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瞻州有个习俗,没了男人的年轻寡妇,都会戴着帏帽。
此女盈盈走来,朝着她行了一礼,便将帏帽摘下,“小女姓平,名月湖。”
“平家人?”莫不是来领尸的?海棠疑惑,可是她给自己的帖子里,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平月湖生得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媚里藏着几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野心和狠厉。单面对海棠时,她却是笑得十分真诚。“对,小女是平家人,当今家主是小女的父亲,不过小女已经离开平家五年了。”
有几分意思?难道是平家的家主宠妾灭妻?
现实就是这样的狗血,只见这平月湖淡淡一笑,似毫不在意将这些难堪解刨给别人看一般,“我母亲是陶家旁支女,不过因为年轻时候容貌出众,所以我的父亲,也就是当今的平家主子,力排众议,退了原本订亲的陶家嫡女,而娶了我娘这个旁支。但是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我父亲可以为了年轻美貌母亲退了陶家嫡女,同样也可以为了更加美貌的女人,杀了我母亲。”
所以现在这姑娘是想来找自己结盟?但是凭什么找到自己?自己初来,她有火眼金睛能看出自己潜力无穷?
海棠疑惑地打量着她,“所以平姑娘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平月湖蓦地朝她跪下来,“小女愿意倾其所有,帮助夫人和大人对付平家,只求夫人可救我弟弟一条性命。”
海棠看着眼前的平月湖,以及她的这些话,忍不住想起有句话这主动送上门的,总会让人觉得廉价。
所以她下意识地就问。“你在平家毫无地位可言,陶家因你母亲的事情,可见也不会给你半点帮助,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
平月湖也不着急,十分冷静的应对着,“夫人说的没错,陶家和平家,视我姐弟二人为仇人,小女的确没有什么资格跟夫人讲条件,可是小女自小生在瞻州,了解瞻州的一切,可以说是比夫人手里的瞻州志还要清楚瞻州的每一个角落,所以还望夫人留下小女。”
海棠撇眼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着的瞻州志。
别说,这瞻州志里对三大家的记载都是一笔带过的,想要深入了解,还真是需要这样一个人。
更何况这平月湖了解陶家跟平家,所以细想之下,便问“你弟弟在哪里?”
他们姐弟二人从平家逃出来五年,四处流浪,那时候弟弟不过五岁,跟着自己吃不饱穿不暖,苟且偷生,所以现在一身的疾病。她不想再像前一世那样苟活,眼睁睁地看着弟弟死在怀中,而无能为力,所以她便冒险前来。
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虽然自小受过许多磨难,但她却是高高在上的北安王郡主,享受着北安王府的万千宠爱。此番北安王府不但给了她一半的府兵,而且随着队伍来的那位大夫,其实是大元帝国的国手流芳先生。
他可活死人,肉白骨,肯定也能治好弟弟的病。
海棠最后留下她,不过却要签死契。
不但如此,海棠还偷偷给她们姐弟下了药。
不是她变坏了,而是瞻州险象丛生,她不敢太冒险。
晚上陆言之回来,海棠便将自己从平月湖那里所得的消息都告知于他,顺便提了平月湖姐弟。
陆言之一听,有些怀疑起来,“她如何知道咱们的风先生能救她弟弟?”
这个问题海棠还真没想过,但是看平月湖和她弟弟的状况,早些年可能吃了不少苦,但现在看起来条件还不错,不像是那请不起大夫的人。
一时也害怕起来,“她不是会平家的细作吧?”
陆言之没有否定海棠的话,一面安抚着她“你先回房等我,我去见见风大夫。”
但海棠仍旧有些不放心,陆言之走后,连忙喊了剑心来,让她找人监视着这姐弟俩。
客院里,风先生正在看书。
他素来喜静,这院子里也就一个药童。
见了陆言之来,不等他开口,就连忙起身“是为那平家姐弟的身份而来?”
陆言之颔首,“先生可有疑处?”
“的确是有些想不通的地方,此女似知晓属下的身份。”风先生说着,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朝陆言之,“不过公子不必担心,属下已经给他们姐弟下了天辰苗疆的蛊毒,倘若真有二心,必然让他们寸断肝肠,生不如死。”
“麻烦先生了。”陆言之有些过意不去,但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风先生可以说是性格傲桀之人,身份高贵地位尊崇,此番竟然愿意跟着来瞻州。
不但如此,他对自己的态度之敬,远远超过了海棠,以及北安王府的人。
也不知晓,自己楚郁笙帮自己查的事情,到底如何了?
