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你前世是不是和空镜门有过接触?”
“知道一些,并无太多接触。我只知道现任空镜门门主许如娘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其人颇有野心。可以肯定的是夏夫人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她肯定有目的。”
在他眼中,空镜门不过一个不入流的门派,只要行得正坐得稳,她们并无可乘之机。青竹令不是寻常之物,按理来说应是门主亲自保管,怎么会在夏夫人的手中?
除非空镜门有内讧,夏夫人是叛逃出来的。
颜欢欢左右思量,道:“我想再和她见一面,把这令牌还给她。”
是夜,在仲庭的帮助下她潜进王府。出乎她的意料,夏夫人并没有关进什么地牢之中,也没有受到严刑拷问,而是住在原来的院子里。除了门口守卫森严,倒也还算惬意。
她从窗户而入,仲庭守在外面。
夏夫人看到她,似乎并不惊讶。
薰炉里的散发着袅袅香气,朱红的床幔配着深绿的被褥,颜色搭配艳丽而诡异。那张脸不如之前看上去那么触目惊心。在晕黄的烛火下,反倒有一种洗去铅华的美。
桌子上点心瓜果一应俱全,茶壶在微微冒着热气,显然不久前才新沏的。
“你是不是很惊讶我还能这么自在?”
确实很惊讶。
夏夫人娇媚地靠在软榻上,朝她勾手,“走近一点,我告诉你。”
她往前走两步,不肯再走。
夏夫人也没有计较,自得一笑,“那是因为我告诉他们,我可以替他们解毒。除了我谁也解不了他们身上的毒,那些太医根本束手无策。你说他们是不是要把我供起来。”
这倒是。
“你真会替他们解毒?”
颜欢欢不相信她有这么好心,如果真有那就会不给他们下毒,还赔上自己的容貌。如此两败俱伤的作法,根本就不可能和解。
她闻言,飞了一个媚眼过来,“还是你了解我。为了惩罚他们,我连自己的都赔上了,又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替他们解毒。”
“你想一直这么拖着?”
“当然不是。”她眼神闪过冷光,“你知不知道我嫁到夏家后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个老东西把我不当人,他把我当成一条母狗!我受了那么多的罪,我怎么可能原谅他们!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明明恶心得要命,还要下贱地讨好对方。你看看我这张脸,是不是觉得很恶心?我想让他们尝尝那种滋味,让他们一生刻骨铭心!”
“你这招确实狠。”
夏夫人大笑起来,“还有更狠的,解药只有一颗,就看他们谁表现得好。我都迫不及待了,真想看着他们像狗一样匍匐在我的脚下,像狗一样的摇着尾巴讨好我。”
简直是个疯子。
颜欢欢把令牌放在桌上,“你的东西请收回。”
夏夫人道:“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重阳山的青竹令。”
“既然你知道这是何物,那你就应该知道这东西的用处有多大。我看得出来,你和那个姓仲的小子彼此有些情义,你不想害死他宁愿自己受苦。按月服用解药是能保你无事,可是你不知道的是这种做法是有期限的。一旦你年过二十,体内的毒还未解的话,那毒将会反噬你自己,你终将毒发身亡而死。”
夏夫人期待能看到她慌恐的表情,然而她已知解毒之法,面上自然没有什么波澜。如此平静大大出乎夏夫人的意料,不由微眯起眼。
“看来我又要说自己小瞧你了,想不到小小年纪倒是把生死看得淡,难怪应王那个老家伙对你另眼相看。不过你当真不想活吗?如果我告诉你只要有了这枚青竹令,你就可以活下去,你还会不会把东西还给我?”
颜欢欢看着她,轻轻摇头。
她笑起来,直笑到流泪,“真是个傻子,连命都不要。”
“我不是不要命,我是信不过你。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把它交给我到底是何目的?我怎么知道你这令牌是如何得来的,难保不是一个招祸的东西。”
听到颜欢欢这么说,她止住笑,脸色古怪,“你不知道我们空镜门和重阳山的渊源吗?当年我们开山祖师商青镜之所以能创立门派,皆是因为重阳山圣主。重阳圣主怜惜祖师命运坎坷,亲自传授医术,这才有了我们空镜门。令牌是圣主亲手赠予,是我们空镜门的镇门之宝。”
传授商青镜医术的人是重阳山圣主,也就是说应王的那个朋友就是重阳山的圣主,怪不得应王会有红女的解药。
“既然是门中镇门之宝,你为何要把它交给我?”
