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平等?她总是有出人意料的想法。只是这想法却不像她这个身份会有的,之前的种种行为也和传闻中的昌平公主相去甚远。
靳弦抿了口所谓的奶茶,目光扫向宿沉,带了抹凌厉。
宿沉默了默,心中虽有郁结,但还是退让道:“姑娘教训的是,是宿沉逾矩了。还有,谢谢姑娘的……奶茶。”
杉萸见自己劝解成功,自是开心:“客气客气。”
她将一长木盒放于桌上,眸光灿灿:“师父,这是我的拜师礼,请过目。”
之前便听说了北芪女子拜师学艺的规矩,他倒是没有惊讶,只是有些好奇,洛杉萸会送些什么。
靳弦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条素白的缎带,因为稍长,缎带对折着,其间隐隐透着几缕金色丝线。
他将缎带拿起,缓缓展开,几个大字映入眼帘:良师馈赠,学以致用。八字两边各有一个红色小人,好似便是她用功学艺的模样。
靳弦脸上满是疑惑,这是何意?
杉萸一把拿过缎带,系于额前:“就是这样。”
她看着靳弦不明白的样子,细细解释道,“师父可能不知道,我们北芪女子求学,这拜师礼不能有一丝的轻浮,还要体现诚心。我思来想去,要说有什么东西能让师父满意,又可以不破坏规矩的,那就是我的决心和努力啊!”
杉萸指着额前的缎带,小眼神再坚定不过:“只要我绑着这根缎带,上面这八个字便会时刻提醒我要信守承诺,我便会一直发奋图强、呕心沥血、且矢志不渝!在徒儿看来,其他什么礼的都是虚的,我要以勤学刻苦来回报师父的辛勤付出,以最完美的成绩来答谢师父的再造之恩,定不辜负师父的殷切期望!”
愿晴圆着小嘴,捂脸:监督了这么久,居然没发现公主绣了个这玩意儿,还是给自己的?
宿沉艰难地咽下口水:这拜师礼送的果然一点也不轻浮。
靳弦手一顿,始终儒雅的面上有了一丝裂痕,接着便是爽朗的笑意。他放下杯盏,眸间的清风明月都变成了点点星火。
“洛姑娘此言有理。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若真能达成目的,此礼便是最好的。这拜师礼我收下了,希望洛姑娘可要记住今日所言。”
“自然!只是……”真到了要学习的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琼鼻微耸,指尖略略比划道,“师父,一会儿可否从最基础的教起,这基础的程度应该比你想象中的再简单一些……”
靳弦一愣,了然地笑笑,点头答应。
……
一天下来,杉萸深深觉得,靳弦真是个理解学生、体贴学生,又有实力的好老师!她对自己的速成计划有了多一点的希望。
靳弦整理着桌上的字画,看着前几张宣纸上四散的墨点及随处可见的涂鸦,嘴角不自觉地噙着笑。
宿沉在旁看着,不由皱眉:“主子,您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现下刚过毒发期,不宜劳累,为何不与洛姑娘说。况且,那洛姑娘是北芪公主,您不是说不想再和任何皇室之人有牵扯吗?更何况这公主与传言相差甚大,万一是别有用心……”
靳弦探手止了他的话:“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至于为何结交,自然是因她值得。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你也莫要再说这些话。”
宿沉闻言,眸中闪过担忧,见靳弦不容置喙的神色,终是不再多说。
一眨眼,七日便过去了。
杉萸发现,靳弦那边没出什么差错,自家小院里倒是天天发生奇怪的事情。
首先是她的床头,不知何时挂了一串风铃,雪色天蚕丝连接着长短不一的金管,其间夹杂几片纯色羽毛。中间是青翠竹篾编织的小人,手腕上垂下长长的一圈圈的玉石链,点缀着各色琥珀。
梳妆台上首饰盒里,凭空多出来好几支翡翠白玉簪。上好的暖玉质地,簪身光滑温润,纹理细腻。簪首的花样有的仅是简约的流水线条,有的则是繁复的花案,或坠上相适的流苏。
隔间里的书画案几上,几把精致的仕女团扇摆在显眼的位置。其形尚圆,以竹木为架,薄绢为面。扇上的人物或站立或躺卧,或眉眼含笑,欲语还休;或宫扇掩面,轻愁未解。
洛杉萸原以为这些是亲亲母妃送的,为了迎合迎合她的小女儿心思,装点装点她的门面。但在看到每日里送上来的桂圆红枣,以及院子里一天天多起来的植株花卉后,她意识到自己猜错了。
无论是房中之物还是院中之花,皆是她曾明示暗示过阮陵爵的物件。
