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善乍得空气大口大口喘着气,眼角流泪,祖宗哇祖宗,这次,他真的差点儿死掉啊!
鱼妖发现不对,几步过来伸手去抓。
“别动。”朱大善喊了声。
鱼妖顿住,不解的看他。
鱼妖长得极美,但这会儿朱大善委实没有风流的心,不过直面这样一张脸,他还是本能的放缓声音:“我祖宗在——处罚她,你别沾手,不然你也被一起——”
后头的话他不知该如何说,但鱼妖已经亲眼见到,李小姐软软翻了过来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她身上,再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猫妖气息。
猫妖,整个人被吸掉了。
鱼妖下意识惊恐,想向后退。
一道老年男人的声音漫不经心响在耳边:“你没动歪心,本祖宗不会动你。”
鱼妖:“……”深吸一口气:“是她自作自受,惊扰前辈了,晚辈告辞。”
说完,她对朱大善正色道:“恩人有此一劫,是我之缘故,今后,恩人但有需要,不敢不来。”
手心一攥一开,里头一枚金色鱼鳞:“恩人遇到难事,只要将其放在水中——欸?”
金色鱼鳞钻进她手心,不见了。
什么意思?
她没舍不得给啊。
郝灵:“人妖殊途,你们不打交道的好,真想报恩,等你们都位列仙班再说前尘吧。”
鱼妖默了默:“是我着相了,有前辈在恩人身边,自然用不着我。”
一声告辞,人跳入湖中,再无踪迹。
好了,没有外人在了,可以好好发一发脾气了。
牌位升到朱大善脸前,朱大善一阵哆嗦,仿佛看见威武老头抬起脚:“祖宗,外人面前,留点脸?”
郝灵:“你的策论,欠了几篇?脸?你要那个何用?”
朱大善哀嚎:“祖宗,真的做不出来,您宽泛宽泛,三天一篇行不行?两天也行啊。”
木板板狠狠抽去:“宽泛?这一路上,不是獐子就是猫,你特么的沾花惹草倒给我宽泛了?泡女人的时候就忘了你还要考试是吧?祖宗今天让你长长记性。”
噼里啪啦,朱大善想到一个哲学问题:人,为什么要活着?
最终,郝灵还是给了朱大善面子,无他,他得把人家李小姐好好送回去吧。
朱大善喊了岸上的人,将李小姐抬到车里,随车护送,等到了李府,李小姐悠悠转醒,看朱大善的眼里全是陌生。
李老爷喜不自胜,他家是商贾,养了好几个商队,年轻时他也是走南闯北的,见识过很多普通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女儿突然变了性子,他当即就猜到原因了,一面稳住那妖物,一面已经派人去寻天师。
没想到呀,天师还没寻来,女儿已经好了。
如此之下,看朱大善格外的顺眼,嫁女儿是想都不要想的,这小子可不是良人。但银子是可以给的,且给他一个木牌牌,进京后可以在李家的铺子里得照顾。也是结识一条人脉嘛。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到京
又见木牌牌,朱大善生怕这里头住着一位李家的祖宗,但还是很欢喜的收下,接着便告辞离去,走得很快,生怕有人追似的。
有积压的作业逼着,还有猫妖用鞭子勒他脖子的阴影在,朱大善这次赶路赶得目不斜视。
“卖花卖花,公子买花吗?”漂亮的卖花女捧着花篮追逐,花篮里栀子花开的洁白芬芳,羞涩而热烈。
朱大善嘴里默念,脚下不停,大长腿咵咵咵,一下将卖花女甩下。
气得卖花女扔了花篮,手一挥,朱大善前进的路上赫然钻出一丛荆棘,尖刺丛生。
朱大善只顾背书,没看见,眼见他抬起一只脚,正对着一丛刺落下,卖花女嘴角弯起一个恶劣的弧度,啪——朱大善脚顺顺当当落了地,再看地上,分明就是黄土路,哪里来的荆棘丛。
而卖花女突然被抽了一巴掌,捂着脸翻身滚落到路边草丛里,惊恐不已看着朱大善越走越远,终是没敢追上去。
走了一个卖花的,又来一个卖兔子的。
“公子,你看兔兔多可爱,买只兔兔带在身边,它还能听你说话给你跳舞呢。”美丽的卖兔女乖巧又可爱。
正好朱大善默背完一篇文章,才松了口气,听得有人跟自己这样说话,下意识望去,对上一张纯良无辜的脸。
莫名脑子一抽:“你要跟着我,陪我说话给我跳舞?”
卖兔女一下红了脸:“人家哪里这样说啦,人家说的是兔兔。”
兔兔?
