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煜说这药对身体无碍,木安可一点都不信,是药三分毒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识。江闻煜要么在自欺欺人,要么就是病态的心理在作怪——只要能得到你,就算你是个残疾我也愿意。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几天来,江闻煜牢牢地守着她,他们两个就在这辆车上没有下去过。木安可也曾软硬兼施,想尽一切办法,怎奈江闻煜就是不为之所动,他只认准了一条:跟我回大兴,然后乖乖的嫁给我,别的一切免谈!
当年自己用陈氏要挟的他,现在,他又用这一招来对付自己,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吗?木安可苦笑。
但也不得不说,江闻煜的这一招就是斩首行动成功了!
手段不在老,管用就行!他就那么大喇喇的招摇过市,并高调宣布:你们的皇帝在我手里,现在你们要么放我们离开,要么,我和她同赴黄泉!
他就是抱着这种玉石俱焚的决心震慑住了所有的人,并一路过关闯卡,马不停蹄地直奔海边。
“我要洗澡!”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就能上船了,还是没想到脱身之策,木安可心中有些焦急。
“到了船上再洗。”江闻煜在翻着一本书看。
“我都这样了,你还怕我跑了?”
“是啊!对你就得这么谨慎!”
“江闻煜,强扭的瓜不甜。”
“呢关系,吃的时候可以多洒些糖。”
木安可又不想和他再说话了。再说也是白费口舌,她把目光从江闻煜的左袖口划过——江闻煜每次都是从那里取出一个小药瓶……
“走水了,走水了!”
外面突然有人高喊,伴随着来回奔跑的脚步声和车帘上跳动的火光。
江闻煜一惊,将手中的书一扔:“来人!出什么事了?”
“启禀皇上,厨子做饭,不小心把火星溅到杂物车上,那辆车上又都是易燃物……”
“混账!”江闻煜怒道,“肇事者是谁,即刻处斩!”一路上都挺顺当的,偏偏到了将要登船的时候了出了这么个事?其中会不会有诈?江闻煜看了一眼木安可。
“是,遵旨!”咚咚咚的脚步声远去了。
江闻煜弯腰抱起木安可:“这件事若真是如他们刚才说的那样也就罢了,可若是你们的人想要混水摸鱼搞的鬼……哼!”
木安可没有说话,默默地数着刚才报信人的脚步声,三步一顿,四步一顿,又四步一顿,非常细微的差别,但她还是听出来了。
很快,喧闹声平静下来,还是那个声音来报:“皇上,火势已经救下,现在已平安无事!”
“嗯……”
江闻煜刚要说什么,木安可却突然像是被口水呛住了似的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你怎么了?”江闻煜还以为她是被抱着不舒服引起的,就又把她放了下来。
木安可还在继续咳着,直到外面传来暗一的喝斥:“你怎么还不走?”
“是!小人这就走!”咚咚的脚步声又跑远了,其见依然有着极细微的差别。
木安可慢慢止住了咳声,她大口喘着气:“江闻煜,别再给我,吃那种药了,好不好……要是大火烧过来……”
“放心!有我在,就算大火真的烧过来你也会没事的!”
不着急,不着急,要一步一步来,今天能和外边的人传递出消息,已经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风雨大作
半夜的时候起了风,那风初起时沙沙索索,带着微微的潮气和海腥味,慢慢的就成了呼呼啦啦,也开始下起了雨。到了天明时,已变成是飞沙走石,电闪雷鸣,风雨大作的天气了。
拉车的马惊慌悲鸣,被人卸了套牵到一边。几个暗卫分别用内力环护住车厢,但飓风吹来时,车壁也是几欲碎裂般的吱呀作响,人力在大自然的面前永远是那样的渺小。
江闻煜脸色非常难看,他把木安可抱在怀中,还没忘记往她的嘴里塞进去一粒药丸。
可能是因为没有水,也可能是因为姿势不对被那粒药卡住了,木安可剧烈地咳嗽起来。江闻煜急转身去拿水,趁此机会木安可拼尽全力的一咳,那粒药便吐了出来,滚进车厢的一个角落。
在大自然的噪音中,这个声音很小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是不是呛着了?”江闻煜把水递到木安可嘴边,“来,喝水。”
木安可眼中咳出了泪花,她慢慢的咽下两口水,停了一下说:“好了,谢谢。”
江闻煜将杯子放好,又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皱着眉头说:“怎么有这么大的风?”
