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华 (玲珑秀)

当年舅舅们因为我不通琴技，他们担心我将来与人交往的时，我会受到委屈，还特意指点过我如何练习琴技。

我们家的姐妹们，自有琴棋书画特别出众的人，她们是会在这上面花费时间，可是她们也不曾沉溺在里面出不来。

表姐，舅舅们都是博学多闻的人，你们不相信我，你们也应该相信舅舅们的心里一定会为你们着想，你们去与舅舅们多说一说心里话。

表姐，我心里有想不明白的地方，我常去问我的父亲。

这个世间，我愿意去相信父亲母亲待我的好，我却不愿意去相信那些想引我迷路的会说好听话的人。”

卓家姐妹的脸色变了变，她们也知道，在这方面程可佳哄骗不了她们。

只是她们还是问了：“我们听说小姑当年能够嫁进程家，就是因为她的琴棋书画诗词出众，而得到小姑夫的喜爱。”

程可佳目瞪口呆的瞧着她们，好半会慢慢说：“我当我母亲的女儿，都快要有十二年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这般多才多艺的一个妙女子？”

卓家姐妹急了起来，说：“你胡说，明明亲戚们都是这般的与我们说话。

她们说小姑在程家的日子好过，那是她在这些方面用了心思。”

程可佳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我母亲在程家日子好不好过？我觉得母亲的日子不好不坏，母亲只是在努力的过日子。

我不知道母亲的心里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我母亲在程家的日子绝对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轻松。”

古娘子曾经跟程可佳感叹过，卓氏是一个难得知本真的女子，所以她愿意这般的生子再生子。

古娘子特意叮咛程可佳，将来生育方面，一定要缓缓来，一定要休养好身子。

程可佳是红着脸，听古娘子说了那闲话，她知道古娘子对待她的诚心真心。

过后，程可佳私下里和程恩赐提了提，程恩赐听程可佳的话，他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低声跟程可佳说：“你表姐的事情，你别与你母亲说。”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她好奇的问程恩赐说：“父亲，表姐们听来的消息，说父亲当日相中母亲，是因为母亲的琴棋书画出众？”

“噗。”程恩赐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哪怕他的心里不太舒服，也因为程可佳这话觉得好笑。

他轻摇头说：“我和你母亲只是见了见面，知道她是认字识字的人。

你外祖家学风不错，你外祖很是博学，你舅舅们那时节年纪不大，可是他们一样的博学而谦虚。

父亲年轻的时候很是不懂事，家里的长辈们，在那个时候，他们认为你母亲不错，而我只想着娶进一房不吵闹的妻室。

这些年，我还真不知道你母亲懂琴棋书画出众。佳儿，你那天帮我问一问她？”

程可佳连忙摇头，卓氏对她可没有程恩赐这般的包容，她万一要是恰恰的问到卓氏短处，卓氏只怕会当场发作她。

程恩赐瞧一瞧程可佳的神色，他也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他对女儿是太过宠爱了一些，几乎是见不得她有任何不快的神色。

程恩赐因为卓家姐妹的事情，他也反思起他对程可佳的态度，只是他每每认为要严肃对待程可佳，可是瞧着女儿的笑脸，他又忘记先前的决定。

程可佳轻扯一扯程恩赐的衣袖，她仰头笑望着程恩赐，那眼里满满的孺慕情意。

她低声说：“父亲，我觉得表姐们是给人哄了。”

程恩赐听程可佳的话，他自然也明白过来，卓家的家风，卓家姐妹小时候，也不是如今这般的性情，自然是给人在私下里用心的哄了好些年，而且一定是家里亲近往来的人。

程恩赐是赞同，不管男和女，都可以为了有好的生活用心去努力。

只是卓家姐妹这样的行事，她们明显是把大方向弄拧了。

程恩赐伸手轻轻拍一拍程可佳的肩膀，说：“这样的事情，有你舅舅们去操心，你表姐们的年纪又不大，本性实在是太过纯良了一些。”

第三百四十二章 话题

卓家兄弟听程恩赐的话后，他们一样变了脸色，自家的女儿在自家里好好养着，竟然让人哄着移了性情？

卓家兄弟自然是大怒，他们跟程恩赐说：“幸好佳儿是一个机灵的孩子，要不然，我们是永远不知道有些人用心这般的恶毒。”