如今,他急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贺府。
贺飞龙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孙昂然苦着脸,“贺大人,此事您怎么看?”
他此番来拜访贺飞龙,正是与他细说白天衙门那公堂上的事情。
可没想到贺飞龙却哈哈大笑起来,对于陆言之的赞赏是一点都不掩饰,“老子瞧他细皮嫩肉的,没想到竟然也是条血性汉子,真将那卜昌明给杀了,爽快!”
孙昂然听得这话,生生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他此番前来,可不是听他说如何欣赏陆言之的,所以只得赔着笑容打断“贺大人啊,你看着卜昌明再怎么不是,但平俊那人什么性子您是清楚的啊,当初为了卜夫人,连亲儿子亲女儿都可以杀,现在咱们上峰杀了卜夫人的亲弟弟,你说他能就这样算了么?”
听到孙昂然担忧的话,贺飞龙总算正常了些,“那你与你何关?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
他当然不怕,可是他惹不起北安王的世子啊,真叫他妹婿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怎么办?
孙昂然此刻觉得自己真心太难了,前有狼后有虎,那陆言之一个小兔子偏还不安分,自己非得要作死,连累着自己。
等他走了,阿五有些好奇地问道“大哥,你说在和孙昂然到底是要站在哪边啊?小弟看着,他怎么处处在为陆言之那小白脸考虑?”
“可不是嘛,平日这老东西贼溜溜的,跟那鳝鱼一般狡猾,现在居然替那小白脸担心,他莫不是知道今日那些盐工是咱们叫过去的吧?”阿六有些担忧,毕竟这事儿是自己亲自去办的。
贺飞龙原本也觉得有那么点意思,如今见阿五阿六都看出来了,那么自己的判断肯定没错。可这不像是他认识的孙昂然啊,这种贪生怕死之徒,从来都只替自己考虑,如今却为别人考虑起来,倒是奇怪了。“难道他怕北安王府?”
“不是吧,以往的大人物们,比这北安王府女婿尊贵的多了,没见他怕过,还不是照样跟咱们一起杀人。”阿五摇头。
贺飞龙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那就是这陆言之背后,肯定还有咱们不知道的靠山。”而且是一座足以让孙昂然害怕的靠山。想到此,朝阿六招手道“你轻功好,仔细盯着孙昂然,看看他到底在背后刷什么花招?”
阿六应声,但有些担心,“平家那边,不管了么?”
“管什么管?咱们时候做过好事了?就看着陆言之这小白脸跟平俊打起来,陶家和平家有嫌隙,肯定不会管,云家素来又不与两家来往,所以这一对一的事情,咱们插手算个什么,对得住平俊么?”所以啊,贺飞龙想,这陆言之看起来是有些本事的,现在似乎还有孙昂然这老狐狸暗中帮忙,说不定真能让平家伤筋动骨。
平家那么多银子,就是掉点皮肉下来,也够他们吃好些年了。
一面又琢磨着,要不要到时候也知会天鹰岛的那帮贼子,大家也来分一分,最好能一口气将平家抬了才好。
不过俗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天鹰岛那些到底是真正杀人不见血的海盗,若真引来了,叫他们得了好处,不愿意走了,可怎么办?
所以最后贺飞龙还是作罢了。
朝阿五使唤着,“明日你带一队兄弟跟着小白脸,免得到时候平家的人来了,吓着他。”真被吓着,不能继续替自己挖平家的银子,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
阿五自然是应了,第二天就带着了一队兄弟来见陆言之,笑得十分友善真诚,“我家大哥说,大人杀了卜夫人的亲弟弟,那平家的家主平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特意命属下前来保护大人安全。”
陆言之现在已经知晓,昨日那些盐工是他使唤来的,只是贺飞龙多半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杀了那卜昌明。
如今忽然打发人来,也是用心良苦,不就是想让自己跟平家争一争,不管谁赢了,他都能在背后拿些好处。所以陆言之也不敢小看贺飞龙,不过既然有主动送上门的打手,为何不要拒绝?
而且有了阿五这一队人跟着,衙门里那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只怕不必自己开口,都会倒贴上来。
其实一开始,陆言之还以为这贺飞龙能坐稳瞻州衙门里第一把交椅的位置,那跟着三大家的关系必然十分密切。
可是昨天从那平月湖的口里才得知,这三家并不似自己以为的那样,扭成一条线,也没有什么盘根错节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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