“这里离海边近,受海风的影响。”木安可忽然一笑,“你该不会怀疑这风是我让刮的吧?”
“你有那本事?”江闻煜哼了一声,又问,“你们那个时代的人呢?能不能左右这风雨雷电?”
“不能,他们只能早早的预测到,却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
“预测?现在的人也可以。”
“我们那个时候更准确,可以早十天半个月就知道天气情况了。”
“那种地方,令人心向往之啊!”
江闻煜感叹了一声,把木安可又抱紧了些:“你冷吗?”
“都六月天了怎么会冷?”又是一阵风透进来,眼前银光一闪,细看时却是江闻煜鬓角的几根白发。
“你在看什么?”
“一晃咱们都老了。”
“是啊!人这一辈子太短了,不做点什么岂不是枉来这世上一遭?”
……
唉!终究是话不投机!
“皇上,前面不远处有个小村子,村中有几间空房,是村长平时办公事时用的,臣已将闲人驱逐,咱们可暂避一时。”外面传来贺长风的声音。
“安全吗?”
“村中全都是农户,臣看过,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好!就去那里!”贺长风行事一向谨慎,他说没问题,江闻煜还是相信的。
说完,江闻煜用斗篷把木安可从头到脚裹严实了,然后抱着她走出了车厢。
风雨声,脚步踩在水里里的趴哒声,木安可蜷缩在一个结实的怀抱中,这个怀抱平稳有力,这让她的内心有一瞬间的柔软。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一想到这个怀抱里还曾经有过别的女人的存在,她又觉得无比的恶心,心又立刻冷硬起来。
不知道斗篷防水还是有人撑起了什么遮挡物,反正等他们到了目的地时,只有木安可身上还是干燥的,其他人都成了落汤鸡,包括江闻煜,后半个身子已经湿透。
把木安可安置好了,江闻煜也换下了湿衣服,暗一送了姜汤过来,喂木安可喝了半碗,江闻煜也自喝了。
在马车上颠了好几天,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现在躺在坚实的炕上,木安可很快就睡着了。
这个女人,心可真大!
看着呼吸平稳的木安可,江闻煜腹诽着,但积累着的困意让他也昏昏欲睡,于是,他就坐在炕沿上假寐。
午后的风雨更大,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江闻煜望着外面的天气直皱眉头,但也无可奈何,他吩咐让一部分人轮流休息,好晚上值夜。
“皇上,你也去休息吧。”看着江闻煜双眼布满的血丝,贺长风对他说,“最危险的是晚上。”
尤其是这种天气,正是偷袭的好时机。
他说的也是!江闻煜犹豫了一下:“好吧,晚上再由朕守着。”
若不是这鬼天气,现在差不多就登上船了吧。江闻煜心中暗骂,就走进了里间房中,在木安可的身边躺了下去。因为知道贺长风在外面守着,他也就放心的睡了过去。
他睡着了,木安可却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江闻煜的侧脸,再听听他悠长的呼吸,是,他是睡着了。
轻轻地动了一下手指,她惊喜地发现,能动得了了!于是,一下,一下,又一下,手指头动了三下,这已经是极限了。她停了下来,看江闻煜似乎要醒来的样子,就赶紧闭了眼,装做还在睡觉。
江闻煜朦胧着双眼,看了看木安可没什么异常,就又睡去,这一次他睡的很沉。
木安可缓缓的嘘出一口气,闭上眼睛,也开始养精蓄锐。
外间的贺长风坐在窗口,透明的玻璃窗子,将外面的情况一览无余,这东西真好,在大兴是稀奇昂贵的,在这里却是随处可见。
木安可,这个女人啊!也难怪江闻煜会兵行险招、不计后果地要得到她。
从心里讲,他一点都不赞成江闻煜的做法,但是,只要江闻煜做了决定,谁又能改变得了呢?
他以手轻捶胸口,因为那里有些刺痛。
早上进房间时他无意中和木安可对视了一眼,对方眼中那明显的嘲弄让他羞愧不已。只是,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背叛江闻煜。
所以木安可,对不起了,我是要做定这个帮凶了……
一个裹着雨披的人从雨中走来,贺长风醒过神来,细看时,是何耀祖。
“笃笃!”门被敲了两下,何耀祖对着贺长风摆了摆手。
贺长风打开门,何耀祖一身透湿地进来:“这鬼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