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华 (玲珑秀)

顾五夫人跟程可佳低声说：“可佳，我记得你有一件大红色的素云长裙很不错，你这次怎么不曾穿出来？”

程可佳笑瞧着顾五夫人说：“母亲，我外面的斗篷是大红色的，内里再穿大红色便不太好看。”

顾五夫人再瞧向程可佳的头发，她赶紧笑着说：“母亲，我一会要佩戴雪帽，头上不能用多了钗子。”

顾五夫人瞧着程可佳看了看，说：“可佳，你如今正是装扮自个的年纪，知道吗？”

程可佳笑着轻轻的点头，在顾佑凯相看的日子，她一个当嫂嫂的人，只要打扮得体便足矣。

顾家一行人到园子的时候，他们还来得早，但是那园子里已经有了早来的人。

园子的主人家迎了出来，他和顾四老爷好象有一些交情，两人在一处说了说话。

园子的主人家安排领路的小厮后，他很快有事告辞了。

顾四老爷跟自家人说：“中餐定了下来，也给我们留一间大房，我们现在便可以入内坐一坐。”

顾五老爷笑着说：“四哥，我们先去认一认地方，再等一等成家的人。”

顾家一行人因此跟在领路的小厮后面，他们经过两处小院子，院子的门关闭着。

小厮介绍说，这两处院子是主人家从前住过的院子，如今主人家不在此处居住，可是也舍不得打开门迎客人。

小厮的话稍稍的引起顾家一行人的好奇心，顾五夫人直接跟小厮说：“我们回头的时候，如果经过这里，我们不进院子里面，可不可以就在院子门外一望？”

小厮想了想，他点头说：“好，我会与老爷说一说。”

顾五老爷瞧着顾五夫人略有些不赞同的说：“我们还是尊重主人家的决定。”

顾五夫人连忙笑着与小厮说：“如果不方便，我也没有那个心思了。”

天空又飘洒下来细雪，顾家一行人加快脚步跟着小厮走，大家一路匆匆的进了一排房间的一处稍显得大的房间。

小厮把人领进了房间，他瞧一瞧了房间的炉火后，他便跟顾家一行人告辞，说：“我现在暂时离开，老爷们和夫人们有什么吩咐，都可以跟外面服侍的人说一声。”

小厮走后，程可佳瞧着空空的桌面，她低声跟顾四夫人和顾五夫人说：“伯母，母亲，我去外面请人安排送茶水进来。”

顾四夫人笑瞧着程可佳说：“那用你亲自去说，我叫大丫头去看一看。”

顾四夫人冲着她的大丫头示意后，那大丫头低头行出了房间。

大丫头出去好一会后，她行了进来，她的后面跟着送茶水的妇人，还有那端着茶杯的妇人。

大丫头凑在顾四夫人的耳边低声说：我去的时候，茶水正在泡。“

两位妇人瞧一瞧房里的人，她们按着人倒了茶杯，然后默然的退下去。

顾四夫人和顾五夫人互相看一看，顾五夫人低声说：“这园子里主人家的规矩不错。”

顾四老爷和顾五老爷起身站起来，他们同顾四夫人妯娌招呼道，他们要去园子门口迎一迎人。

顾四夫人和顾五夫人忙起身，顾四老爷摆手说：“你们在这里等人，我们兄弟顺带在园子里走一走。”

他们兄弟走了后，顾五夫人跟顾四夫人说：“四嫂，你瞧出这园子的特别之处没有？”

顾四夫人笑着轻摇头说：“这一路行过来，雪都把园子里景致遮掩的得严实，瞧上去还是很美。”

顾五夫人轻轻的点头说：“我们家的院子给雪这么一遮掩，我也时常能够瞧出特别的美。”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不曾

顾四夫人深深的瞧一瞧顾五夫人后，她瞧向程可佳说：“可佳，你对这个园子景致有什么看法？”

程可佳瞧一瞧顾四夫人，她想了想，这一路走来的景色，除去道路两边的积雪以外还是积雪。程可佳微微的笑了笑，说：“这样的天气，主人家愿意开园迎宾客，主人家很有情怀。”

“什么情怀？大雪遮掩下的情怀？”顾五夫人是满脸懵然神色望向程可佳。

程可佳微微的笑了笑，说：“主人家愿意分享他眼中美景的情怀。”

顾五夫人一脸不懂神色瞧向顾四夫人说：“嫂嫂，我书都得少了一点，我不懂，你懂吗？”

顾四夫人笑了起来，说：“弟妹，这与多少无关，我大致懂了可佳说的意思。”

顾五夫人转头瞧着程可佳叹道：“可佳，下一次，你和我说话，你一定要把话得直白一些，明白吗？”

