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系统去春秋建城[基建] 金推完结+番外 (秋水麋鹿)
“黑压压的,望都望不见头。”守卫接着道,“那些流民,一个个就像饿了很久的狼,眼睛都闪着绿光。手里拿着木棒和石斧,正在砍城门。城外的野人,翁主新赐给他们的衣袍已经被扒光了。家里屯的红薯米粮也被一抢而空。有些流民就直接占了野人的房屋。”
“他们想穿过毛去秦国?”苏棠一眼看破,忍不住冷笑,“真是愚蠢。秦国也经历了蝗灾,去了那就能有活路吗?”
去秦国不是重点,重点是拿毛国当中途的补给站,这就很可恶了。流民是可怜,但那些被他们无辜抢粮和衣物的野人就不可怜吗?可以想象,如果城门被攻破,没有一个流民会觉得毛人可怜,他们只会嫌自己抢的没有别人多。
雯萝紧蹙细眉,“我去城楼看看。”
“我也去。”苏棠和绉泽同时道。
虽然还没看到外面是什么情况,但是离城门越近,耳边的狂啸就越大。城门被撞击的哐哐巨响,沿街的百姓,人人眼里都是不亚于上次楚军围城的惊恐。他们看见雯萝的犊车驶来,纷纷跪下,脸上都是祈求庇护的哀求。
上了城墙,感受就更深了。砖垒的城墙只盖好一半,流民见到砖,眼都兴奋地红了。
这可是砖啊,像烧陶一样烧出的砖。拿出去,一块就可换不少钱粮。
他们纷纷使用手中的工具,用尽各种方法想撬一块下来。但是水泥无比牢固,再加上又是冬天,冻得瓷实,哪里是扣得下来的。但是原本完美的城墙也被他们嚯嚯够呛,好多地方都坑坑洼洼。
墨染流指着站在一片土堆上,叫唤地最起劲的一个男人,冷言道,“射杀了他。”他身后的推车人不声不响,拿出一把火绳枪,流畅地一顿操作。
苏棠、绉泽正一脸疑惑,不明白他为何,拿一根模样古怪的铁棍子指着空气。就听“砰”的一声巨响。他二人吓了一大跳同时蹲下,接着在青烟缭绕中怯怯站起。而远处那个在土包上耀武耀威的男人,早已倒下了。身旁空出好大一片地方。
“天,是天罚。”人群中不知是谁鬼嚎了一声,就像投入油锅的水,一下子炸开来。所有流民都跪在地上,双手高举不停地嗑拜,嘴里蓊动着央求神灵宽恕的话语。
“天,天罚?”绉泽惊恐地看着推车人手里的铁棍子。如果这铁棍子都可以沟通神灵,降下天罚。那他还有占卜的必要吗?
“是天罚吗?”苏棠恢复了神色,若有所思看着铁棍子轻声问。
“大家不要怕,不是什么天罚。是墨家钜子搞得鬼。墨家钜子最擅奇淫巧技,他用木头做的鸟会飞,能在大雾中识别南北。这不过又是他的把戏罢了。”
一个年轻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他站起来,隔着人山人海,无所畏惧地目光扫上城楼。
真是个有趣的傻孩子。就算是把戏,也是货真价实的枪啊。西班牙人就是用这种武器征服了庞大而落后的印加帝国。
雯萝颇感兴趣地看着城下那张年轻的脸庞。看起来,他才是流民的头啊。
第28章
“可是如果不是天罚,为什么阿雄他再也起不来了呢?”一个老者不信道。
“是啊,阿雄他都流血了。”另一个靠得近的妇人也道。
“这就是天罚。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只听到天神降下雷劈,阿雄他就倒下了,而且也没气了。”
人群吵吵嚷嚷纷纷反驳子狐的话。甚至有人开始臆想,说自己刚才看到了天上涌动的乌云,里面若隐若现,分明就是神灵派来的青龙。
一个传染一个,大家都坚信自己看到了神灵。反正解释不清的都是神灵干得就是了。
“愚昧。”子狐恨恨道。他目光凌厉地看向城楼上面那个衣着华贵的少女。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可以衣食无忧,而他却要历经生死才能活下来。他只是想保护阿姊,只是想要一份平静安稳的生活。
“钜子,这个人也要来一枪吗?”推车人举起火绳枪,有点欲欲跃试。万人之中,无需靠近就轻松取得首级。这是什么神兵利器啊?真想再试一次。他舔一下嘴唇,露出嗜血的欲望。
“你又忘了。”耳边传来淡淡地责备。他浑身一凛,放下火绳枪。
雯萝好奇地左右看看他们两人。总觉得墨染流和推车人之间的互动很耐人寻味。又不像主仆,又不像上下级。
子狐因为被枪口对准而绷紧的肌肉,随着对方放下去枪,稍稍放松了一些。不管是不是天罚,那个奇怪的长棒,终归是可以轻易取人性命的东西。
要带着流民,想办法给毛国找点麻烦。想起那位贵人的话,他咬咬牙,尽管心中害怕,还是丝毫不退缩。“大家都忘了吗?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我们要穿过毛去秦地过最好的生活。只有穿过毛,大家才有饭吃。”他大声喊道。
