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水流汇集处看见了一丛异常鲜艳的花草,麓兰便在其中。
天啊!上帝啊!佛祖耶稣我的妈啊!总算是看到希望了!
暗六则是震惊的:竟然真的在这里找到了麓兰。
杉萸两眼放光,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开始摩拳擦掌。
待走得更近时,她突然想到了之前的异常。死去的蛇鼠应是中了毒,但药引本身无毒,那有毒的便是周围的花花草草。
她冷静下来,撕扯下裙边一角,露出了白皙的脚踝,裹着手便欲探过去。
暗六急急撇开头去,同时皱眉阻止道:“公主,让属下来罢。”
杉萸挡开他的手,一副别抢活干的样子:“没你事儿,我惹的祸我自己解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暗六闻言呆滞了一瞬,有些意外。
杉萸的手谨慎地越过四周植株,缓缓探到麓兰的根部。为了保证其完整性,她放慢了动作,一点一点往外带。
当最后一丝根须也离地了,杉萸紧绷的身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出了山洞,已是日上中天。杉萸看着手中的麓兰,感觉空气都清爽了起来。
她召回暗七,将麓兰交于其手:“现下我骑不了马,这药便派你送回去。你全程在旁盯着,待药效发作,母妃病情确有好转再通知阮……哥哥。至于小六,你也回去,给我盯着白茯芸。”
白茯芸,也就是世子府管家的孙女。白管家服侍了世子府三代的人,在府中颇有威望。白茯芸从十岁跟着白管家入住世子府,那温柔善良的样和圆滑的处事笼络了不少的人,在府中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人。
但从原主的记忆看来,此人心机颇深。对于投毒一事,杉萸虽对她有所怀疑,但实在想不出她这么做的原因。或许是她的感觉有误,但先盯着总不会有错。
看着杉萸身上的伤,二人皆有些犹豫。
杉萸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道:“你们是可以给我上药,还是可以抱着我下山?”
见二人面露尴尬,她继续道:“其实我有点累了,想先歇息一会儿,但刚才吩咐你们的事耽误不得。况且现下是白天,走一段路便是山脚,我不会有事的。”
二人见着杉萸略显苍白的小脸,这才领命离去。
第4章
只剩下独自一人后,杉萸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手臂上的伤尚能忍受,腰间的抓痕一直蔓延到背上,撕裂般地疼。刚才不断的找寻使得原本凝固的血液再次流动起来,汗水混着血液冲刷着伤口,令她冷汗直流。
靠在树上歇了半晌,杉萸才好受了些,一瘸一拐地慢慢挪步下山。
行至山脚,一辆马车恰好从她面前经过,她下意识地拦了上去。
车前的小厮匆忙拉紧缰绳,待马车停下后呼喝道:“你是什么人,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吗!”
杉萸看着马车的外观也知道自己拦了个身份不得了的人,但她也是迫不得已。现下这副样貌说自己是个公主不知有没有人信……
她尽量使自己表现得礼貌:“不好意思惊扰了,小女子并无恶意,只是不幸遇难,无法独自归家。不知贵人欲往何处,可否捎带一程?”
小厮见杉萸衣衫破损,血迹斑斑,的确像是遭了大难。加之其态度良好,不禁起了恻隐之心:“前往京城,姑娘可顺路?”
杉萸连连点头:“小女子便是要往京城去的。”
马车外相谈甚欢,马车内,穆谨言扯了扯嘴角,他是不是太纵容他的小厮了……
透过帘子向外看去,穆谨言不由挑了挑眉,刚抿了口茶的嘴角微微扬起。这不是昌平公主么,三年不见,倒像是换了个人。
“冬茗,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主子?”虽是问责,语气却不像那么回事,漫不经心的,透着股闲适与随意。
冬茗不由一噎,冲着杉萸尴尬地笑笑,小声说道:“也没让人进马车,坐外面还不行……姑娘家家怪可怜的……”
穆谨言轻哼一声,快被自家小厮气笑了,若真如此行事,翌日城中难保不会有闲言传出:昌平公主衣不蔽体与镇南侯府小厮共御一车。
杉萸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衣着有很大问题,也就是腰间裂了三道,左袖及裙边少了一小截,很正常啊。倒是马车中人是几个意思,声音蛮好听的,心肠却不咋地。她不由撇了撇嘴。
“还是进马车中来罢。”
杉萸:额……是自己狭隘了……
冬茗:主子何时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了?
