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舔了舔手指说,又做出哀伤模样:“我昨日回的时候就看到一片火光,吓得我从后门进去,却发现惨像已生,夫人最后嘱托我照顾好小少爷,从前夫人有恩于我,我先现在便是报恩的时候了。”
这是她今早想的说辞,现在多说多练习,希望到时候孟锦书能信她吧。
“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那些匪徒呢?”
哦哦,这个啊,董念继续说:“那些匪徒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后来来的官兵们捉住了,之后被官爷们就地处决了,听那些官爷们说,这是最后一批匪徒了,其余的都被清了,这边应该不会再有山贼匪徒作乱了。”
“奶奶你们可以放心了。”董念缓缓说着,伸手又去拿饼,一口咬下去那叫一个满足。
老妇人点点头,站起来往外奔走相告去了。
回来时又问:“我看你也可怜,可想好今后何去何从了?”
董念摇摇头,又点点头,继续装可怜,擦了擦眼角的泪,“我现在想报答夫人,好好照顾少爷,听官爷讲他们要把少爷待到燕城去,可我从没去过燕城…”
“燕城?不就从咱村官道出去,走个半日就能到吗”老妇人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董念。
可能是觉得董念实在可怜,就又说到:“你既然要去燕城,若是不嫌弃,今晚可以先在老太婆我这里将就一晚,明早再启程。”
董念此刻仿佛听到了天籁之声,喜形于色,重重点头:“谢谢奶奶!”
入夜。
孟家村家家户户都点起了蜡烛,昏黄的烛光映照在窗上,有些调皮的光透过门缝投在地上成了点点光斑,充满了人气儿。
老妇人杵着拐杖往灶台走去,董念连忙跟上,“奶奶我帮你吧。”
“你去把那扇柜门里的面团拿出来,今晚掐个疙瘩汤。”
“好嘞”董念听到做晚饭,笑着去取面团,疙瘩汤她以前倒是尝吃,工作了之后就吃得少了,能有时间吃董妈做的菜的时候,往往都会点重口味一点的菜。
将面团取出来放在案板上。
“你先去生火吧,往锅里加点水。”
董念一蹲下来,发现自己并不会用古代的生火工具,紧急求助系统,系统尽职尽责的进行解说,董念有惊无险的顺利生成火,将灶台烧得通亮,添了三根柴把火架起来,这样才燃得旺燃得久,火光映照在她脸上,把她的灰头土脸照的分明。
锅里清水沸腾起来咕噜咕噜冒泡,老妇人揪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面疙瘩,在拇指与食指关节处一按,再丢入锅内,老妇人手上动作快,不一会儿锅里就飘起来很多个圆扁形的白玉疙瘩,只见老妇人又撒了把葱花下去,拿瓢搅了搅便舀起来盛入大碗中
“好香呀,奶奶你手艺真好!”董念毫不客气的端起来闻。
老妇人动作一点也不拖沓,手放在腰前的围布上擦了擦,端起来也闻,说到:“我以前就是在孟宅里烧火做饭的老奴…”。
董念端着碗没看老妇人,心想这是要开始回忆往事了么,那她这个汤得慢慢吃。
“后来年岁大了就放出来了,老太婆我还没见过孟家少爷,不过听人说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可惜了。”没想到老妇人也不是喜欢多话之人,就说了这么些,就止住了话头。
董念一直埋头鸵鸟状,一口一口踏实的吃着今天的第二餐。
一碗面疙瘩入肚,醇厚的滋味在口腔留存,热汤流入胃里,却仿佛流入每个血管,全身都暖洋洋的,驱散了秋季的寒露。
作者有话要说: 董念:系统,我觉得辜负了你的厚爱,你看我压根就不能拐走小团子……身无分文,无金手指,我要饿死了。
系统:董念小姐您好,再跟您解释一遍,这里只有您死亡的方式只有一种,被烧死,其余的都不会致死。
第3章 马脖子上的铜铃铛
翌日,董念从柴房的草垫上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反手给自己锤了锤,缓解一二后,抖擞抖擞精神,出去向老妇人告了别。
孟家村往外上官道黄土小山坡居多,山上植被稀疏得能看到略微有些干燥的黄色砂石,还有几处裸露的岩石,只沿路有些绿树,一眼望过去才有点点生机,
