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华 (玲珑秀)

“等到过年的时候，我会按约定时间去你家拜年。”

程恩捷和程可佳回到青正园，程家三老夫人都午歇醒来坐在那里喝茶醒一醒精神。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他们叔侄两人，又关心一下外面人多不多的事情，便笑着把程可灵的话说给他们叔侄听。

程恩捷听了后，他笑了起来，说：“灵儿是最喜欢热闹地方的人，等到下一次有热闹的地方去了，我再带他们兄弟姐妹一起去。”

程家三老夫人赶紧拦着他说：“可别，你一人可照顾不到这么多的孩子，你有心，就轮流带他们出门吧。”

程恩捷出外当差后，也是好几年不能回来的人，因此他的婚期也挑选前面的日子。

原本程家这边是有心想要赶在年前成亲，只是赵家那边认为，这般的赶着成事已经委屈了自家女儿，成亲的日子绝对不能够再太赶事了一些。

程家三老夫人当着程恩捷的面，从来不说舍不得的话，她跟妯娌们在一处的时候，还是透了几分舍不得。

程家二老夫人直言说：“我听说官府是定了时间，他们小夫妻成亲后，正好夫妻一起去，捷儿有人照顾着，三弟妹，你就当捷儿还是在学府里读书。”

道理是这个道理，程家三老夫人叹道：“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心里面还是不舒服。”

程家二老夫人瞅着程家三老夫人说：“三弟妹，你是有四个儿子的人，你说，这要换成我们只有两个儿子的人，那才叫真的舍不得。”

程家三老夫人顿时无语，她是妯娌里面生育最多的一个，可这份舍不得的心情，与有几个儿子总是无关吧？

程家三老夫人因此想到三个儿媳妇，钱氏的年纪也渐渐大了起来，她也无心再生育了。

钱氏认为她是再无可能，可是程家三老夫人觉得还是有挽救的机会，毕竟好生调理等到那药效过后，钱氏的年纪又不大，那有可能就这样的完全绝了机会？

然而程家三老夫人再想一想她当年的心思，她又熄了劝儿媳妇们的心思，反正她还有一个卓氏这样想得极其明白的儿媳妇。

程家三老夫人再想一想赵氏，她认为还是要跟程恩捷说一说有关女人的一些心事，免得他将来嫡儿女不多。

程家三老夫人多少瞧得出来赵氏的一些性子，是贤惠能干的人，却也是有个性的人。

程恩捷因此又给程家三老夫人拖着多说了几次悄悄话，他每一次离开的时候，都是满脸的窘红。

程可灵在家里的时候，程可佳便多了一个去处，程可灵如今会的东西多，她也有心教一教程可佳。

姐妹常在好园里，弹着琴下着下棋。

程可灵跟程可佳悄悄的说：“钱家夫子们说，琴不用弹得太精，只要精两首曲子，遇见别人挑事的时候，可以应付得上。

你看我现在苦练春江花好月类的两首，我们是姐妹，也不能撞在一处，你就练那种山高水长类的两首曲子。”

程可佳瞧着程可灵摇头说：“姐姐，我喜欢那种大江东去有气势的曲子。”

程可灵顿时苦着脸瞧着她，说：“佳儿，姐姐现在手上没有那种曲谱，我也不会弹那种高昂激情的曲子啊，你要是实在喜欢，我过年时去寻表哥们要两份过来。

佳儿你可不可以改一改喜欢，实在不行，你苦练我现在练的，我去练那种山高水长。”

程可佳瞧着程可灵笑了起来，凑近她说：“姐姐，我跟父亲说，父亲一定能够帮我们寻到好的曲谱。”

程可佳是很信用程恩赐的本事，她转头跟程恩赐说了说。

程恩赐也觉得大侄女是一个有心人，凡事都懂得带上妹妹一块行事。

只是他对女儿喜欢的曲调，他是有些不太赞同。

然而他转而想一想，小女子们喜欢都如程可灵一样，自家女儿喜欢特别一些，就不用多练习两首曲子来应付偶然遇到的场合。

程恩赐知道程恩孟那里是能寻到曲谱，只是他已经给那一位的表现有些惊吓住，程恩赐转而想起卓家。

程恩赐去卓家的时候，他就这样随意跟卓家兄弟提了提，结果给大舅子小舅子全给他白眼看。

卓家老大瞧着程恩赐直接摇头说：“佳儿年纪小性子单纯，你当父亲的人，总要为她考虑得周全，既然是应付一些场合，那总不能学同一类的曲子。

万一遇见主人家不喜太过高昂张扬，佳儿也应该能弹上一首曲调平缓的曲子，宾主皆如意，她的好名声也不用你们自家去张扬，自有主人家帮着随口说一说。”