雯萝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流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她要招募流民,让他们留下来安家落户,成为毛国的子民。
只要鼓励流民屯边,就可以促进农耕地的大幅度扩展。毕竟因为毛国人少,大部分荒地都未开垦。再把一部分流民转为军籍,又可以解决流民的饥饿和流离失所,还可以解决毛国一直没有正规军队的问题。
“我要跟这个人对话。”她指着子狐道。
“跟这种贱民有什么话好说?”苏棠不以为然,“那个人一看就是蛊惑流民的元凶。看起来颇为见多识广,以他这个年纪,肯定曾经家中境况不错。说不定还识字。就不知道是带着怎样的目的来了。”
“所以我才要听一听。”雯萝道。
“翁主是想招揽流民,把他们扩充进毛国?”墨染流问。
“对。”还是钜子知人心意,一点就通。她高兴地想。
苏棠皱起眉头,沉吟一下,“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他望着城下一脸惶恐的流民,“看起来,好像是青壮年比较多啊。”
“是啊。”雯萝有些悯恤地望着那些,瑟瑟发抖躲在母亲背后的幼童、嗷嗷待哺的婴儿、以及坐在地上抹眼泪的老人。
还有一点没说,就是她实在无法对着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下手。
“如何让他来?我们只要一开城门,那些流民就会一拥而上。”苏棠皱着眉。
“可以用木鸟给他送信,再用大筐把他从城墙下钓上来。”墨染流微微勾唇。
木鸟?她立刻想起那个青年刚刚喊得那句。
“去取木鸟和纸笔。”墨染流吩咐道,身后立刻有名弟子应了一声,转身跑下城楼。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木鸟就取来了。差不多像一只大雁一般大,虽是木头雕成,却惟妙惟肖,就像真的鸟。
墨染流在一个裁成巴掌大的纸上写了一行字,折成豆腐块放入木鸟喙中。望了一眼青年的距离,似乎在估算什么。然后双手在鸟腹下拧了什么东西,轻轻帮助木鸟扇动了两下翅膀,往空中一扔,沉声道,“去吧。”
木鸟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像真的鸟儿一样,朝青年飞了过去。
“你你,”苏棠大惊,先是可以引来天罚的棍子,再是这个可以飞的木鸟,“你该不会真的通神了吧?”
绉泽一脸敬佩,不愧是救过他性命的钜子,简直无所不能。
“刚刚那个是木头做的鸟吗?”雯萝还有些发怔,看起来非常沉的模样,那怎么能飞起来?就是放到现代,也需要一个动力装置,才能带动那么沉的东西上天啊。
城下的流民有点惊讶,为什么城楼突然放出一只鸟儿,而且那只鸟儿就像通人性似得,丝毫不乱飞一点,直直地往子狐身上落去。
子狐也是同样的神情,直到他看清了那是一只什么样的鸟儿。他的眼睛越睁越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他伸出手,接住了那只木鸟。
这时,周围的人也看清了,这竟然是只木头雕成的鸟儿。大家纷纷惊讶至极地喊道,“天神,天神真的来了。他派出一只木鸟。如果不是天神,木鸟怎么能飞上天呢?”
这个时代的百姓们非常愚昧,对神灵的事情深信不疑,纷纷跪下来乱拜。
就不该来毛地。就不该听那几个人的。
好啦,现在天神不高兴了,都排除神使来给他们警告了。如果不退回去,下场定如阿雄一样。
流民们一边颤抖着一边想。
子狐颤颤巍巍地捧着木鸟。他只听说过墨家钜子能做出一种会飞的木鸟。但是从未亲眼见过,以为只是传说。这一见,简直觉得非同小可。他轻轻转动着木鸟,不明白为什么会将这样一个稀世珍宝送到他身边?
看到鸟喙里衔着一个白色奇怪小东西。他取了下来。纸块被风吹动掀开,露出里面的字迹。他心中微微一动,沿着折痕把纸块打开。接着目光猛然一震,下意识紧紧咬住干渴爆裂的嘴唇,直到一丝血腥味传到舌苔,他的眼睛才恢复清明。
思忖了一下后,他径直走到城门下,抬头就见高高的城楼上面放下一个运砖的大筐。
“各位,我去去就回来。”他对身旁傻站着的流民道。
接着钻进大筐,轻轻拽一拽绳子。只见大筐晃晃荡荡向上移去。他垂下目光,流民们纷纷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他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