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灵:“……”
灵灵灵预感不妙:“他该不会是个穷光蛋吧?”
郝灵:“读书人呢,读书可费钱了。”
栗书生就是读书人,就在京城,看家里穷成什么样了。
男子脱了衣裳,胡乱擦了几把,换上干衣裳,往床上一躺,幸好这是大夏天,夜里也不
怎么冷。
等到天亮,有人在院里喊:“朱兄,朱兄?朱大善?”
朱大善?
郝灵冷笑一声,看床上睡得死猪一样的人,咋不直接叫骟猪?
猪:老子得罪你了?
朱大善被喊醒,爬起来,抓起牌位出来:“张兄,你来了。”
张兄看眼他手里的牌位,吞下嘴里难听的话,挤出一个笑来:“朱兄,我带了翻修宅子的人手来,你看,你是不是请你家祖宗换个地儿?”
“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走,张兄啊,咱可说好的,等以后我有钱了,这宅子还是要卖回给我的。”
郝灵呸,看这姓张的贼眉鼠目贼光闪烁,她严重怀疑这头猪是被人坑了。
话说,这宅子卖的多少钱?
“那当然,不是朱兄进京缺路费,我张家真没必要买个野地里的宅子,三十两雪花银呢,朱兄,这可全是看在你我交情上我才说动的我爹,你可要记这份情。”
“是是是,多谢张兄多谢张兄,以后等我高中必有厚报。”
郝灵气乐了,三十两?便是地皮不值钱,这么一个三进的宅子砖瓦木料人工都不止三十两吧?
灵灵灵:“完了,是个蠢货。他家祖宗能有什么心愿?帮他发财?”
郝灵冷声:“没听他口口声声高中嘛。”
教一头猪高中,呵呵,这是要她死在牌位里啊。
两人叹着气,跟着朱大善来到他的“家”,呵呵,就是一个破茅草院子。
荒野野外茅草房。
两人都绝望了。可更绝望的还在后头。
茅屋虽破,吃住也全,两人冷眼瞧着朱大善笨手笨脚生了火,笨手笨脚煮了粥,下头的糊了上头的还夹生,人还津津有味的吃完了。
倒是好养活。
那粥罐子就那样扔在一边,朱大善握着本书不知去哪里读书了,临走跟她告别。
“祖宗,我发愤图强去了,祖宗保佑我高中。”
郝灵:“去吧去吧,别忘了回来的路。”
朱大善动了动头:“祖宗,我怎么听着你嘱咐我小心呢?”
呵呵。
郝灵闷闷:“修炼吧,咱自己的事别指望别人。”
灵灵灵叹气。
修呗,虽然灵气引不来,但这里灵气挺浓郁的,总有过路的往牌位上扑,她们还是能捕捉一二的,聊胜于无。
太阳过中天,又往下一截,茅屋外来了个人,一个年纪二十多快三十的汉子。
“朱大善朱大善?朱大善人?”
朱大善人?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
确认人不在家,汉子骂了句“二傻子不在”,找了个凉快的树下蹲着去了。
郝灵叹气。
灵灵灵也叹气。
下午不那么热了,朱大善回了来,汉子使劲按按眼圈迎上去。
“大善呢,出事了,我爹你忠叔他摔了一跤人事不省了。”愁苦得不行。
朱大善大惊:“忠叔他有没有事?”
汉子努力挤眼泪:“大夫说要吃人参,我家穷成那样哪里有钱给他买人参呀,可怜我爹他一辈子给朱家做牛做马,对你比对我这个亲生的还好,我却买不起人参孝敬他老人家……”
郝灵、灵灵灵:唉——
朱大善问:“要多少钱?”
汉子挤眼干巴巴:“十两。”
朱大善给了十两,汉子两眼放光:“那个,我先去看我爹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过两天再来要银子。
郝灵:“愁人。”
灵灵灵:“可不是嘛。”
第一百八十七章 螺妖精
第二天,朱大善的同窗来看他,一个大男人哭啼啼,说家里揭不开锅了,以后就不读书了,让朱大善珍惜美好的读书日子,不要忘了他们的同窗之谊。
结果嘛,朱大善给了十两。
第三天,有个女的来找他,说家里要卖了她给弟弟娶媳妇,以后相见不相识,朱公子不要忘了他俩美好的过往。
不用说,又是十两。
卖宅子才到手还没捂热乎的三十两,就这样没了。
郝灵:“他是不是缺心眼?这样的人高中,不是害了黎民百姓?”
灵灵灵:“这个任务太有难度了,不只考验智商,关键它还很考验咱的忍耐极限。”
它已经忍不住想出去把这头猪摇醒,醒醒吧,他们只是想割你的肉。
郝灵:“还有个法子。”
什么?