卓家老二瞧着程恩赐半摇头说：“过年后，你常带佳儿回来，我们来教导她弹琴。”

程恩赐赶紧摇头，他可是知道女儿的性子，结果卓家老大拍板决定下来。

程恩赐只能一脸为难神色跟卓家兄弟说了实话：“佳儿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可是她在才艺方面真真是有些笨拙。”

卓家老三皱眉头瞧着他，说：“我们兄弟也没有大能培养出大师出来，只不过教一教她一些基本常识，我就不信她会如你所说的那般笨拙。”

第二百八十九章 要求

卓家兄弟们坚持，他们又是程可佳嫡亲舅舅的身份，有些避讳和顾忌也用不上。

程恩赐再拒绝下去，只怕卓家人日后是不会许他再上门请教。

程恩赐只能应承下来，但是他也说了，年前家里事情多，这些的安排要等到年后。

卓家兄弟不介意年前年后，反正程可佳现在年纪也不大，何况他们还真的没有壮志要教出一个琴技大师出来。

卓家兄弟的只想让程可佳至于学习最基础的琴技，将来只要手里有曲谱，她自行也能够弹得来了琴曲。

程恩赐几乎是踩着雪花，轻一脚重一脚的回到程家。

他直接去了青正园，他寻程家三老太爷夫妻说话，程家三老太爷夫妻听他说了卓家兄弟的要求后，夫妻双双欢喜欣慰的笑了。

程家三老太爷笑着说：“卓家兄弟是男人，也是疼惜姐妹的好男人。”

程恩赐想着他之前说的话，再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面上的笑容，他咽回到嘴边的老实话。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面上的神情，说：“果然是要长相处知品性，我们从前是对卓家兄弟有些小误会。”

程恩赐瞧着父母双双好一会后，缓缓说：“我早跟你们说过，佳儿的舅舅们和她的外祖父品性无问题。”

程家三老太爷抬眼瞧着他，说：“卓家人品性端正，当年我们才会你寻了这样一门亲事，清贵一些，可是非事情少。”

程家三老夫人在一旁接话说：“亲家太爷已经不在了，有些事情也不用说了。

就按你所说的，过年后，你带佳儿常去卓家走动吧。”

程恩赐只要程家三老太爷夫妻给一个明确的态度出来，他便安心下来，他私心里面也是愿意为女儿多盘算一下。

程恩赐回去跟卓氏说的时候，她的面上有惊讶的神色，过后也一样沉默的点了点头。

程可佳听说年后要去卓家，由舅舅们教导她琴技的时候，她是满脸惊讶神色瞧着程恩赐。

程恩赐肯定的冲着她点头后，程可佳跟程恩赐坦然说：“父亲，我怕我学不好，那会丢了父亲的脸面。”

程恩赐不在意的摇手说：“我不在意那些东西，你舅舅们也说了，他们只是教导一些基本的知识，你会识曲谱，然后稍稍有几首练熟的曲子就行。”

程可佳轻舒一口气后，说：“爹爹，你放心，我也没有那么笨，姐姐同我说了，我只要懂得指法，然后就差不多了。”

程恩赐赶紧跟程可佳告诫说：“佳儿，你可别跟你姐姐淘气着乱练习，你还是等着你舅舅们亲自来教导你。”

一张白纸可以随意画，一张线条繁杂的纸张，可着实要费一番心力。

程可佳听懂程恩赐的话，过后，她同程可灵直言说了说，程可灵听后满脸的羡慕神色。

程可佳略有些不懂的瞧着她，说：“姐姐，平乐园的夫子们都不太教我们弹琴，她们私下里说，好好的女子精通那些事情不好。

姐姐，你已经会弹琴，我还不会。舅舅们愿意教导我，我也愿意去学一学。”

程可佳的心里面一样的明白，如程恩赐所言，她的舅舅们只会教导她基础的知识。

卓家兄弟们是不会太花心思和时间放在程可佳的身上，毕竟在他们的心里面，他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忙碌。

世上万般皆下品，思量惟有读书高。（出处《增广贤文》）

程恩赐跟程可佳感叹过：“佳儿，你的舅舅们都是真正的读书人，他们不象父亲读书带有目的去读书。”

程可佳笑眯眯的瞧着程恩赐，随着程可佳的年纪增长，她越发有时候能够懂一点程恩赐话里的意思。

程恩赐如果不是为了考举人功名，大约也不会象现在这样努力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