程可佳笑眯眯的点头说：“母亲，我的意思便是，你觉得你看到的是什么，那便是你认可的情怀。”

顾五夫人想一想便笑了，说：“我明白了，我就看到园子里面道旁的雪，那上面都不曾染了尘埃。

园子的主人家一定很是爱惜这个园子，只是他为什么会舍得开放园子？那大约便是我不懂的那什么情怀吧。”

程可佳很是佩服的瞧着顾五夫人说：“母亲，你的心思好细腻，连道旁积雪都仔细的瞧过。”

顾五夫人满脸得意神色瞧着程可佳说：“可佳，当年我如果愿意吃苦，那些琴棋书画我一样能够学得精湛。”

程可佳赞同的点头说：“母亲说得是，心思细腻的，在这一方面很有长处。

我在娘家的时候，我的心思粗浅，我的夫子便是如此说我。

说我的心粗，所以琴棋书画，我纵然是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比不得那些心思细腻的人，别人是那么轻轻的一点，别人便样样出众，而我则不成，努力再努力，都还是不成。”

顾四夫人和顾五夫人同时皱眉头起来，顾四夫人瞧着程可佳直接说：“可佳，那和你说这样话的人，她一定天分非常的好。

只是我们这些居住在都城的人，怎么就不曾听过她的名号？”

顾五夫人点头说：“是啊，她那么有本事，怎么也只能在你程家一直窝着，我也没有见到她飞上天去啊。”

程可佳瞧着顾四夫人和顾五夫人很有些感触，这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家人都要先护上的节奏。

她笑着说：“她这一辈子都不曾出嫁，她的眼里的天空，就是程家那院子里四角的天空。

我其实在这事上面占了便宜，我的祖父和父亲担心我就此振作不了，他们有空时，便带我出门去长见识。

我的祖父与我说，这世上有太多的人，都不能靠着琴棋书画来生存，他们一样活得自在。

但是我们这样人家出来的人，我们可以本身不擅长琴棋书画，但是我们要懂得去欣赏这方面的杰出人才。”

顾四夫人和顾五夫人听程可佳的话，两人都很有些感叹，顾五夫人瞧着程可佳说：“你祖父和你父亲是真正的宠爱你。”

顾四夫人轻点头，天下那么多的长辈，象程家三老太爷这般宠爱一个孙女的人，很少很少，特别是家中还有出色孙儿们的情况下。

顾四夫人瞧着顾五夫人感叹道：“五弟为则儿是费足了心思，将来则儿一定会好好的孝顺你们夫妻两人。”

顾五夫人瞧着程可佳想一想说：“你祖父和父亲可曾惋惜过你不是男孩子？”

程可佳笑了起来，说：“幸好我不是男孩子，要不然，祖父和父亲也不敢这般放肆的待我好。

祖父说了，程家男子要在世上立得住脚，他们的心性便要沉稳，他们行事绝对不能够象我一样，有时候风一阵，有时候雨一阵。

我父亲从来不敢宠爱我的弟弟们，他和我说了，在他的心里面，我和弟弟们其实是一样的。

只是他对我可以表现出来种种的好，他对弟弟们绝对不能表现出来，绝对不能让他们瞧出来，他会对他们心软。”

顾四夫人和顾五夫人连连的点头，顾四夫人跟顾五夫人低声说：从前力儿兄弟年纪小的时候，你四哥对他们很是严厉，我瞧着都不忍心。”

顾五夫人感叹说：“严厉其实是为了孩子们好，我当年要对丽儿要求严一些，丽儿没有那么不知事，我们母女也不会距离得那般远。”

顾四夫人瞧着顾五夫人微微的笑了起来，当年她委婉的劝过顾五夫人，对顾秀丽的要求最好紧凑一些，可不能那般松散的由着她的性子来。

顾五夫人当时觉得顾四夫人管教女儿太过严厉了一些，她反过来劝顾四夫人，说：“当女儿的最好日子便是在娘家的日子，嫂嫂，你对侄女们要求得太多了一些。”

顾四夫人的两个女儿当时是非常羡慕顾秀丽，有一位顾五夫人这样慈爱的母亲，她们的母亲时常都只会提醒她们，要练习针线活，要学认字学写字，学一些琴棋书画。

三个女子前后出嫁后，顾四夫人两个女儿如今是能够体会到顾四夫人的用心，她们在夫家的日子慢慢的过得顺畅了起来，她们也愿意有机会回娘家来。

至于顾秀丽在夫家的日子如何，顾四夫人心里多少也能够想象得到，那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只怕会在夫家好好的磨一磨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