景色实在算不上好,说是从村子里出去上官道向前走半日即到燕城,但那是依着成年男子的脚程来算的,董念昨日在不平整的小路上赶路,鞋底薄,纵使垫了好几块布,此时走在这路上,脚掌还是疼得让她皱眉,
早上告别时那老妇人好心塞了两个饼给她,她想着得省着吃,是以此刻她是又饥又累,顶着日头慢悠悠走了大半日,连个城影子都没看到。
想那小团子在慈幼堂总不会像她这样惨的,她也就不着急了。前方官道旁生出一道更小一点的路,草皮稀稀疏疏看上去倒更绿一点,小路和官道相交处几个树木成林,枝干相接,小细的树叶层层叠叠,倒是投下一块不大的阴凉地出来,董念紧了紧发带,龟速的挪到了那树下。
头顶一片林荫,晌午的太阳从顶上射下光来,从墨绿色树叶的缝隙间打到地上,如丝线一般细的光线直直立在那里,连空气中的尘粒也无处遁形,在形成一个个夺目刺眼的圆形光斑。
董念靠着树干迷迷糊糊正犯困,听到由远及近一阵铃铛声,她以为是自己睡得糊涂出现幻觉,
接着马蹄声和车轱辘碰地声也来了。
董念揉揉眼睛,看着岔道旁上来一辆马车,那马脖子上挂着一串铜铃铛,“叮当叮当”的响过来了。
那赶路的人也顶不过秋老虎的凶猛,驾着马车向着董念所在的一片林荫驶来。
马鼻子发出“哼哼”声,董念无端的觉得像之前那老妇人,感到好笑,又见走了这么久,这还是她在路上碰到的第一个人,于是便一直盯着看,看挂着铜铃铛的马,看像一个大木头箱子一样的马车,恩,车上抓缰绳的人带着厚重的斗笠……
钟老三扛不住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解下斗笠给自己扇着风,就着余光看董念。
董念此时已经将昨日的奴仆打扮换下,交领窄袖齐腰襦裙,不是什么鲜亮的颜色,头发也未髻,钟老三行商走南闯北看不少人,一时间倒也不好评判此女子身份,挠挠头,他也不想继续被这么盯着看,浑身不自在。于是钟老三一抹胡子喊话到:
“大妹子!巧啊,你也是去燕城啊”
就这么大点儿阴凉地,两人隔得不远,这大胡子老叔却用吼的声音出来了,震的董念耳朵疼,赶紧揉了揉,她收回目光,这大胡子老叔看着一副憨厚模样,也笑眯眯的大声说:“是啊!巧咧!”
钟老三知道自己声音一向大,被人说声如洪钟,他长年在外,就被人取了钟老三的外号,被人大声回了他倒是很高兴,
“既然都是去燕城,老钟我捎你一程吧”
她听到了什么?第二次天籁之声!
高兴地眼睛都快冒星星了。
董念:系统系统!我运气这么不错老有人帮我不会是你的杰作吧!
系统:董念小姐,请冷静,这种事情本系统是做不到的,您只是运气好
董念:什么叫只是!我这运气简直了!
系统:是的,董念小姐,您的运气简直了。
董念再次觉得跟系统沟通困难。
“老钟?”
“哈哈哈我被人家叫做钟老三,看你年龄不大,叫我钟叔就好!”
董念笑眯眯的叫了声钟叔,“钟叔好!我姓董!您叫我董妹子大妹子都行!”
被人说年龄不大呢,她今年都21了,20岁的时候街上就有不长眼的熊孩子叫她阿姨,气得她三天食欲都不佳。
董念依旧喜滋滋的回味在年龄不大的说辞中,董·粗神经·念当然不会想到人家钟老三是依着自己年龄去比对的,钟老三年逾五十了,因为常年在外行商,是以看着总是有精力,他这次走一趟燕城,卖点货物,以后就不出去走动了,五十岁的钟老三被一个20几岁的姑娘叫叔,自然是合情合理的。
“钟叔,日头在下去了,咱们继续赶路吧!”董念吃完包里的饼,刚刚分了一个给钟老三,这会太阳下去了,她提出继续赶路。
钟老三重新戴回斗笠,拉开马车帘子
“大妹子你进去!我在前面赶车”
董念也不客气,大步一抬,迅速的钻了进去,马车里面堆着大大小小的木箱子,董念没注意一个莽头上去就撞到了头,“嘶……”疼得她七荤八素的,她揉着额头回头大声开口:“钟叔!您这些货物经得起碰吧!”
只听帘子外,钟老三洪亮的声音:“走南闯北行商自然带的都是耐磕撞的货,大多都是装了我从乡下收购来的干药草,不怕磕!”
“大妹子,我们再走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燕城了,你是去哪处,我直接驾着马车过去”
“好嘞!叔您赶路辛苦了!就是…叔您知道慈幼堂嘛?”
“慈幼堂?原来丫头你是要去慈幼堂啊,可是家中出了什么变故,慈幼堂…”
“唉……也可以这么说吧!”
“…慈幼堂,像你这么大的是不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