夏夫人的脸色更是古怪,“可能是看你顺眼。”
颜欢欢不信,她不觉得自己有做过什么事情让对方顺眼。“这样的话你觉得我会信吗?东西你收回去吧。”
夏夫人笑了一下,道:“我记得你曾大义凛然地斥责过我,我知道你不仅对我的所作所为不耻,你对整个空镜门都很不耻。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愿不愿意把空镜门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什么意思?”颜欢欢心下一紧,顿生不好的预感。
“怕什么?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反倒是让你行善积德。这枚令牌不仅是镇门之宝,而且还是门主身份的象征。你是空镜门的红女,令牌又在你的手上,你就是空镜门新一任的门主。你嘴上说得那么好听,我倒要看看如果空镜门交到你的手上,会是什么样子?”
颜欢欢正视起来,难道这枚令牌相当于空镜门的传位令牌?夏夫人只是少主,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轮到少主越过门主做决定?
“你不过是少主,如此大事不应该是门主的事吗?门主还在,你怎么有权力越过她?”
“…呵,你倒是反应快。没错,的确如此。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此次来夜歌,门主并不知情,青竹令也是我偷偷拿出来的。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为何?”
夏夫人的眼中射出恨光,“祖师商青镜创立空镜门,是想给天下被男人所负的女子一个容身之所。门中女子皆是无所归依的可怜女子,祖师教她们医术让她们安身立命。现任门主是祖师的亲传弟子,是所有弟子中天赋最高的一位。自从门主接任空镜门后,空镜门就变了。不仅开始研毒制毒有了红女,还收了一些男子,弄得门中乌烟瘴气混乱不堪。不仅如此,她野心极大,甚至把手伸到嬴国许多大户人家的后院。”
说到这里,夏夫人止住话题,看向颜欢欢。“我和你一样,也是红女。不过我不是被换到秦府的,我是秦府真正的女儿。如果我不是红女,也就不会有人要挟我以一个庶女之身去妄想镇国公府的世子。因为我有妄想招了嫡母的眼,嫡母才会给我下了绝子药。如果有选择我宁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庶女,安安分分在嫡母眼皮下讨生活,然后嫁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生几个可爱伶俐的孩子。”
颜欢欢震惊,既然夏夫人是红女,那昨天夏夫人明明指责过镇国公骗色,为什么镇国公没有死?
她像是知道颜欢欢心中所想,道:“你是不是想问镇国公为什么没有事?那是因为我事先找了一个替死鬼,那人是秦府的一个家丁。我们门中还有一种秘药,服用之后如同处子。不过此药有个弊端,仅能用一次,我将其用在和姜狄的那一次。我原以为自己会嫁给他,可怜我那时候满腔情意都给了他。谁知道他负了我,害得我受尽折磨…男人都是负心汉,没有一个好东西!”
颜欢欢毫不惊讶空镜门还有这样的药,她看着夏夫人递过来的瓷瓶,没有伸手去接。
夏夫人轻“嗤”出声,了然一笑,“有了这个药,你就可以先找一个男人解毒,然后再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不过我猜你可能用不上,那个姓仲的小子对你的事情了如指掌。你想骗他不可能,除非你再找另一个男人。不过我想你也不可能再找一个,那小子不是池中物。他要真看上了你,你是逃不掉的。”
颜欢欢心一跳,想到那天晚上他说的那句话,莫名脸热。他说自己以后只能待在他的身边,她相信他绝不是随口一说。幸而她也没想过要离开他,更没有想过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那令牌静静地放在桌子上,发出浑重润泽的光芒。
所以除了选择拿青竹令求上重阳山,她似乎并没有别的选择。夏夫人正是这么笃定,表情才会那般自信。对方明知道她和应王的关系还这么肯定,说明对方并不知道应王和重阳山圣主的关系。
“如果我不收呢?”
“随你,你要是不收的话,门主就会变本加利,还会有很多女婴死于女儿笑之毒,也会有像你我一样的红女长大,然后重复着我们的悲剧。你要是收下令牌的话,不仅可以解自己的毒,还能掌控空镜门,把它变成你自己想要的样子。两全其美的事情,你没有理由拒绝。”
确实,她没有理由拒绝。
她将令牌重新收好,转身跃出窗外。
夏夫人身体一软,望着桃红的帐顶。为什么会选择她呢?或许是因为那把油纸伞。从来没有一个人,在明知道自己不是好人的情况下还会替自己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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