卓家的人情往来简单，卓家大夫人妯娌又是精明的人，她们在一处抽丝剥茧思来想去，她们面上的神色渐渐的变了。

卓家老太爷的宽容纵容，他们为了亲戚的颜面，最终却误了自家的孩子。

卓家的亲戚们一向认为程家私下里援助卓家不少，然而真相却是两家是正常的亲戚往来。

秋天收获的季节，然而边境每每到了这样的时节，总是有些不太安稳，程恩赐在兵部事情多，连同休息的安排也取消了。

程可佳私下里问程恩赐：“父亲，边境会有战争吗？”

程恩赐瞧着她，低声说：“这是能够随便问的事情？”

程可佳轻轻的捂住嘴巴轻点头，低声说：“父亲，我只问一问你。”

程恩赐轻摇头说：“只要国富兵强，边境便会平静。”

程可佳轻舒一口气，她喜欢平和的日子。

程恩赐私下里寻古师傅说话，古师傅瞧着他轻叹道：“程大人，你又想女儿独立自主，又担心她太知世情了一些，我家内人教导你家女儿实在是太过为难了一些。”

程恩赐沉默下来，望着古师傅说：“你也是有儿女的人，你未必不知道我的想法。”

古师傅轻轻的点头说：“我明白，我女儿的性子爽利明快，我们夫妻心里也担心着，她这般的性子，将来进夫家，只怕讨不了婆婆的欢喜。

前一阵子，我们夫妻还商量过，想请老爷们夫人们能够同意，让我女儿能够跟在小姐的身边服侍，她也能够多学一些规矩。

只是后来我们很快的想明白过来，我们这样的人家，孩子规矩学得多了，将来反而限制了她的行事。

她就这般的性情，也好，我们为她寻一个会喜欢她这般性子的人家。”

程恩赐轻轻的点头，程可佳年纪小的时候，她其实是一个不太喜欢身前身后跟着丫头的，只不过，她在长大后，她反而行走习惯带着丫头们。

程恩赐第一次真正的想着程可佳将来的亲事，他想着想着，他的心里面便难受了起来。

程可佳却不知程恩赐的心思，她听程恩赐说了，她的舅舅们是他见过最睿智有想法的人，他们既然知道问题的发生，便会有方法去校正。

程可佳安心许多，她们表姐妹相处时日不多，可是卓家姐妹哪怕与她相处不来，她们也是尽了心想与她好好相处。

当然程可佳一样明白卓家表姐们愿意与她交好的本意，如古娘子所言，只不过是小女子心思，她们还不曾真正的有自知之明。

时光仿佛很快的过去，冬天第一场雪静悄悄的下来，第二日，远处近景全是晶莹美丽的景致。

平乐园很快的关闭院子门，程可佳第一次对平乐园生出淡淡舍不得的情意。

她这一次出了平乐园后，日后，无事，她是不会再进平乐园来。

而她的同窗们大部分如她一样，她们这一次走出平乐园，明年的春天，她们不会再回平乐园上课。

大家在平乐园的外面相约，日后能够常相会的地方。

程家很大，然而还真寻不到合适相聚的地方。大家商量来去，都觉得不如日后在家里面，大家遇上再来决定。

程可佳回到青正园后，她依偎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低声说：“祖母，我以后不用再去平乐园上课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她的神色，说：“舍不得？”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说：“祖母，日后，再无任何一个地方，可以给我和这么多人在一处做差不多的事情，学差不多的功课了。”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她伸手抚一抚程可佳的头发，说：“你长大了，你早不愿意去平乐园了。”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程家三老夫人笑一笑，说：“祖母，我在你面前又任性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笑了，说：“祖母愿意瞧你这任性的小模样，你这是与祖母亲近。”

程可佳笑眯眯的点头，然后跟她说：“祖母，你说我与祖父去说一说，我的舍不得，他会有什么表示？”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轻摇头，鼓励她说：“那你去试一次？”

程可佳想一想摇头说：“祖母，我还是不去试了，万一祖父误以为我还想读书，又让我进平乐园读书，那我岂不是自作自受。”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说：“你可以跟你祖父提别的要求。”

程可佳听一听外面的风雪声音，轻摇头说：“天气冷，我要跟祖父提别的要求，祖父便会带我出门听说书赏画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