“等,等他死,等牌位烂,咱们自然就解脱了。”
灵灵灵:“……好法子。”
不管他了,看着太生气,还不能撒。
两人已经决定躺平,谁知朱大善给她们带了个大惊喜回来。
这天天都黑了,朱大善才鬼鬼祟祟的回来,怀里藏着什么东西两手捂着。
油灯点着,东西放在桌上,就和牌位面对面。
郝灵和灵灵灵面面相觑,这特么的是个什么世界哟。
只见那桌子上放的,赫然是个比人脑袋都大的螺,洁白美丽,不像田螺,可这里也不挨着海呀,海螺能活着来?
一道一道的灵气顺着螺壳的纹荡漾。
郝灵舔了舔嘴角:“辣炒螺肉。”
多么可惜,小婵不在。
朱大善的笑容在油灯火头的映照下恍恍惚惚的,对着牌位呲牙乐:“祖宗,这是您老人家给我的是不是,这么大的田螺,谁见过呀,您老人家嘉奖子孙勤奋读书的是不是?”
田螺?你确定?瞎了吧。
郝灵:“是,给你补补猪脑子。”
灵气这么足,吃了应该能长点智商吧。
“我得把这田螺供起来,日日瞻仰,就当祖宗您监督我读书一样。”
呵呵,郝灵翻白眼,自作多情。
朱大善搬了腰高的水缸进来,田螺放进去,在水底静静反射着幽光,别样华美。
朱大善去睡了。
郝灵灵灵灵睡不着,真想出去亲手摸一摸那螺,两人都放了意识在外头,看到底是什么幺蛾子。
第二天,朱大善起床煮粥,上一顿没洗的陶罐用水一涮,再盛了水烧,那水是从缸里取的,水底卧着一只大螺,一夜过去也不知有没有拉屎拉尿……
吃过粥,罐子一丢,朱大善和牌位与大螺告别,夹著书出去了。
郝灵就不明白,读书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好环境,可这鸟都不来的破茅屋还不够清净?
他读书到底在读什么?
一丝精神力缠上去,别是出去花天酒地了吧?
还真不是,原来这附近有个清幽的水潭,沁沁凉的水边别提多凉快了,朱大善到了水边坐在大石上,立即就背起书来,别说,背著书的朱大善看上去没那么傻了。
真读书就好。
就在郝灵专心操控精神力探查水潭周围呢,灵灵灵捏着嗓子尖叫起来:“灵,快看快看!”
郝灵将注意力拉回来,就看到盛放大螺的水缸发出一片金光。
精神力往缸口一探,好嘛,发出金光的正是底下的大螺,金光愈盛中,光团中间舒展开一个——姑娘?!
姑娘站起,一手撑住边沿,轻盈一跳,一滴水都没溅出来,且人家衣裳头发也干干爽爽。
“这是个什么世界。”郝灵面无表情。
灵灵灵:“妖精。”
螺妖精抿了抿发,羞怯怯的也不知笑给谁看,接着就拎了罐子去刷了。
什么情况?
刷完罐子又收拾东西,打扫,擦洗,篱笆院里的野草都拔了,然后去做饭了。
比朱大善做的好多了,粥里放了肉。
肉,哪里来的?
人家手指一指,桌上就出现了肉和菜,神不神奇?
“真是个神奇的世界啊!”郝灵感慨:“什么原理?”
灵灵灵:“芥子空间?”
热腾腾的饭菜一上桌,螺妖精侧耳倾听,脚步加快,跳进水缸,金光一收。
朱大善回来了。
这个智障,一点没发现他绿油油的院子变成朴实的黄土地,进来屋,甚至洗了脸后才发现桌上的东西。
郝灵真服了,明明洗脸的盆子从门口东边移到了西边,人家就心安理得的用了。
心真大。
朱大善盯着桌上的东西,肚子咕咕叫。
“哪个好心的姑娘给在下做了这么香的饭菜,莫不是仙女下凡吧。”朱大善兴奋的搓手。
郝灵看到水底的螺动了下,这是羞涩了?
她若有所思,问灵灵灵:“朱大善长得好?”
灵灵搜索了下资料,中肯道:“看跟谁比,左归卫弋盐阿郎他是比不上的,但方圆十里,他大概是最好看的一个。”
郝灵仔细审视大口吃着饭的朱大善,将自己的审美标准放低再放低,好吧,是一个仪表堂堂的白面小书生。
对了,他几岁来着?测骨龄,哟呵,十八岁的好年纪呀。
那个姓张的贼眉鼠目怎么说的?进京读书是吧?难道已经中了举?十八岁的小举子,又一表人才——那螺妖精莫不是听话本子迷了心专门来找落难才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