只是那时她仅是为了任务随口说的喜欢,而她以为阮陵爵也并未在意,没想到,他却是记住了。
她这哥哥莫不是吃错了药,即便是愧疚,照他的性格也不会如此讨好自己啊……
难不成这中间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杉萸想起遇刺当日回到世子府时的情形:一下马车,慕采卿便以一种安慰且坚定的眼神看着她,一副会为她挺身到底的架势。
当时她只关注着自己的伤口,没心思深想。现在回想,那时侯阮陵爵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是了,这大孝子,肯定是被母妃好好教育过了。
虽然被送礼了,杉萸心中的委屈和气闷消了大半,但要让她当成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立马贴上去也是做不到。
别说这些不是阮陵爵自愿的,她本身气量也不是很大。
啧啧,这院子里的东西的确养眼,都可以和母妃院里的相媲美了。只是这红枣啥的……原谅她隔天就把它撤了。
阮陵爵自从送出去那些物件,表面上混不在意,日日早出晚归,做着自己的事,暗地里不知派墨衍去打探了多少次。
无奈,洛杉萸的举动一如往常。
偶有一日夜晚,方才回府的阮陵爵欲去看望慕母,恰巧遇上刚从鞠萃阁出来的洛杉萸。
晚风吹拂着枝桠叶落,卷动起两人略显凌乱的衣边,繁杂了同一空间下同样焦灼的思绪。
阮陵爵缓缓停下脚步,未如之前那般视而不见,擦身而过。
他沉默着,如玉面容带着抹沉色,脑海中浮过两人小时候相处的画面,唇角微动,斟酌着要如何开口。
然而,在洛杉萸看来,阮陵爵的驻足不是因为其他,而是由于自己挡了他前行的道路。
她不愿再惹其不喜,徒生事端,微微点头示意便匆匆离开了。只剩下某人,满脸错愕。
阮陵爵看着杉萸的背影,神情怔愣,随后便是摇头苦笑。
他近日来的行为着实不似自己惯有的作风,却是让他忆起从前为了某个念头而不断努力的感觉。
自己仿佛越活越回去了……
只是这滋味并没有想象中的别扭、抵触,反而有种淡淡的期盼之感,期盼功夫不负,得偿所愿。
第21章
眼见着离使节到访的日子越来越近,洛杉萸这日早早从靳弦处离开,去了京城最大的一家制衣坊——兰蝶坊,替自己和家人挑些合适的衣料。
兰蝶坊是家老字号,坊内师傅都是几十年的手艺人,所用衣料花样繁多,细致金贵。制作的成衣品质极佳,款式靓人。作为京城最大,质量最好,销路最广的制衣坊,它吸引着大批富家千金、圈中贵妇。
为了保证垄断性,兰蝶坊的服饰花样每种皆只一套,寓意独一无二。因此,就像现代人追求品牌,兰蝶坊就是这个时代身份的象征。遇上个节日、庆典的,那客流量相当可观。
洛杉萸踏进兰蝶坊,果然,富人聚居地,普通人家压根儿没有。大致一瞧,熟脸之人甚多。然而,富人之间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她在外间匆匆逡巡了一阵,便进了更金贵、人更少的里间。
来到里间,洛杉萸瞬间觉得宽敞清净了不少。房内有股淡淡的沉香味,抚着人的心绪更为平和。为了保证光线充足,四处角落里都摆满了夜光琉璃珠。一旁的侍婢皆是沉声轻语,不卑不亢,可见这一坊之主的秉性。
光影交错,时间静静流逝。杉萸细细挑选着衣料,视线最终在一匹红色缀金流纹云锦上停留。正当她要拿起布匹进一步察看时,斜刺里伸过一只手,率先拿了去。
“锦伶,我觉得这匹就挺好的,挑这匹罢。”
来人正是韩绵绵,照例是一副欠揍的模样。只见她身边的秦锦伶朝杉萸歉意一笑:“公主也看中了这匹布,还是让予公主。”
让?身为公主,她还需要让?杉萸斜靠着摆放衣料的台子,静静看着两人。
韩绵绵一脸不屑:“是哦,公主位高权重的,是该给公主的。只是,这公主之位来之不易,不好好树立形象怎么行。”说着看向洛杉萸,“相信公主大方,不会与我们这些小虾米计较的。”
来之不易……好个韩绵绵,现在都学会变着法骂人了。这是在说她这公主血统不正,是个外来户?还是说有了忠勇公一家的赤胆忠心与牺牲,才有了她这一生荣华?
杉萸本身无所谓,但一想到此话影射父母,心中便有股愤懑。她刚欲呛声,不经意注意到四周侍婢紧皱的眉头,以及她们看向帘后的神色,略一思索,掏了掏耳朵,懒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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