音入耳,景湛心烦,凛着脸色出了门赶她走,结果没想到她还是执拗地强调他中毒需要解毒这件事,正巧这时江雨凝走了过来。
“阿湛,你没有中毒。”江雨凝看着楚清,说给景湛。
楚清吃惊抬眼,踌躇片刻,开口:“王妃,殿下真的中了九鼎毒,如果错过解毒最佳时机会留下无可挽回的后患。”
江雨凝知道楚清这又是在试探她的立场,笃定道:“我说没有中毒就是没有中毒,阿湛,你不用喝解药。”
景湛继续下午乖顺听话的样子:“孤只相信凝儿。”
楚清目瞪口呆,没想到景湛这么纵容江雨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说:“殿下真的中了毒。”
“凝儿说没中就是没中,倘若以后你还纠缠这件事就离开澈王府。”景湛说完,拉着江雨凝进了书房。
门一关上,江雨凝凑到景湛耳边:“我就说她是太子派来的眼线吧。”
景湛不置可否。
“阿湛,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与其他女子说话!”江雨凝大声说,故意让门外还没走的楚清听到。
见景湛不出声,江雨凝朝他使眼色。
“好,孤只听凝儿的。”景湛敷衍道。
江雨凝将他拉到门旁,耳朵贴近门,状似随口说道:“对啦,阿湛,我刚才看到楚清抱着的包裹上有个蟑螂,我最怕那种……”
她话音还未落,门外便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看吧,我就说她是太子派来监视我们的吧。”江雨凝凑近他耳边,小声说。
原书里楚清就怕蟑螂,所以江雨凝想试探一下她是不是还在门外,另外正好让景湛相信她不寻常的身份。
景湛眸色复杂看着她。下午楚清故意套话让他知道江雨凝心中真正的想法他就知道楚清这个人不简单,如今江雨凝又故意当他面戳穿楚清,既然他们都是奸细,又为何互相揭发呢?
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晚,江雨凝没有离开,和景湛一起在书房睡下。
待听到身边景湛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后,她轻手轻脚起身,前往书桌。
察觉到她的动静,景湛竖起耳朵。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他左眼半睁,往书桌方向偷看一眼,江雨凝正在纸上写着什么。
随着一道开门声起,景湛坐起身,悄悄来到门旁。
他看到江雨凝在山茶花树下埋下东西后,又合手朝着皎月悬挂的方向自言自语。
大约过了一刻钟,看到她要转身,景湛往门后一掩,迅速走向床榻,阖上眼,继续装睡。
后半夜,景湛确认江雨凝已经熟睡,他悄无声息地起身,开门,走向山茶树,将她埋下的东西翻找出来。
抖落上面的泥土,拆开布袋,原来里面是一张纸,他看到纸上写的内容面容一怔。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看,上面写的啥,提醒一下下章我们阿湛要产生复杂矛盾的情绪啦
☆、不对劲儿(修)
纸上内容简短。
——愿我能早日回到我原本的世界,和爸妈团聚。愿阿湛平安健康,能有个好结局。
江雨凝记得原书里女主楚清就是八月十六这晚在宫里山茶花树下对着月亮许下让太子注意到她的心愿,之后便成了真。
今日正好是八月十六,万一作者赋予女主的金手指或者书里的特殊设定在她身上也能灵验呢,所以她选中了这几次去书房都会看到的那棵山茶花树。
为了防止是自己看错,景湛提灯将这张纸反复看了四遍,边边角角他都仔细检查好几遍,最终才确定没有错字漏字,这些话也没有什么歧义。
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纸页向后翻起盖住景湛的拇指。
他盯着手中的纸顿了片刻,动作缓慢地将其折好放进布袋,又按照来时看到的原样给埋进土里。
回书房的路程很短,他的思绪却无限漫长。
江雨凝是太子派来的人,理应就如她对楚清所说的那样希望他早日死才对,可为何却在纸上写希望他能健康平安有个好结局?
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又是何意,她不属于大禾朝不属于这里?太荒谬了,他可不信,毕竟他们小的时候就见过面。其实以他的性子,他没有刻意记过任何女子,但是唯独除了那一次。
他十岁那年,太皇太后还在世,当时是她六十大寿……
想着想着,他已经走到了床前,看着面前这张快被被子遮到鼻尖的恬静睡颜,他伸手轻轻将被边掖到她下巴处,随后掀开被褥一角,平躺在床。
可半个时辰过去,景湛还是没有睡意,那张纸上的内容依旧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他经过数番忖量,并没有解开心中疑团,思绪反而更加纷乱。
景湛心中烦躁,索性睁开眼,定定望着头顶的横梁。忽然,他察觉到腹/部被打了一下,垂眸一看,是江雨凝的胳膊。
他侧过脸,始作俑者浑然不知,正睡得香甜。
江雨凝睡觉总是不老实,不是紧抱住他的腰,就是枕在他月匈前,如今,她又解锁了新姿/势。
景湛静静看她片刻,迟疑地握住她的手腕,掀起被子一角,将她的胳膊重新放进被窝里。
当他收回停留在她面容上的视线再次闭上眼时,忽觉他的不同寻常。
小时候的经历让他不喜与人亲近,更何况江雨凝是太子派来的奸细,从前他每次是强压下心底翻涌而出的厌恶排斥与她接触。
可这次,他手握她的手腕时并没有觉得嫌恶排斥,反而心存……
温柔?
他怎么会对一个满嘴谎言的奸细心存温柔呢?景湛立刻否定内心的想法,自嘲。
可那张纸又是怎么回事?他唇角泛起的一抹冷嘲笑意瞬间凝固。她写的那些是真的吗?或许她真的不想伤害他?那又是为何?
她喜欢他?景湛心中冷笑,显然不可能,她已经爱慕太子多年,他早就差人打听清楚。
她也是前朝血亲?显然也不可能。
她说的回到原本的世界又是什么?
……
原本想阖眼睡觉的景湛,又陷入了思考的死循环。
*
次日,八月十七,是魏昭的生辰。
看景湛要出府,江雨凝追了上去:“阿湛,你要去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