朱大善才看到卖兔女手里捧着的那一只小兔子,别说,雪白的长毛兔,耳朵又大又柔软,看着是挺可爱的,就是——
“这么小,没多少肉啊。”
肉,这几天被祖宗逼着补作业,他已经太久没吃肉了,朱大善盯着可怜的兔兔,不由回想起在老家时吃过的大肥黄兔子。
兔子嘛,管什么颜色呢,你得先有肉啊。
卖兔女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呵呵,公子说笑了,我的兔兔可不是用来吃——”
“你跟我走,”
什么?
“每天给我做一道红烧兔头。”朱大善舍不得的将视线从兔兔身上挪到卖兔女脸上:“做不做得到?”
做得到——你大爷啊!
卖兔女怒了,老娘都忍了个你臭男人近我的身,你特么的竟要求不止卖身还得卖同族?忍不了!
唰,一个胡萝卜形状的大木棍被她从空气中抽出,照头噼里啪啦一顿打。
朱大善抱头鼠窜,可惜,不管他跑多快跑到哪里,卖兔女总能出现在他前面给他狠狠一棒。
当然,打是不可能打死的,最后卖兔女打够了,恨恨踢了脚,将大棒子扔在地上,骂骂咧咧走了。
“什么玩意儿,当自己什么好东西了,还红烧我,老娘不红烧你都给你脸。”
郝灵羡慕的盯着地上大棒子变回的一根胡萝卜:“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为啥有些文明总看不起别人。我是星际顶能干的植灵大师了,可我也做不到把胡萝卜徒手变成坚硬的大棒子。”
他们倒是有科学的手段改变分子的排列呢,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呀,人家有的世界,根本不需要知道什么分子粒子细胞结构,人家直接念个咒,一撮手指头,什么都有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简直要气死了。
灵灵灵:“你也很了不起啊,这些妖精可做不到给别人生灵,你能让没有生命迹象的死物产生意识。”
然后就惹来了杀身之祸。
只能说各有千秋,知足常乐。
郝灵只是羡慕,并无其他想法,别说她眼下被困在牌位里,便是出去了,她是人,也参不透妖精的路子。
朱大善哎哟哎哟:“祖宗,您怎么不救我?”
郝灵:“你死了?”
“她、她、她是妖精啊。”
“嗯,是个正常的妖精,知道廉耻和荣辱,你要吃光人家的亲人,人家能不打你?”
朱大善:“……我只是想雇个厨娘。”唉,果然是个兔子精,自己与人家那样说,却是冒犯了。
呜呜,祖宗他眼睁睁看我被打,我再也不是祖宗的小善善了。
而郝灵此时想起:“什么时候开考?”
朱大善:“今年冬月。”
郝灵一愣,春闺春闺,不都是二三月份?左归不就是二月底三月初中的状元?
朱大善道:“原本今年是三年一次的春闺来着,结果开春的时候皇帝大病一场,病得挺厉害的,春闺就取消了。幸亏后来皇帝很快病好,但过了春闺的日子,就改在冬月了。”
说着庆幸:“也幸亏改在冬月,不然我是赶不上今年的,下一次,三年后了。”
郝灵:“你还要走多久?”
朱大善:“祖宗,您累了?放心吧,之前的路不好走,往后全是平坦的大路,说不得能有车搭,我预计,估摸最慢一个月,快则半个月咱就到京了。”
郝灵算了算:“行,正好天气凉爽下来好读书。朱大善,我告诉你,你敢给我不中,我让你原地来见我。”
朱大善:“……祖宗,我一定会努力。”
郝灵:“再去招惹女妖精,我削了你的皮。”
朱大善喊冤:“都是她们来招惹我。再说,祖宗啊,大善一双肉胎俗眼,真看不出哪个是妖精。”
郝灵言简意赅:“凡是长得好看的、主动找上你的,全是妖精。”
朱大善:……所以祖宗你是在内涵我长得独独不得人类喜爱?
此后,路上再没出什么幺蛾子,朱大善人品大爆发,帮忙推把车啊念个信啊背个人啊带个话啊,做足了好人好事,好人有好报,几乎一路没怎么走路便顺利到了京城,用时不到半个月。
郝灵夸他:“不错,没被女色迷惑的时候你还是有几分脑子的。”
朱大善讪讪的解释:“祖宗,我只是觉得每个女孩都是美好纯洁的,不该被辜负。”
郝灵不可置信:“你看着人家纯洁你就把人往床上拉?你什么思想?”
朱大善:“没有——”
“是没有,连找个床的功夫都舍不得,不是开着门的破庙,就是八面透风的湖中凉亭。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