马车微微晃动,依旧疾驰的车内,松木案几上摆了两盏热茶,水汽氤氲,带了丝清甜。
杉萸抿着茶,暗暗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原以为是个沉稳正经型,却没想是个潇洒不羁型。
只见他整个人斜躺着,石青色掐丝暗纹锦袍裹着那颀长的身躯,穿着玄色云纹靴子的右腿曲着搭在卧榻上,透着股懒懒的气息。骨节分明的右手托着略微倾斜的头,额间些许青丝扬于其上,令杉萸忍不住想要抚开。斜入鬓角的墨眉下,有着一双充满傲然意气的桃花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高挺的鼻梁下,肆意上扬的嘴角令杉萸不禁疑惑自己是否与他相识。
但不得不说,穿越的福利还是不错的。单从欣赏的角度来看,眼前这个男人确有吸引人的资本。这要是放到现代,该是会被啃得连渣渣都不剩吧?然而此刻她想的是:若是把他画成画拿去拍卖,肯定能卖出天价。
“穆谨言,北芪国镇南侯府小侯爷,赚取功德点的优质推荐对象。由于此人位高权重,想要完成的事也属特殊级别,需宿主自己探听。完成后,可获得200功德点。”
200点?一下子就是五分之一,当然得宰了!
什么特殊级别的事这么大阵仗,怪好奇的。肯定很私密,如果要打听清楚必须得好好和他处处关系。
杉萸的表情很是慎重,默默收回了打量的视线,茶也不喝了,缓缓将茶盏搁在了案几上。
北芪国小侯爷,这么大官照理来说她应该认识才对。杉萸再仔细想了想,脑中模模糊糊掠过一些景象。
穆谨言瞥了眼杉萸一脸沉思的表情,嗤笑一声:“昌平公主莫不是不记得在下了?”
杉萸眨了眨眼,从回忆中抽出。她一改方才贤良端坐的模样,懒散地学着对方的样子歪坐在榻上,一脸傲气地道:“我道是谁,原是镇南侯府的穆小侯爷。怎么,皇伯伯把你放回来了?”
穆谨言闻言瞬间黑了脸,咬牙切齿道:“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杉萸想到当时的情景,忍不住笑了笑,那还是她第一次如此不顾形象地揍人。
三年前,中秋宫宴,文武百官受邀,携一众家眷参宴。
华灯初上,皇宫里一扫平时的威严气派,处处张灯结彩,一片祥和,就连平时无人问津的冷宫也烘上了暖融融的烛光。红色的灯笼与彩绸挂在亭台楼阁的屋檐上,佳人踌躇的廊桥上,飘香四溢的庭桂树上。丝竹之声袅袅,觥筹交错间人声曼曼。
十一岁的洛杉萸坐在席间,听着附近官员们议论着边塞的不安宁,有些烦躁:世子哥哥已经出去一会儿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趁着母妃正和护国公府的主母闲聊之际,偷偷溜出了席间,想去找自家哥哥。找了一圈没找到,她气呼呼地坐在了清漪湖边的岩石上。
月光皎洁,柔和地洒在洛杉萸还带点婴儿肥的雪白肌肤上,因气愤而染上的霞光为其平添了一份娇俏。正当她想要返回宴席场时,隐隐听到了男孩子略带争议的讲话声,她轻轻地往岩石的另一边走去。
“这样子做真的没问题吗?那可是阮世子……”
嗯?和世子哥哥有关?
洛杉萸趴在岩石的一角,透过稀疏的柳枝,视线所及是两个少年,约莫总角年华。
刚才讲话的应是那青衣小子柳晋元,柳家嫡子,京中的名门之后。他此刻正一脸忐忑地望着身旁的黑袍少年,镇南侯府的小侯爷穆谨言。
杉萸能识得他们的身份,毕竟官场圈子就这么大,但却是不熟。
黑袍少年虽稚气未脱,却已初具俊朗模样,一脸的傲气。
“怕什么,只不过是关他一会儿罢了。里面的机关虽不复杂,但也有他受的,谁让他平常一副清高的模样……”
“嘶……”穆谨言正讲得兴起,眼角突来一阵痛意,还没看清是哪个黄毛小子那么不要命,下一刻就被压倒在光洁的青石板上。
他刚欲反击,却听耳边传来骄横的、气急败坏的女子声音:“你这黑心肝的,说,你把世子哥哥怎么了?”
原本抬起的双手僵硬地落下,他可没有打女孩子的嗜好,即使眼前的是一个泼妇!
穆谨言不断地防守,不料对方还是个不好惹的主,没一会儿他的脸部、腹部遭受一连串重击,疼的他龇牙咧嘴。
柳晋元慌张地劝阻着,却没有一点效果。眼看着不远处大队人马即将到来,他直接上前搭住洛杉萸的肩,想把她拉出来。没成想,杉萸一个愤怒的转身,双手一推便把柳晋元推倒在一旁。
她不屑地撇撇嘴,继而转过头目光含火地盯着地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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